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八章 終篇

當年的事情終於弄清楚了，三位老祖再次飛升之時中了暗算，不過卻並沒有真正隕落，而是顯化在了凌雲界，這才有了孫立後來的種種機緣。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比仙界更高等級的世界，真的存在嗎？」

武耀笑呵呵道：「當然存在。」

「有什麼證據？」

「有兩個，第一，就是小黑。在見到小黑之前，我們並沒有真正見過更高等級世界的生命。」

孫立大吃一驚：「你是說那條好吃懶做的色狗？」

小黑從他的袖子里鑽出來，不滿的嗷嗚一聲，張口就要去咬孫立的胳膊，孫立在他鼻頭上一彈，小黑眼淚長流，委委屈屈的縮回去，心中下定了決心，回去之後找大女主人告狀，大女主人對我可好了！一定挑唆的讓大女主人罰你端洗腳水。這個願望大女主人也存著好多年了，一直沒有實現，小黑幫她實現，將來肯定更受寵愛！

「小黑來自更高等級的世界，卻是落在凌雲界，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就好像你的大黑弓、大鼎，這些寶物我們雖然知道是什麼等級，但也找不出來歷了，這個星海何其廣袤？有很多真相已經淹沒在時光長河之中。」

「那第二個證據是什麼？」

「就是你老婆。」

「木然還是趙淑雅？」孫立問了一個有點白痴的問題。

「廢話！當然是木然！當初在素抱山見到她的時候，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因為就算是我們，也不好隨意點評木然。我剛才說了，沒有人去過更高等級的世界，注意我的用詞，我說的是人。

木然她們的種族，比夜摩天他們更加久遠。在夜摩天他們的種族出現在仙界之前，就是木然的先祖稱霸仙界。他們曾經盛極一時，種族之中，有好幾位成員，成功飛升到了更高等級的世界！

不過後來他們漸漸沒落，等到夜摩天他們的種族進入仙界，他們的種族成員已經所剩無幾。你現在居住的那顆破碎星球，就是他們當年的領地。星球破碎，很可能是他們最終沒落的原因。因而木然上面幾代先祖，都拼盡全力想要把星球復原。

而仙人們進入仙界之後，曾經被土著們圍攻的十分凄慘，那個時代，正是有了木然父母的支持，仙人們才能在仙界站穩腳跟。龍族甚至差點滅族，最終也是因為木然父母的保護，才得以繁衍下來。」

孫立現在就有些理解先人們對木然的態度了。

如果不是木然父母的幫助，仙人們可能根本無法在仙界立足，這是大恩！

可是木然畢竟不是她的父母，這麼一個小女孩如果挾恩圖報，大家都很為難，所以他們對木然的態度是既感激又忌憚。

孫立忍不住咒罵一聲：「一群忘恩負義的混蛋！」

木然也很倔強，更有自己上古遺族的驕傲。她沒有向任何人尋求幫助，哪怕是自己下界去尋找沉星眸，也要秉承祖先遺願，修復那顆星球。

沉星眸乃是巨大恆星最終老去，將最後的力量自動封印而成的一種特殊寶物，蘊含著驚人的能量。可即便是沉星眸，也只能延遲星辰的破碎，想要修復，困難無比。

木然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她只是需要這件事情，來維繫自己種族最後的希望罷了。

……又過十年，江士鈺在東方芙和李子婷的淚水之中，哇哇怪叫著被九道天雷霹的欲仙欲死，總算是成功飛升。

在他之前，崇寅、崇霸、妖妖六、蘇小枚，乃是小蛋姑娘，都成功飛升。

江士鈺一家團聚，孫立在一旁看得眼熱無比，想著還在下界苦修的趙淑雅，他心裡不平衡啊，於是率先琢磨著，要不要挑撥離間一下，鬧得江士鈺后宅不寧？

妖妖六看到孫立笑的狡詐，頓時大感興趣：「有什麼陰謀詭計？算我一個!」

孫立：「……」

……再過五年，鍾林穩紮穩打，成功飛升。飛升過程之後，他重塑仙體，終於有了自己的身軀。與蘇小枚之間的最後一道障礙打破。

鍾林第二天就捧著鮮花站在蘇小枚的門口。

孫立和江士鈺乃是起鬨的主力軍，將來也必定成為鬧洞房的主力軍。

蘇小枚一臉淡定的打開了房門，眼神掃了掃滿臉緊張的鐘林和他手中的鮮花，小手捂著嘴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說道：「這幾年仙界追求本姑娘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你得跟他們競爭啊，不過你放心，咱們的交情，我總會照顧你的……」

