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聞聽宴商舟的話,柳明伊喃喃:「離開大周國?」
顯然他動心了。
或許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南宮飛見不到他,時間一長,就會將他忘卻了。
南宮飛還那麼年輕,以後一定會再找,不會再將注意放到他的身上。
到時他帶著小可憐回來,兩個人只是小可憐的親人,再無其他瓜葛。
見柳明伊在猶豫了,宴商舟忙趁熱打鐵道:「換了一個新的環境,師父心情也一定會好起來,徒弟去過薄疏國,那裡的人文真的很非常好。」揚起眉梢,很是自豪的的說道:「徒弟可是薄疏的王子,一定會罩著師父,讓師父在薄疏國無憂無慮的生活的。」
他頓了頓又道:「倘若師父去了住的不習慣,徒弟便派人送師父和小可憐回國,師父只當出去遊歷一趟了。」
誠然,宴商舟如此極力的讓柳明伊去也是有私心的。
雖然塗樂是宴商舟的父親,但因為宴商舟幼時丟失,這些年二人並沒有實質性的相處,自然是生疏的。
尤其宴商舟要隻身離開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感覺是有多孤單,他的朋友親人,一切都在這裡。
若是柳明伊一同與他回去,那心境就大不一樣了,跟著自己的好師父,寵溺關懷他的人回去,一切不好的心情都會一掃而空。
當然柳明伊也看出了宴商舟的那點小心思。
此刻,他伸手輕輕敲了敲宴商舟的腦門,溫和的與他說道:「都多大了還像是個孩子似得,離不開當人。」
心思被看穿,宴商舟「嘿嘿」一聲,抱住柳明伊的手臂,像個孩子般的對柳明伊開始軟磨硬泡起來:「師父師父跟我一同回去嘛!真的是百利而無一害呀,那個南宮飛驕縱跋扈,需要受些搓著打擊,滅他身上的囂張氣焰,還能讓他成長,最重要的是師父與我回薄疏國后,再不用擔心被他糾纏了,可以隨便去任何一個地方啊……」
「你給為師幾日時間,」柳明伊道:「為師考慮考慮。」
宴商舟嘆了一口氣:「好吧,徒弟等師父啊。」左右他真是不想離開這裡,多等些日子也無妨,還是與皇上多相處些時日。
他沒再央求柳明伊,給柳明伊考慮的時間。
宴商舟還有其他事情,便離開了柳明伊的住處。
轉眼幾日過去,因為玉兒一事被貶邊城的傅家進宮面聖。
文初將白容陷害他們一事與傅家講了,傅家人通情達理,對此事並未糾結計較。
主要也是這宗案件並未脫時間長了,傅家人心中還未積攢怨氣,也是文初處理的好,話說的圓滿,當然事情做的也非常周到。
非但將傅家官復原職,還御賜了一枚免死金牌。
不過……
此刻傅薄頤上前一步,向文初施禮道:「皇上,薄頤想求您應允一件事?」
傅家人對傅薄頤突然的舉動很意外,其父忙上前恭敬的對文初道:「這孩子不懂事,皇上莫見怪啊。」
他說著,便要將傅薄頤扯下去,卻被文初阻止,文初臉上帶著輕緩的笑意,看著傅薄頤:「薄頤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吧,朕能應允的,自然會答應你。」
「皇上能辦的到的。」傅薄頤眼中含著禮貌的笑:「薄頤想做玉兒的伴讀。」
小傢伙是想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但這次是沒有惡意了,尤其傅薄頤品學兼優,做玉兒的伴讀真的很合適。
文初也不好拒絕小傢伙,便道:「朕准了。」
傅薄頤眉眼彎起,帶著興奮:「謝皇上。」
隨後傅家人謝了禮后,便離開了。
御書房中,就剩文初一個人。
上一世遺留的幾件危機大事,就剩南宮飛那裡沒有處理了。.
文初微微蹙眉,這件事著實也是最不好辦的。
南宮飛乖戾跋扈,對柳明伊又太偏執,要如何在不殺南宮飛的情況下,讓他打消對謝懷梟的殺意,造反的心,也不再對柳明伊糾纏不休?
