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第七十七章 誰搶走了凝露
看著小凝露被抱了進去,項曉窗緊張得掌心裡都是汗。杜嘉文側身抱住了她,扶著她坐到了休息室。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杜嘉文喃喃地說,也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僅僅在安慰著自己。他的手心裡,也捏了一把沉沉的汗。
這一次,連唐老大都出動了,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單從臉色看,倒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握緊的拳頭,泄露了他的緊張。
醫生出來的時候,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張面孔,但他的眼睛,甚至是帶著笑意的。項曉窗像是等著宣判的犯人,眼睛死死的盯著,卻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杜嘉文迎了上去,醫生做了一個「OK」的手勢:「小傢伙一點雜音都沒有,非常的健康。」
項曉窗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軟了一軟,好在有杜嘉文扶著,才沒有摔下去。
唐老大放鬆了足足捏了半天的拳頭,一伸手,已經從護士手裡接過了熟睡的凝露。
他們又和醫生說了些什麼,項曉窗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聽到,滿心裡只是重複了幾百遍那個結果:凝露沒事,她沒有心臟病!
「好了,終於可以放心了吧?」杜嘉文帶著笑安慰,心裡的那一塊大石頭,終於可以移了下來。
「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項曉窗雙手合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靈,不管事先有沒有祈求過,都感謝了一遍。
杜嘉文看著她嘴唇不住地翕動,又是「阿門」,又是「阿彌陀佛」的,不由好笑了起來。視線轉向被唐老大小心翼翼地護在手心裡的小女兒,頓時覺得溫暖,從身畔漸不地涌了出來。
對醫生千恩萬謝過以後,項曉窗心滿意足地抱著女兒走出了醫院。陽光燦爛無邊,悠悠的白雲,彷彿只是為了點綴她的心情似的,輕飄飄地在藍天的底版上,留下一縷又一縷的思緒。
凝露忽然睜開了眼睛,烏黑的眼珠子看定了項曉窗。
臉上還含著溫柔的笑意,項曉窗正要柔聲安慰女兒兩句,卻聽到她清清楚楚地喊:「媽——媽——」
項曉窗愕然地張大了嘴,杜嘉文走了她的一邊,驚喜無限:「女兒在叫你了,你怎麼不應一聲?」
彷彿這才明白過來似的,項曉窗簡直是喜極而泣。
「哎……凝露,再叫一聲。」
可是凝露卻只顧把玩著項曉窗的長發,調皮地把幾縷放到了自己的頸間,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難道查我聽錯了嗎?我剛剛聽到她叫媽媽了。」項曉窗幾乎懷疑只是她的幻聽,杜嘉文卻逗弄著女兒。
「我也聽到了,沒錯,咱們的女兒開口叫了一聲媽媽。」
項曉窗這才踏實了下來,有點好笑地說:「我現在已經開始疑神疑鬼了。」
「女兒,你不能光叫媽媽,不叫爸爸吧?來,給老爸一點面子,叫一聲『爸爸』!」
對杜嘉文希冀的眼神,小凝露一點都不領情。自顧自地把玩著項曉窗的頭髮,顯然是找到了新奇的玩法。
「難道剛才那一聲,是碰巧嗎?」杜嘉文也疑惑起來。
「媽媽!」這一次,凝露叫得清清脆脆,甚至沒有一般小孩子的含糊,口齒相當清楚。
「哎!」項曉窗顫微微地答應了一聲,看著唐老大回過頭來,喜笑顏開地說,「唐爸爸,凝露叫我媽媽了!」
院子里的桂花,隱隱傳來了香氣。唐老大忽然說了一句:「中秋節就要到了……」
唐老大走了以後,兩人去了兒童城。項曉窗抱著凝露,給她挑了不少玩具。她舞著小手,拿一件,放一件。杜嘉文一律刷卡,項曉窗嗔怪地阻止:「你太慣著她了,哪裡玩得了這麼多的玩具,純粹是浪費。」
「難得的嘛,檢查結果出來,你也可以吃顆定心丸,我也安了心,這點錢你覺得會花窮我嗎?」
項曉窗辯解:「你買的那款軌道車,她還不會玩呢!價錢那麼貴,大概一座希望小學都可以建起來了。」
杜嘉文簽了單,才看著她失笑:「你什麼時候養得白胖了,就回去上班。我不是一早就給你留了位置嗎?慈善部部長,怎麼樣?」
「光桿司令?」項曉窗不料他還記得當初在美國時候的承諾,心裡一暖,臉上卻是開著玩笑的神氣。
「那當然不可能,總要招兩個人做雜事,我哪捨得你過份勞累啊!趁著回家之前,你要不要再去檢查一次?」
項曉窗想了想,還是搖頭:「不用了,現在沒有什麼不舒服,我想即使再精密的儀器,查出來的結果也是一樣。女兒沒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也會沒事,我們一家,都會沒事。」杜嘉文不由分說地擁住了她。
走進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卻忽然聽到了摩托車的呼嘯聲。項曉窗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一避,卻覺得手上忽然一輕,頓時失聲驚呼:「凝露!」
杜嘉文側頭一看,拔腿就追。項曉窗也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追去,可是眼看著摩托車拐上了市區公路,就風馳電掣一般地消失在車流里,立刻癱軟了下來。
掏出手機,沉穩地下了一連串的命令,杜嘉文才回頭看到項曉窗因為一路急奔而臉色灰白,又是一陣心悸。
「曉窗,別急,凝露不會有事的。」
項曉窗的眼睛都彷彿失去了焦距一般,只是喃喃地低語:「凝露……凝露……」
「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堵了,也告訴了唐爸爸。在美國的地頭,沒有人敢對唐老大的外孫女做出不利的舉動。」
他扶起項曉窗,看她著急地失了渾身的力氣,只覺得她的心跳一陣快似一陣,頓時自己的心跳也「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找到她……」從一個狂喜到一個悲傷,需要多少時間?項曉窗不知道,她只知道從天堂到地獄,甚至只有電光火閃的剎那之間。
「我們先回去商量。」杜嘉文掩下心裡對母女倆的不安,半扶半抱著項曉窗往電下停車場走去。
一路上,杜嘉文都覺得項曉窗反常地沉默,兩隻眼睛只懂得對著前方看,卻又並不在看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