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爆發(三)
「起風了。」石田秀男輕嘆了一句。
突然降臨的狂風、電閃、雷鳴,讓幾個人都鬱悶起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瓢潑大雨,在防空洞這個鬼地方就怕下雨,何況這還是年久失修的洞穴,雨水很快就會淹沒半個洞穴。
「這場雨來得蹊蹺。」高級忍者小澤征一說。
「你說得對,這不是大自然的作品,我有著不祥的預感,魔鬼已經降臨。這場大雨是魔鬼的前奏,我布下的秘蹤陣法好像正在被人窺視,不對,正在被壓迫,在鑽…,我的天啊,我的頭…好疼。」高級忍者島本太郎突然抱著頭在地上打起滾來。
高級忍者柳生正樹急忙欺身上前,在島本太郎腦門拍了一下,島本太郎噗地吐出一口鮮血,神情委頓癱到在地上。
小澤征一甲雙腿盤坐,雙手結蓮花狀,閉目凝神,須臾,睜開雙眼,對石田秀男說:「石田君,這個地方已經被發現了。我們得儘快轉移。」
柳生正樹解釋道:「島本君布下的這個陣法能夠隔絕一切的探視,他是以真氣為質,神識為引,布下的這個陣法。如果遇見比他更為強大的神識的攻擊,陣法就會反噬,剛才島本君就是受到了陣法的反噬,我幫他隔斷與陣法的關聯,但反噬已經造成了他身體的損傷。」
石田冷冷地問:「也就是說,陣法不起作用了?」
「是的。陣法需要島本君的推動,聯繫一隔斷,陣法就失效了。」
「這麼說,我們被發現了?」
「有…有可能。」
「什麼有可能?是肯定被發現了。」
石田的聲音愈發冷酷:「為了達到我們的目的,我們可以犧牲一切,不管是你們的生命還是我的生命,在這個偉大的目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卑賤的,都是可以放棄的。可是,你,為了保住他卑賤的性命,竟然把我們暴露在敵人的眼皮之下。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哪裡去了?柳生君,你自裁吧。」
柳生正樹臉色數變,心裡交戰不已,最後慘然一笑,雙膝跪地,恭恭敬敬朝著東邊磕了三個頭,然後盤腿而坐,神情肅穆地抽出腰間的武士刀。
島本太郎掙扎著坐直身子說:「石田君,柳生君是為了救我才犯了規矩,死的應該是我。」
小澤征一忽道:「且慢!石田君,現在大敵當前,自損實力、自毀大將的行為尤為不智,請讓柳生君戴罪立功,最後再根據功勞裁定,如何?」
石田道:「既然小澤君求情,你起來吧。」他看了看洞外,「敵人已經來了,我們來不及走了。」
石田的話音剛落,橫路直八馬上往關押陳倩的石屋跑去,三個高級忍者馬上分別貼在牆壁上,趴在地上,吊在頂上,須臾之間就消失了。還有幾個中級忍者走到石田的身邊坐下,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形。
橫路直八踉踉蹌蹌往回跑,關押陳倩的房間就在十幾米遠的地方,那裡還有兩個忍者守衛著。
可是,門在哪裡?門不見了。橫路直八往回走了幾步,又往前跑了幾步,門的確是不見了!還有兩個忍者呢?
王輝一直朝著洞口走去,他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石田秀男,看見了在他周圍結成一個奇怪陣形的幾個人。這些人打扮得很奇怪,這就是R國的忍者?
當王輝走到離石田秀男十米遠的地方時,石田秀男感到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迎面壓迫過來,呼吸也有點不順了,他趕忙從陣形中吸取能量,勉強支住身形,強裝笑臉打了個招呼:「王輝先生?」
王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朝前走去。十米,九米,八米,七米……石田秀男剛想張嘴,一種窒息的壓力把他想說的話生生地擠壓了回去。六米,五米,四米,三米,石田秀男勉強地打出一個手勢,身子像被一股浩大的洪流沖得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終於栽倒在地上。
二米,一米,王輝走進了陣形,幾個忍者突然發動,幾把彎刀組成一個嚴密的刀網把王輝裹在其中,然後快速收縮。王輝仍然往前走著,身子似乎動也沒動一下。嚴密的刀網好像劈開了一枚恐怖的炸彈,突然如雨般散開,血雨、肉雨、刀雨,濺向洞壁四周。
不遠處的橫路直八看見了這可怕的一幕,拔腿想跑,可是腳下忽然變成了一塊沼澤,一股極大的吸力把他往下面吸去!他恐懼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厘米一厘米地被烏黑的沼澤吞噬著,他想呼救,可是卻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他想抓住洞壁,抓住堅硬的土地,可是發現自己的手徒勞地伸直,伸直,眼看只要稍微一使勁,就會觸摸到那安全的彼岸,可是,這一點點距離竟然咫尺天涯!
