第17章 父皇，我不是小皇上，我是小太監
第十七章
老鴇嫌雨果晦氣，怕她的病氣過了其他姑娘壞了她的生意便將她關在後院的柴房內。
潮濕，干寒，霉味，破亂的木板床，單薄露出棉絮的被子，雨果瘦如排骨的瑟縮在被裡，臉白如牆，好似下一刻會駕鶴西去般。
向蓓寧窒息了，肺管里好似灌滿了水，她撲了上去，握住雨果冷絲絲的手不斷的搓著，希望把暖意遞給她，又忽的想到什麼，哆嗦著手從袖口裡拿出個藥瓶，此葯可維持人的氣血生命。
雨果服下藥果然慢慢睜開了雙眼，她看著眼前的人，勾起抹殘弱的笑：「我是死了嗎？所以和小姐在閻王殿相會了，死後能再見到小姐真好，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姐啊。」
向蓓寧睫上掛著淚珠：「雨果，沒有死，你沒有死，我也沒有死，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向家……還好好的。」
最後這話宛如強心劑讓雨果強撐起來：「向家，沒事？小姐，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向蓓寧坐下，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見她身上儘是刀痕，甚至流膿了都未敷藥，無比心疼：「雨果，你怎的這麼傻？」
「小姐，寧可殺不可辱，我是向家的人，是國公府的人，哪怕是死了也要乾乾淨淨的死，絕不能給小姐丟臉。」雨果性子堅毅。
向蓓寧望著窗子投進來的月色，把控著時辰：「時辰緊迫，以後跟你細說，我要救你出去，你撐住，待會兒定會有人前來救你，你跟著走便是。」
雨果不在多問上浪費時間，她不給小姐找麻煩，只乖巧的點點頭。
向蓓寧放下她，來到雨果面前蹲下：「快上來，我先背你出去，這兒是後院，現在無人進來。」
她方才進來時已經掌握了地形，後院無人，稀疏，可逃跑的地方多，因為雨果身子孱弱，所以他們不怕她跑。
雨果淚眼朦朧，小姐是多麼尊貴之人，卻不惜屈膝背她。
「小姐，對不起。」雨果一咬牙一閉眼趴了上去。
向蓓寧抓著她兩條腿踢門而出，她剛想朝後門走去，便聽到挪動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媽媽讓咱倆來這兒看著，意思怕那公子把人給偷著帶走了。」
向蓓寧閉了閉眸：「看來後門是出不去了。」
外面再次傳來的聲音讓向蓓寧的心都提起來了：「誒我進去拿個凳子，站著累死了。」
絕不能被他們發現，向蓓寧環繞一圈，見牆角有一摞引火的雜草、柴火和草筐迅速躲了過去。
好在看守之人只拿了凳子便出去了。
「呼……」就在向蓓寧鬆了口氣時，她忽的感覺頭頂有動靜，下意識抬頭看去，順著草筐的縫隙可以看到銀色的刀光在她們頭上掃著，這若是劈下來，必定沒命。
「還是被人發現了么？」向蓓寧喃喃，她摸到一個棍子打算與之相抗。
嘩啦，避禍的草筐柴草被挑了個一乾二淨，向蓓寧揮起棍子惡狠狠砸去，砰，棍子被打落，耳邊響起君無淵似笑非笑的聲音：「向大小姐果真蠻橫。」
君無淵的聲音如暗夜中聚起的一抹光，她粲然一笑。
君無淵愣住。
多年以後他都未曾忘記這抹笑。
他坐在牆頭，向蓓寧著青色袍子，頭髮高高束起，仰頭看他，眼底璀璨，那麼一笑宛如頑強生長在牆根中，奮力冒出的青蓮花，讓人心中悸動。
「攝政王果真及時雨。」
骨態華美的手伸向她，向蓓寧美眸潺潺，將溫軟的小手遞了上去，腰肢一緊，耳垂撲進來一股熱氣：「把人給血飲。」
「血飲？」向蓓寧循著看去。
一個約十的少年身穿紅色俠袍，雙腳分開站立於肩同寬，巴掌大的臉漾著風姿毓秀的氣度，眼神單純又嗜血。
他面無表情的把雨果拽下如扛麻袋般拖著就走，看的向蓓寧嘴角抽搐。
君無淵淡逸道：「背著走。」
血飲呆住，調整姿勢，背著雨果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色寒涼，君無淵脫下身上的斗篷，朝向蓓寧走去，俯下身，將她裹的嚴嚴實實，環住她雙肩的姿勢，像是把她擁入懷中，蠱惑之音靡靡響起：「要不要看熱鬧？」
醉卧樓的鶯聲燕語隨著劉琦的到來嘎然而止。
劉琦帶著四個小廝，氣勢浩大，眸隱著厭惡和鄙夷四處環繞著。
老鴇看到她這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像她這等貴婦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她扭著腰過去，手臂一抱，下巴一揚：「說真的，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相公出來找樂子，你們緊接著就追出來了，我說，你人老珠黃的管不住相公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來我這兒撒野來了，告訴你，趕緊出去，少在這兒搗亂。」
劉琦推開她：「我可是向家的人。」
「向……向家……」老鴇呆住了。
劉琦聲音揚起，故意讓眾人都聽見：「我今日前來並非是為了找我夫君，我夫君為人正直，怎會逛這種地方。」
在場的玩客們聽了這話不悅的看過去：「你什麼意思？你說誰不正直呢？」
「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劉琦被齊齊攻擊的聲音嚇的後退了一步，想到來的目的繼續道：「我是為了我大伯哥家的嫡女，也是我的侄女向蓓寧來的。」
前些日子，向國公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誰人不認識他們家，聽了劉琦的話個個豎起耳朵聽：「向蓓寧？這向家大小姐來這兒幹什麼？」
「是啊，這可是男子來尋歡作樂之地。」
劉琦要的便是調動出大傢伙的興趣，她哀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這個侄女這不私下搞了個相好的么，她也不知從哪兒聽說這相好的今夜來這兒了，她這個性子氣不過便追了過來，我這不擔心她一個人吃虧么，所以趕忙追過來了。」
「不知老鴇是否見到了一個女子進來找人啊。」劉琦擔憂的問。
老鴇冥思苦想，咂了下嘴：「這……我還真沒見過……」
劉琦憋了憋氣，拿出一袋銀子遞給老鴇：「想來是喬裝打扮進來的，這樣，我自己找上一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