重生一世,文初不想開殺戒,尤其南宮飛現下也罪不當死。
所以這讓文初有些犯難。
正在這時太監進來通報:「皇上,柳院判求見。」
文初收回神思:「宣。」
柳明伊進來,恭敬的朝文初施了一禮,道:「皇上,臣是來向您請辭的。」
「請辭?」文初問道:「柳御醫是有什麼打算了嗎?」
柳明伊回道:「臣想與愛徒去薄疏國,換一個環境居住。」
說到底還是有意躲避著南宮飛,文初理解柳明伊,他問道:「要去多久?」又道:「多久院判的職位也為你留著,除了你,沒有更適合這個位置的了。」
「謝皇上垂愛。」柳明伊道,這個時候不是一味謙讓的時候,柳明伊並未繼續院判職位的話題:「臣也沒有想好去多久,但不會太久,或許幾年吧。」
幾年對某些人卻是漫長的,更是極致的折磨,可文初覺得南宮飛應該受著。
活該!
隨後二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柳明伊便回去了。
現在他是乳父,不能離開小可憐太久,他會擔心。
謝懷梟今日早朝一直上到中午,下了朝後,便來到了御書房。
見他來,文初起身要走,謝懷梟忙道:「皇上,能與臣和玉兒用一頓午膳嗎?」某人不得己又將玉兒拉出來幫助他:「玉兒這幾日就一直想三人能像從前那般公用餐食。」
的確文初自打重生后,從未與謝懷梟吃過一頓餐食。
玉兒也的確說了,渴望三個人能在一起幸福的公用餐食,但到底是看出文初還未接受謝懷梟,二人的緊張關係,讓小傢伙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隨口說說,也算被謝懷梟抓來利用一番,想借著小傢伙增進一番二人的感情,極力的渴望著文初可以接受他,就像少年時那般。
而文初最在乎玉兒的感受,小傢伙的想法了。文初靜默幾息后,道:「午膳就一起用吧。」
謝懷梟忙吩咐太監將午膳設在御書房,又派人催促御膳房快些上菜,那感覺生怕文初反悔似的。
一盞茶的時間后,一桌豐盛的午膳便上奇。
玉兒興高采烈的拉著陸無玄過來用午膳。
兩個小傢伙相處的非常融洽。
這會連家庭用餐都給拉來一起吃了。
陸無玄也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坐在桌邊后,就開始給玉兒夾菜:「我知曉你喜愛吃這個。」
玉兒眉眼彎彎的點頭,然後吃起陸無玄為他夾的菜。
吃完,玉兒也為陸無玄夾了菜,笑眯眯的道:「我也知曉你愛吃這個。」
陸無玄抬手捏捏玉兒的小臉蛋:「嗯,知我者小玉玉也。」
文初望著兩個小傢伙極其融洽的相處,感覺很欣慰,同時好奇陸無玄什麼時候會國。
這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國家可不能長時間沒有皇上,管理朝政,結果陸無晉沒了辦法,先回去,幫著陸無玄頂著去了。
玉兒也喜歡吃魚,文初感覺到自己表現的時候,可不能都讓陸無玄表現了,他的父愛可是最偉大的。
文初夾了塊魚肉,認真的剔了刺,寵溺的放到玉兒的碗中。
玉兒起身,湊到文初身旁,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父皇。」
一旁,陸無玄咬著筷子,發獃住。
謝懷梟知道文初也愛吃魚肉,也想表現一番,渴望著能得到像玉兒那般的回報。
隨即謝懷梟夾了魚背上的肉,文初最喜歡吃這裡的魚肉,剔了刺后,放到文初的碗中。
文初也正在給玉兒剔魚刺。
畢竟陸無玄還太小,他不放心陸無玄給玉兒剔魚刺,怕玉兒被魚刺扎到。
所以此刻飯桌上的畫面就是文初為玉兒剔魚刺,謝懷梟給文初剔魚刺。
文初瞅了瞅碗中堆的一摞的魚肉,乾脆將謝懷梟為他剔好魚刺的魚肉,一股腦的都夾給了玉兒,如此省了費眼睛剔魚刺了。
謝懷梟非但沒有等到一個獎勵的吻,還遭了文初的白眼,橫豎就是看不上他。
玉兒將碗中的魚肉分給陸無玄一半:「玄哥哥吃魚肉。」
陸無玄夾起一塊放到口中:「嗯,真香。」
謝懷梟感覺自己被深深的打擊到了,有些垂頭喪氣的扒拉著碗中的白飯。
這時一塊清炒藕片放到了他的碗中。
謝懷梟順著筷子一路看了上去,是文初給他夾的菜。