王輝繼續朝前走去,一股無色無味的輕霧朝他包圍過來,地上、洞壁長出了長長的藤蔓,也向他纏了過來,無數個鬼魂散發著臭味朝他擠壓過來,王輝冷笑一聲,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朝前走去。
柳生正樹一生與毒藥打交道,以毒練氣,以氣御毒,當他發現已經包圍住王輝的櫻花之舞突然反擊回來,從自己的五官竄進了五臟六腑時,他已經無法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櫻花之舞是一種極為厲害的迷藥,無論多麼厲害的高手,只要吸入一星半點,絕對馬上撲倒。吃了解藥的自己,好像對自己花費數十年煉製的櫻花之舞沒有任何克製作用。他只來得及在心裡問出一個為什麼,就陷入了永久的昏迷。
島本太郎一生與魂魄打交代,專門攝取生魂,錘鍊自己的精神力和驅使鬼魅的能力,並且把一些高手的生魂煉化為攻擊性的鬼魂,他的拿手絕招就是驅使煉化的鬼魂攻擊敵人。不過,他碰到了精神力比他不知強了多少倍的王輝,那些鬼魂本來就是靠精神力驅動的,遵從的是強者為尊的原則,碰到精神力更為強大的王輝,鬼魂馬上反噬主人,這些鬼魂都是島本太郎煉化的生魂,也算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報應到了。這些鬼魂一個個依次從他的嘴巴竄了進去,吞噬著他的三魂七魄。
小澤征一則玩弄了一輩子的花草樹木,專攻以花迷人,以藤纏人,以樹藏人,若是施展開來,頂得上千軍萬馬,今天碰到了擺弄花草樹木的大行家,卻是魯班門前耍大斧了。那些藤蔓反過來把小澤征一渾身纏得嚴嚴實實,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王輝走到了橫路直八的面前,終於停住了。因為旁邊就是他早已用障眼法遮住的石門。
此事的橫路直八已經被掩埋到胸口處,他朝面前的王輝絕望地伸出自己的手,恐懼的眼神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因為擠壓的緣故,五官已經滲出血來。
王輝厭惡地看了橫路直八一眼,輕輕地擺了一下手,瞬間,橫路直八消失在沼澤中。眼前又恢復了原來的地面。
王輝轉過身看了看來路,他想,這些恐怖的東西不能讓陳倩看到,要不然會做惡夢的。
石田秀男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看見了絕望的一幕,他引以為憑藉,引以為依靠的三個高級忍者,都被自己的拿手絕招擊倒了。這就是帝國的絕頂高手?不堪一擊的絕頂高手?石田秀男摸出一把手槍,在王輝轉過身來的一瞬間,扣動了扳機!
王輝右手伸出,五個手指輕捏輕放,瞬間捏成了一個拳頭,然後慢慢地張開,五發子彈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情報果然是真的,不是謠傳,不是誇大。他果然能夠空手抓住子彈!看著王輝輕蔑的眼神,石田秀男的心沉入了深淵!
我還沒有輸,大不了同歸於盡,他拿出了遙控器,這是自己最後的絕招!在這個防空洞里,他埋下了數百公斤炸藥。如果最後沒有成功,只要能把王輝炸死,也是大功一件!現在,讓它作為大家的墳墓吧!黃泉路上在論高低。
王輝無奈地搖搖頭,彷彿在說,沒有用的,沒有用的。
石田秀男按下了遙控器,他等待著那驚天動地的怒吼。可是,沒有怒吼,只有風聲。他再按,再按,仍然沒有。
石田秀男終於崩潰了,他把遙控器使勁朝王輝仍去,從心底里撕裂的靈魂噴發出一聲巨大的吼叫:「你這個魔鬼!」
王輝終於不耐煩了,他伸手一指,地面剎那間出現一個大坑,幾個自食其果的R國人啪地掉了下去。慢慢地,大坑合上了。王輝滿意地打量周圍,洞內只有風聲,洞外還有雨聲。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這個夜晚不屬於這些兇狠而愚蠢的狼群。
這個夜晚只屬於他和她。
陳倩還坐在那兒冥想,雙手已經軟軟地垂了下來,高挺的胸脯一起一伏,雙目微閉,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她夢見了王輝開著那輛變態的寶馬來接她了。她撒嬌,要王輝抱著她走,王輝紅著臉把她抱了起來。
陳倩能夠感覺到擁抱著她的熟悉的臂彎,熟悉的體味,她睜開了雙眼,傻傻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熟悉的面孔。
王輝終於說出了他走進防空洞以來的第一句話:「陳倩,我找到你了,我說過的,你就是藏到火星,我也能夠找到你。」
//本書已經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