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徒弟，人皇藺燁
太初劍宗。
地下百米深處，林鈞光著上身，盤坐在生機潭中央的石台上。
絲絲縷縷的綠色生機，沿著林鈞額間的傷口沒入其中，修復著他的傷勢，不消片刻，猙獰的血洞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豎紋。
林鈞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隨即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又活過來了？
顧不得打量四周的環境，林鈞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他始終忘不了，姜燈朝自己刺來的那一劍。
鋒利冰冷，滿含殺意。
尤其是最後投擲出去的那一劍，竟然穿透了他的頭骨，摧毀了他的靈台！
要知道這一劍需要極強的力道和精準度，絕不可能由一個養在深閨，身體羸弱的少女用出來。
姜燈……不，你到底是誰？
林鈞眉頭緊鎖，眼眸里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愫。
「你醒了？」身後響起一道滄桑的男聲。
林鈞連忙轉身看去，只見山洞中走出了一名白衣老人，鶴髮童顏，周身氣息雖然平和，但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力。
宣老，太初劍宗的老祖，傳言自萬年前的上古時代一直活到如今，是太初劍宗實力最強，也是最神秘之人。
「多謝仙師搭救。」
意識到是此人救了自己，林鈞連忙想要行禮，然而宣老卻抬手制止了他的行動，讓他無法彎腰行禮。
「老朽雖是太初劍宗的老祖，可卻當不起啟明域主的禮。」
「什麼？」
林鈞眉頭緊皺，雖然他內心對誰都不服，但考慮到此人畢竟救了他一命，他這才行禮感謝，但這人到底在鬼扯什麼？
看出了林鈞的困惑，宣老直言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我是林鈞。」
宣老搖頭，「不對，你是啟明靈域的域主藺燁，三百年前，你自知無法度過九九天劫，安然飛升，便散盡渡劫境圓滿的修為，轉世重修。」
「你的每一世都是人族皇者，經歷跌宕起伏，但無一例外都會英年早逝，死於自己的三十歲壽辰之日。十世人皇，一朝飛升，如今，正是你的第十世。」
「這一世你出身於端木帝國皇族，幼年時目睹鳳嵐帝國大軍破城而入，你的父母慘死在你面前，兄弟姐妹被屠戮殆盡，你逃出都城，從此發誓要讓鳳嵐帝國血債血償，復辟端木帝國……」
「夠了！」
林鈞下意識出口打斷，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眼神陰冷地盯著宣老，他無法接受自己經歷的那些血與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戲碼。
若這老者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算什麼？提線木偶嗎？
被打斷的宣老並未生氣，他沉聲道：「不久后，十域將大亂。你轉世前，曾與老朽達成約定，老朽助你這一世修鍊，你在此次劫難中護我太初劍宗安危。」
林鈞嗤笑一聲，「我這麼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保護你們這些強者？」
宣老解釋道：「你是天生的人皇聖體，只要你這一世渡過情劫，修鍊之路便可如履平地，待到安然無恙地活過三十歲，方可立地飛升。」
情劫？
林鈞想起當初在姜府時，那位仙師答應傳授他修習之法的首要條件，便是讓他斬斷塵緣，殺掉俗世中唯一的牽絆，他的未婚妻姜燈。
原來姜燈是他的情劫，他這一世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殺了姜燈！
林鈞一下子握緊了拳頭，「可我非但沒殺死她，還被她反殺。」
「無礙。」宣老淡淡一笑，「過段時間她會進入宗門，屆時你只要找機會殺了她即可，無人會追究你殘害同門一事。」
林鈞眼眸半闔，至強者轉世一事太過遙遠，眼下他還沒有什麼認同感，反倒是姜燈一直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知道了，林鈞會記得老祖今日的提點之恩。」林鈞沒有再躬身，只是簡單地拱手施禮。
宣老滿意點頭，「這是你托老朽保管的天階上品功法《土靈法典》，今日物歸原主。另外，此處的生機潭會加快你的修鍊進度，待你進入築基境，再離開也不遲。」
說著，宣老將記錄著功法內容的玉簡，用靈力托著送到林鈞手裡，然後他沒有再打擾林鈞的修鍊，徑直走出了洞府。
守在外頭的夏塵青立刻迎了上來，「老祖，我現在是否立刻起程前往棘州？」
「不必，眼下是你小師叔修鍊的緊要關頭，你在外看守，為他護法。」
夏塵青雖然不明白，林鈞為何會得到老祖的青睞，一入太初劍宗就成為了老祖的親傳弟子，不光破例讓他進入禁地，還允許他在此修鍊。
此等待遇，簡直羨煞旁人！
夏塵青壓下心裡的那點兒不舒服，遲疑道：「可是……若我不及時趕回姜府，那即將出世的金砂露怎麼辦？」
「你師弟鳳九幽恰好回鳳嵐帝國探親，你師父已給他傳去消息，讓他取得金沙露后，再去姜府帶那名凡人女子回宗門，估計他現在已經到了棘州。」
夏塵青眉頭微皺，「師弟目前還只是築基境，去取金沙露這種能煉製神器的極品天材地寶，真的沒問題嗎？」
「區區一凡人國度罷了，能出什麼岔子。」
說罷，宣老拂袖離去。
夏塵青神情擔憂，一想起他在姜府上遇到的那名與眾不同的凡人女子，總覺得心裡有些慌亂。
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
棘州，姜府。
得到天材地寶的消息后，姜燈回房間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立刻安排下人收拾行李。
因為早上將護院痛打了一頓，一時間，姜燈在姜府里說話比誰都好使。
很快，下人就給姜燈備好了一輛馬車，因為不確定到底何時天材地寶出世，姜燈還讓下人們在馬車裡還放了不少吃食、被褥和一套挖礦的工具，足夠她在野外生活個十幾天。
姜燈沒有帶馬夫，自己趕馬出了城，一路往西郊的金砂山而去。
半路上，身後的車廂內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姜燈警惕回頭，然後看到車帘子中間探出來了一個小腦袋，不是旁人，正是她的表妹姜芷苓。
「芷苓？你怎麼在這兒？」
姜芷苓嘿嘿一笑，「誰讓姜燈你出來玩，不叫上我的？那我只好自己偷偷藏進來了！」
不愧是表妹的作風。
姜燈無奈地嘆了口氣，屈指在姜芷苓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沒大沒小的，叫阿姐。」
「唔……」姜芷苓捂著腦門，眼淚汪汪道：「阿姐，你竟然捨得打我，你不喜歡我了。」
嘖，真可愛。
姜燈忍不住伸手，捏了把姜芷苓略帶嬰兒肥的小臉，嗯……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軟和。
被捏臉的姜芷苓還沒來得及生氣，神情忽然大變，她指著前方，聲音顫抖道：「阿、阿姐，你看！」
姜燈順著姜芷苓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群手持利器的黑衣人正急速奔來，將她們團團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