人剛要幸福激動的笑開,文初卻用眼神對他道:別當真,只是做給孩子們看的。
原來文初怕他們之間的事情,讓玉兒不開心了,便偽裝裝樣子,給玉兒看,讓小傢伙以為他們相處的很和諧美滿。
謝懷梟也不想讓玉兒為他們憂慮,臉上的笑意還是展開了。
玉兒湊過來,也在謝懷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陸無玄再次咬住筷子,發起了呆。……
小可憐睡下后,柳明伊望了望室外的天色。
宴商舟見他有心事的模樣,便問道:「師父有什麼事情嗎?」
柳明伊也不瞞宴商舟道:「為師想在臨走之前,去一趟元里的墓前,算是作為道別。」
宴商舟清楚元里是柳明伊的恩人,若不是元里,柳明伊一輩子都得不到南宮飛的休書,一輩子都無法從火坑出來。
還有一種更加可怕的後果,就是被南宮冥害死。
所以他是極為支持柳明伊去與自己的恩人道別,雖然元里已經聽不到了,但這份心意必須要做到。
「師父去吧。」宴商舟道:「小可憐由徒弟和奶娘照顧,不會有事的。」
柳明伊看了看正睡的香甜的小可憐,輕輕點了下頭。
宴商舟又道:「師父出去要當心那個南宮飛。」想了想又道:「徒弟去通知邢宵,讓他陪你去吧。」
邢宵的對柳明伊的心思,他起身不清楚,但柳明伊並沒有那種心思,不想耽誤邢宵時間,便一早決定要與邢宵保持一定的疏離距離,不要給人幻想,傷人心了。
此刻柳明伊搖了頭:「為師一個人去便可。」又道「為師換上太監服,混到一群出宮辦事的太監宮娥中。」
「這樣也可以。」宴商舟又道:「不過徒弟先去瞧瞧南宮飛有沒有徘徊在宮門口。」
說完,宴商舟便快步離開。
隨後柳明伊得知南宮飛沒有在宮門口,人換上太監服混在出宮辦事的太監宮娥中離開了。……
南宮府邸,南宮飛躺在床榻上頹廢著。
這時房門被敲響。
南宮飛卻當沒聽見一般。
「咚咚咚。」可門外之人仍舊在敲門,也不吱個聲。
敲的南宮飛心煩氣躁的,人沒好氣的說道:「進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緊接著行進了房中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
少女明眸皓齒,肌膚白嫩,可愛迷人。
她邁著婀娜的步伐,來到南宮飛面前,欠身行禮道:「奴家是老爺派來伺候南宮官人的……」
「滾出去。」南宮飛打斷少女的話,眼底溢出暴戾:「再不走我就揍你,狠狠的揍你。」
說罷,南宮飛端起小几上茶杯就朝少女潑了過去。
少女被南宮飛豪不憐香惜玉的潑了一臉的水,嚇的花容失色,忙跑了出去。
南宮飛摔了手中的杯子,繼續躺在床榻上頹廢的。
隔了會,南宮冥一臉肅重的行了進來,訓斥道:「你要頹廢,固執到何時啊?」
他又道:「那柳明伊就是一個剋星,幸而擺脫了他,我聽聞他生下孩子后,那孩子被他克的又瘦又小,還整日病怏怏的,遲早夭折,南宮家對那個孩子是別有什麼指望了。」
南宮冥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南宮飛:「為父千挑萬選。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姑娘,能繁衍優良的血脈,不用你與她長久,只是借腹生子,讓她懷上,你就什麼都不用管了,為父知曉你中意男子,以後為父託人給你找個好的,你們成婚,有了這個孩子,你們一家幸福的過日子,更不用會將南宮家的血脈斷了……」
「行了行了,你可別說了。煩死了。」南宮飛不耐煩的打斷了南宮冥的話。
南宮冥越發氣鬱:「也不知你腦子裡成天都想著什麼。」說著他一甩衣袖:「幹啥啥不行,被好兄弟誆騙的寫了休書,又把楚錦那麼好的孩子拱手讓人了,還白白給了人家那麼多錢。」幸而給送回來了。
南宮飛忽地從床榻上下來,直奔門外。
見此,南宮冥忙問道:「你這又是幹什麼去啊?」
南宮飛咬牙切齒道:「我看看元里的墓碑修好沒,修好了,我繼續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