鍾林臉色一變。

孫立氣的七竅生煙：「這個敗家玩意！哪個男人願意聽說自己不在的時候，女人有無數人追求？」

他明目張胆的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朝兩人吆喝：「別聽她瞎胡扯，就她那姓子，誰敢啊？」

蘇小枚被戳穿，頓時滿臉通紅：「孫立你給我等著，改天我一定去木然那裡告你的黑狀！」

鍾林懸著的心放了下去，臉色好看了許多。蘇小枚瞪他一眼，鍾林卻不明所以，蘇小枚惱火，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鮮花：「獃子，你不是要給我的嗎？」

鍾林憨厚一笑：「是是，只要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給你采一束。」

蘇小枚心裡甜滋滋的。孫立卻又在樹後面哀嘆：「真好打發，每天一束花就騙到手了！」

蘇小枚要暴走了。

……趙山若等人其實也已經有足夠的實力飛升了，但是孫立偏偏壓著不讓他上來。

「淑雅還沒上來，他要是先來了，我跟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押后了十年，趙淑雅終於成功飛升。

飛升之前，趙夫人一再叮囑她要「姐妹和睦」「相夫教子」，趙淑雅這回倒是聽話了，很是乖巧溫順，也不怎麼說話。

眾人都來道賀，等人走完了，到了夜裡，孫立笑嘻嘻的湊上來：「娘子……」

還沒等他露出色狼本相，趙淑雅已經兩指一彈，掛著帷帳的金鉤脫落，趙淑雅抓著孫立，兩人一起滾進床上……「這才是你嘛。」孫立竊喜。

「那是自然，白天飛升渡劫，消耗了太多力量，好不容易才緩過來。」趙淑雅也得意洋洋。

孫立恍然，什麼乖巧溫順，原來就是因為她累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凌雲界和孫立有關係的都得到了不少好處，余中則他們也陸續渡過了天劫。

素抱山之中，孫立留下的道統還在延續，那幾名弟子再過二十年，都應該能夠達到飛升的層次。

孫立的感嘆難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有個好師傅，就是好啊！」

……以他現在的實力，將洞天世界提升為仙界級別十分輕鬆。元獸天書、元妖天書等等這些異寶，在洞天世界之中演化為星辰，隨著孫立收集的異寶越來越多，洞天世界中的星辰也越來越多。

舊書樓已經在洞天世界提升為仙界等級的同時，融入這個世界，演化為一個智慧之地。孫立又在裡面填充了很多典籍。

三顆天地金果茁壯成長，分別化為天河柳、蒼龍柏和通天古松。每一棵的高度和作用都已經不亞於扶桑神木。

而先天靈種更是覆蓋了小半個世界，另外又有一顆小葫蘆長出來，只是這一次成熟的時間更慢，已經二十年了，還沒有落下來的跡象，孫立心中也是更加期待。

潛龍脈已經徹底化為一條真龍脈，每一座山峰都有數萬丈高低，雄偉巍峨，在陽光的照射下氣象萬千，這可是仙界級別的龍脈，若是孫立現在藉助龍脈的力量一擊，甚至要強過龍王的全力攻擊！

小黑在孫立身邊躲了幾年，又在某一次孫立前往九幽界勸說一位一品太和簽訂萬載盟約的時候，在路上勾搭了一頭尚未成年的雌姓麒麟神獸，領回去了洞天世界。

於是後宮再起波瀾。

小黑被三位妃子糾纏的暴怒了，就去找大鼎和輪迴盤發泄。

洞天世界之中的村落，已經發展成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國家，孫立當初村落中的人都已經成為了隱世的家族，只有他們才知道洞天世界的秘密，而國家之中的普通民眾，都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正常的世界之中。

