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王林的聲音從遠到近,「抓著別放!」
不!不要!
王韻珠心緊張的快要跳出,她用力踹了那丫鬟幾下便要逃,可一股大力卻將她又重新的拉了進去,是一個家丁。
他此刻正洋洋得意的邀功,「少爺。我將她抓進來了。」
王韻珠的雙腳被抓,雙手也被趕來的丫鬟制住,她拚命想動彈卻再也動不了。絕望一點一點將她重新籠罩,望著高舉刀朝她奔來,面目猙獰的王林,她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死吧,一了百了。
下一刻,王國府響起一聲駭人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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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宮殿內。
氣氛一片凝重。
幾位大夫圍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王韻珠束手無策。
「怎麼還不醒?」
他們是曾經為王韻珠治療過毀容的臉的幾位大夫,本來之後一直隱居在了森林裡,可十天之前小侯爺連路奔波趕到森林裡將他們幾位請了出來,說是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昏迷不醒,需要他們的救治。
她並沒有得什麼無法治癒的病。
可她就是昏迷著不醒來。
幾位大夫很是頭痛。
原本緊閉的門突然「嘭」的一聲被人闖,來者正是趙世則,他身著黑色的貂衣,黑髮盤起,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狹長鳳眸滿是急切關心,「她怎麼樣了?」
「還是沒醒。」幾位大夫嘆息著。
又是這一句話,趙世則連發脾氣的心情都沒了,他徑直跨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王韻珠。
她披著一頭如瀑的黑髮,臉色蒼白,身上蓋著一床藏青的綿被。
就像是深海里的一條人魚。
如此絕美的畫面趙世則卻無心情欣賞,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心也跟著被冰凍了。
十天之前,她從王國府的地下室中逃出被抓的那一刻,一直被連靖派在王國府埋伏的暗衛們看見,出箭救了她。而連靖與他亦在第一時間趕到,他無法忘記他第一眼看見王韻珠的心情。
她衣衫襤褸,遍體是傷。就連昏迷前的那一刻表情也是驚慌害怕的。
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咬牙下令,「將王林抓起來閹掉!砍掉雙手!挖掉雙目!爾後關起由我處置!」
當時,王賢跪在地上拚命求他,他都不曾理會。
她是他心尖的寶卻被那個畜生這樣侵犯侮辱虐待!
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會讓整個王國府陪葬!
「趙公子。這位姑娘自從上次救回便一直昏迷不醒,老夫和幾位師兄用盡了各種葯都不管用,看來這位姑娘是心病還需心藥醫,恕我等束手無策。」那位大夫道。
一旁的下人反駁,「我家少爺出了這麼多錢請你們回來就是說廢話的嗎?治不好那你們當初還信口開河說保證治好?」
那大夫被他這麼一諷,氣得滿臉漲紅,「大夫治也要病人配合!這位姑娘脈息紊亂,完全沒有求生的意志,那叫我們怎麼辦?」
「你還說……」
趙世則陰沉著打斷他們的話,「全滾出去。」
「少爺,那他們呢?」
「送走。」
屋裡總算是安靜下來了,昏黃的燭火投影在她臉頰,更顯得眉目柔和,尤其是一雙烏黑長睫,像黑羽扇般靜靜躺在她眼睛上。
趙世則神色疲倦,他已經整整十多天沒有睡好一覺了,朝廷之中大臣們暗中勾結想要趁亂也謀反一把,他既要去打壓他們同時又要防著九王爺有什麼動作,最重要的是她,他朝思暮想的她,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可是她卻再也沒有醒過。
大夫說過,她遭受了太多的侮辱心灰意冷,潛意識中她自己不想醒來所以他們沒辦法。
「王孕豬。」他吻著她冰涼的手背,聲音低啞,「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
她沒反應。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啞聲道,眼睛酸澀,「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那麼黑的地方……呆那麼久……還被那個畜生虐待……」
「……」
「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想到……想到你會在那裡……」趙世則眼眶都紅了,他緊抿著唇再也開不了口。
當他親自去了那個地下室,當他看見裡面的環境還地上一片臟污時,他不敢去想她在這兒呆了多久,他恨身為她的男人卻沒有好好的保護她!
