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吃垮

「這樣其實也不差！」

秦世安靠在牆角，「我們如今缺的就是錢糧，錢糧不足，什麼都做不了，不如結個善緣，有必要的話水泥工藝不是不能讓出去！」

水泥就那一攤子事，純工藝角度比琉璃簡單多了，瑞安真動了起來，工藝是不可能藏住的，不如賣了換錢，換糧。

「南洋太遠，鞭長莫及，行會整起來了，我們也只是其中一份子，掌不了大權，頂多得海運的實惠，想再多也是白瞎了心思！」阿左附和道，「如今的關鍵是盤活瑞安，瑞安不活我們就要死，瑞安活了才能可能！」

南洋太遠，與其想著去吃第六章餅，不如實際一點先把能吃到嘴裡的餅吃了。

吳賢點了點頭，「聽吳巡說，最近發起的人口統計，百姓非常不配合？」

「配合？」

阿左一聲自嘲的苦笑，「怎麼可能配合？眼下青黃不接，往年靠著地窖庫存還能混一口稀的，如今全指著野菜，少爺你是沒不知道，瑞安荒野草根都跟你扒了，我們的人下到鎮子里，一鎮之地十室九空，下到村子哭聲都聽不到，人都看不到，還統計什麼？」

「觀音土都挖了，河道兩邊樹皮也被剝了大半！」吳巡補充道。

「人口統計是一切的基礎，不了解下面具體的人口，年輕結構，什麼事都不想做了！」

「青苗法進行怎麼樣？」

「不怎麼樣？」吳巡搖頭，「北面我們的影響力足夠，雖沒飯吃但隔三能混口魚肉糊糊，可西面靠山那邊，人沒把種糧吃了那都是守規矩的！」

「成吧！」

吳賢捏了捏眉心，盤活只是兩個字，可現實想要盤活一地卻非易事。

「眼下到庫多少米糧？」吳賢重新抬起頭。

這段時間吳賢往外跑，也不是沒成果，蒲豐年以車軸換了兩艘，昨日與張桐釣魚得了三艘米糧的承諾，加上之前南宋遺民承諾前手上多出九艘近萬石糧草。

雖沒全部到手，以工代賑的準備卻可以先搞起來。

「三千二百石，不過要留一千石壓箱底，能用只有兩千二石！」秦世安管著倉庫，張口就是數據。

「人口有估算嗎？」

「八千多戶，六萬七千多人！」汪廣洋開口道，「當然這個數據肯定是不準確，只能大體反應情況！」

人口統計，詳細到人。

估算則藉助黃冊，外加衙門裡老吏，這些老吏都是地頭蛇，對於瑞安境內的事情熟悉，細化到個位數難，可千位數統計心裡還是有數的。

「……」

「帶著糧食下去進行人口統計，十四歲以上一個人頭髮一斗糧食，一千石發完為止，先到先得！」..

「怎麼搞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吳賢揮了揮手，打斷秦世安的話，「荒年亂月，我能救再多的人那也是有限的，怎麼做目的三點！」

吳賢伸出一根手指，「推動人口普及，不完成人口普及，對於瑞安了解的再多那也是表面的！」

人口普及為什麼搞？

可不僅僅只是完成人口統計，更重要是為後續政策提供助力，通過一份份表格的統計，洞頭商會可以了解更多被隱藏的信息。

另外人口普及也是一種軟性的施壓，壓在宗族，鄉族身上。

宗族，鄉族難搞，除血脈團結外，更重要是宗族，鄉族搞出了一套地方性鄉約民俗。

鄉約民俗，是把雙刃劍，用得好減輕了地方衙門工作壓力，對等分走了縣衙的威嚴，用得不好藏污納垢。

很多時候，真正讓人活不下去未必是上面的大老虎，而是下面的小蒼蠅。

吳賢暫時沒想將手伸進去，可也要先把門開了，哪怕只是一條縫隙也是好了。

而這些內容，吳賢早就解釋過了。

若非有解釋，秦世安，汪廣洋等人也不會想著法子強推。

「二！」

第二根手指伸出，「等人跳！」

「一斗糧食，本就金貴，如今更是不要說了，欺壓之事必將重重而起，我們要做就是看人跳，等到完成統計之後，跳的歡的就直接掃除，不把屋子打掃乾淨了，等發展起來這些就是毒瘤，早割早好，避免以後麻煩！」

「最後就是告訴瑞安百姓，跟著洞頭商會能活命！」

什麼站位商賈，拉攏士族，皆沒有將廣大寒苦百姓聚在身邊來的牢靠。

根只有扎的越深，大樹才能站的更穩！

也就現在力量小，各方枷鎖沉重，還沒到掀桌子的地步，不然吳賢早就爆發了。

「看來我們大少爺，已經有了全盤的謀划？」汪廣洋笑道。

「動作要快，步子也要穩，動的太多容易扯到蛋，因此一步步來吧！」糧食只要蓄的上，後面的事情就不難，「對了，我剛才說十四歲以上，對於十四歲以下八歲以上的兒童，如果發現其家庭無法養活的，我們可以選擇性接受！」

「這是要搞羽林軍嗎？」汪廣洋笑道。

八歲以上，十四歲以下的兒童，絕對是爹媽最頭大的一群孩子。

半大的小子吃垮老子，沒個好條件想要養活真的難，更不要說這個時代，生娃如下崽，扣除那些夭折的，平常百姓之家往往也有三四個孩子。

正常年景是福分，落到荒年是厄難。

「不搞不行！」

吳賢沉聲說道，「這些半大的小子，放著不管以後都是亂子，腦子沒張開，被人忽悠一下什麼事都敢幹，都敢做，我們如今要的是穩定，與其等著日後亂，不如先招收進來！」

秦世安默默的點了點頭，「人數呢？」

「六百，男孩四女孩一」

「兩種挑法，年齡靠近十四的，男童挑精壯，顧家的，女童挑心細的，話少的！

年齡小的，男童挑腦子靈活，性格活潑的，女童挑膽子大的。

對等的家庭成員要少，但宗族成員要多，如果家庭還被宗族欺負過那就更好了。」

「統統都有算計，只是你可考慮過，外招六百人，內招你要招多少？」秦世安潑出一盆冷水。

怎麼個刪選法，明顯是準備以嫡系的方式培養。

且不說這樣的培養方式要花多少時間與成本，就說現在商會內部人員，他們的子女要不要照顧？

「內招六百，一共招一千二，加上島上的三百人，合計一人！」吳賢很光棍的說道。

合理的範圍，人是越多越好，幾年之後這些都是核心成員，因此吳賢一點都不怕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