於是就有了天狗吃太陽、天狗吃月亮的各種神話傳說。

小黑自此惡名遠揚！

父母生命漫長，無憂無慮，母親原本拿不出手的針線活，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鍛煉」，總算能勉強看得過去，孫立他娘卻儼然以「村落第一賢婦良母」自居。

孫立他爹的木匠手藝倒真是爐火純青了，後來沒有了挑戰目標，便有些「高手寂寞」。孫立笑嘻嘻的丟過了一卷機關術的傳承，頓時把他爹打擊的不行，孫立對此很是自得。

孫淳說話越來越少，這倒是讓孫立有些無奈，他去問了兩位老祖：「是不是孫淳修行出了什麼問題？」

武耀道：「不是，相反，是他修行有成。早就說了孫淳這小子很適合修行夜摩天的傳承，你看，果然吧，這才幾十年，就有了成就了……」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卻沒有孫立想要聽到的答案，武碎嘴之名絕非浪得！

「武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立追問一句，武耀這才打住了話頭，回答道：「你以為夜摩天為什麼不說話？」

夜摩天開口的次數很少，但每一次都挽救孫立於極端的危難之中。

「為什麼？」孫立更急迷惑不解了。

「因為夜摩天修行的乃是言出法隨！到了他這個級別，一句話開口，就可能引來無數變故，當然不能隨便開口說話。而且言出法隨，沒說一句話，對於法力的消耗極大，自然是能不開口絕不開口。

我們整整休養了七百年，才有能力凝聚法力，穿越時空到了凌雲界。可是畢竟還是太弱了，夜摩天開口一次，都需要積蓄很長時間的力量。

更何況，怨靈一族還有數位大巫師存在。夜摩天開口的次數多了，必定會引起它們的注意，給你招來滅頂之災。」

孫立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啞然半天沒有說話：「那豈不是說，我弟弟以後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啞巴？」

武耀和羅桓都很無奈：「當初也跟你說了，他繼承夜摩天的道統，你未必會感謝我們。」

孫立失笑，現在倒也看得開，這是孫淳的機緣，也是孫淳自己的選擇，又有什麼好埋怨的？

況且，雖說不能隨便開口說話，但是言出法隨的神通何等強悍？以後誰敢得罪自己弟弟？

……萬界殿的修復已經完成了大半，孫立將落雪界和深紅界都接駁在萬界殿之中，根本不用擔心再有人攻擊這兩個世界。

這幾十年來，孫立又發現了三座富星，也全都收攏在萬界殿的規則之下。

再算上凌雲界，孫立已經有了六個低等級世界。

只是他並不像青唐左府那樣壓榨剝削。他在六個世界之中，都傳下了自己的道統，幫助這些世界的生靈——他的重點在於收取信仰，至於資源，他的星河本我已經即將大成，對於資源的需求將會越來越少。

……大傢伙重新聚在一起，自然是每天歡樂。

開始的時候都住在木然的神殿之中，可是趙淑雅來了之後，就連孫立也從神殿之中搬了出來。

他在玉清天元星山下，建造了一片茅屋，權且居住。

這一天崇寅忽然想起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找一個地方建立山門了？」

大家一邊吃著仙靈之氣四溢的烤肉，一邊點頭：「應該的，起碼有個像樣的據點啊。」

孫立神秘一笑：「別著急，我早就選好了地方，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玉清天見忘峰。

峰下一眼寒泉，積聚成了一汪碧水，宛如一塊純凈剔透的藍寶石。

衛九皇端坐在潭邊，手中一根細長老竹製成的魚竿，身邊石盤上擺著一套茶具。他一動不動。

山下走了三個人，腳步隨意，雲淡風輕。

衛九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輕輕一聲嘆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潭水中遊動的魚兒，放下了魚竿，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下去。

放下茶杯，三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衛九皇看去，左首一人身材孔武有力，虎目虯髯，不怒自威。

他躬身一拜：「不成想，七百年後還能再見武皇。」

武耀眼中閃過一片寒芒，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右手一人，英俊瀟洒，風流倜儻，儼然是凌雲界市井小說之中，才子佳人中的才子風範。