王韻珠仍是沉沉睡著沒有反應。
趙世則突然有一種萬箭穿心的感覺,他的唇緊貼著她冰涼的手背反覆呢喃,「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她白皙的臉頰上有晶瑩的淚滴,是他流下的,滾燙而又灼熱。
「寶寶,睜開眼好不好,你最黑了,睜開眼我陪你一起好不好。」他將臉緩緩貼在了她的臉頰,聲音哽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
「你睜開眼看看我,我在這裡。」他呢喃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王孕豬,我在這裡。」
她始終沒有反應。
他卻堅持著、固執的對她一遍一遍的道歉:寶寶,對不起。
床上,依偎的男女緊緊一起。
一夜天亮。
晨光穿過了窗照耀進來。
「王孕豬,王孕豬,王孕豬……」他明明睡著了口中還喃喃喊著。
王韻珠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龐,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好像瘦了,卻更顯出輪廓分明的臉,下巴削瘦,烏黑的髮絲胡亂的披散著有一種男人獨有的隨性不羈。
他的眉緊緊糾著,心事重重。
原來是他。
她夢中一直晃動的黑影和一直不休的耳語。
如果不是這個聲音她不會醒來。
「王孕豬……」趙世則睡意漸漸散了,口中還是習慣性喊著,喊到一半睜開眼時他卻呆住了,那一雙烏黑亮澈的眼正與他對視著,近在咫尺。
她倆就這麼看著彼此。
他是震驚。
她是平靜。
只是一刻她的眼睛便又閉上了。
這是夢境吧,她明明還呆在那漆黑的地下室中,閉上眼的那一刻她就像是陷入了催眠的狀態又一睡不醒了。
趙世則猛得提起心劇烈沉下,他著急的在她耳邊反覆喊,「王孕豬?」
她反沒反應。
「王孕豬!」他喊得更大聲,伸手便想去搖她的身體可是剛一觸碰上的時候卻想起她身子虛弱經不起搖。於是手就這麼在半空中僵著,一顆心難以安寧。
她還是靜靜躺著,剛才那一眨眼只是曇花一現。
「王孕豬……」趙世則低垂著頭,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壓抑的呼喊。
下人在一旁看得很心酸,「少爺?你沒事吧?」
趙世則久久不語,未了,又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重新為她將被子蓋好,起身道,「好好照顧她。」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王韻珠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從未見過這樣不知所措的他。
對不起,趙世則。
她不知道自己醒來該如何面對他。
昏迷的這些天她總是反覆的想起在地下室里王林是怎樣凌辱她的,每每當趙世則在她耳邊溫柔的呼喚她,一遍一遍的和她道歉時,原諒她,無法睜開眼直視他。
她做不到……
王韻珠在這座宮殿里休養了整整一個月身子才完全恢復起來,在這一個月里趙世則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她,當然,他來的時候她都假裝昏迷不醒,所以他有時陪在床邊第二天離開,有時當晚便離開,有時坐著發獃看她。
「寶寶,吃飯了好不好……」
「寶寶,我們睡覺好不好?」
「寶寶……我的寶寶」
他總是在她耳邊訴盡溫柔。
但她還是做不到睜開眼睛,在地下室里遭遇的一切是她無法見光的骯髒。
雖然她在床「昏迷」了三個月可是對外界的消息她全部知悉。因為白天時那個專門服侍她的下人阿福,他會在她床邊跟她彙報外面所發生的事情,晚上時,趙世則也會跟她說一些。
雖然有些奇怪,對一個昏迷的人講這麼多事?
可是她已經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朝中內亂不斷,國庫又空虛,趙世則靠著她開店鋪賺來的那些錢勉強度過。畢竟偌大的皇宮是需要金錢的。而這一切的源頭全是九王爺,如果他早點首肯了讓連靖做皇帝的話一切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惟一慶幸的是民意都比較偏向他,因為王韻珠曾開店做善事所有人都記得。
她對他的心意沒有白費。
「九王爺……」想到一天不解決他的事對趙世則來說情形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差,王韻珠人雖是睡著的可心卻是不安的。
敲門聲響,是為她送早飯的下人。
進來送飯的下人將飯放在了床上之後便照常的又要離開。
王韻珠的心撲通緊張跳著,她緊張的抿了抿唇,在下人要離開的那一刻她假意陷入昏迷狀態一樣呢喃著,「連靖……連靖……」
她無法面對趙世則但是可以面對連靖,她要快點看到連靖告訴她搞定九王爺的法子。
果然,下人聽到她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停住看著她想聽聽是不是她講話。
「連靖……我要見連靖……」她嘴裡又呢喃著,十分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