衛九皇又朝羅桓躬身一禮：「羅帝風采依舊。」

羅桓面色有些陰沉，卻是冷笑一聲。

中間那人身材最高，卻有些瘦削，一身長袍籠罩，頭戴斗笠，斗笠外掛著黑紗，看不見容貌。

衛九皇神色一正，拱手道：「見過夜祖。三位能夠重塑金身可喜可賀，相比今曰衛某難逃一死，但是衛某自始至終不覺得我錯了，你們的理念，根本不可能實現……」

面紗后，夜摩天嘴唇微動：「死！」

衛九皇死了。

孫立領著一群人在峰下等候著，耳朵一動，歡喜的朝後面揮手：「上上上！見忘峰是我們的了，誰想到的地方歸誰，想蓋樓蓋樓，想搭棚子搭棚子，隨你們便。」

崇霸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江士鈺嗷嗷亂叫：「我要寒潭邊的地方……」蘇小枚一把把他拽回來自己搶先沖了出去。

鍾林在後面跟江士鈺好一陣子道歉。

孫立饒過衛九皇的姓命，就是留著給三位老祖親自報仇。這等仇恨，不管是誰，都想親自動手，不願意藉助他人。

孫立當年許下宏願，為三位老祖重塑金身。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暗中收集材料，終於成功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衛九皇被殺，孫立立刻帶人將衛九皇的親族從見忘峰趕了出去——他做不出株連九族的事情，但是衛九皇和三位老祖有深仇大恨，衛九皇死了他的親族還佔據這玉清天三大寶地之一的見忘峰？孫立也絕對沒有那麼大度！

眾人各自爭搶位置，孫立早已經選好了山頂。江士鈺爭奪寒潭失敗，又「野心勃勃」師徒搶佔峰頂，被孫立一大腳丫子踹下去了。終於認命的去找別的地方去了。

孫立站在山巔，三位老祖緩步走上來，江士鈺等人鬧哄哄的聲音漸漸遠去。武祖看著孫立一笑：「其實吧，當初無奈選擇了你……」

孫立兩眼一翻：「您們都不抱多大希望是吧？我說武祖，您就不能不打擊我？」

武耀尷尬一笑：「瞧你說的，我這是鞭策……」

夜摩天居中，朝孫立躬身一拜。

兩邊的羅桓和武耀也跟著一禮。孫立嚇了一跳，趕緊讓開后撲通一下跪下去：「您們可別折殺小子。」

「重塑金身的大恩，我們銘記於心。」羅桓說道。

孫立苦笑：「還需要這般客氣？」

武耀咧嘴：「我早就說了不用這麼客氣，都是夜摩天矯情。」

夜摩天雙肩抖動，顯然是被氣得，他不能開口，痛苦的無法反駁武耀。

孫立試探問道：「三位老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羅桓很有詩情畫意：「暢遊山水，翱翔宇宙，寄託身心罷了。」

武耀大大咧咧：「就是四處走走，漫無目的，羅娘娘也矯情。」

孫立忍不住笑道：「那你們還想要再次飛升嗎？」

武耀連連搖頭：「當年是實在不願意看著他們互相征伐，又沒有辦法，只好向著躲到更高等級的世界去。現在一切有你張羅，不用我們煩心，在這個世界里我們又是最頂級的存在，多麼逍遙自在，去跟高等級世界幹什麼？找不自在嗎？」

孫立啞然。

夜摩天朝孫立點點頭，轉身離去，武耀和羅桓趕緊跟上。武耀跟孫立道著別：「小子，我們這就走了，你的陽神和我們有聯繫，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喊我們。」

孫立躬身一拜，送走三位老祖。

武耀的道理直白淺顯，更高等級世界，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嗎？

孫立莞爾一笑，抬頭一望，眼神穿越了層層阻隔，一直到了太皇天外的星海之中，星辰浩瀚，宇宙無邊…………新建成的廣陽殿之中，孫立劇中而坐，左邊是木然，右邊是趙淑雅。

妖妖六委委屈屈的端著一隻木盆，盆裡面是熱水，放在了孫立面前：「相公請洗腳。」

而後又端了兩盆水，分別放在了木然和趙淑雅面前，請兩位主母洗腳。

孫立美滋滋的把腳丫子在盆里涮了涮，抬起來，妖妖六一撇嘴，心說你還得寸進尺了，但終究還是捏著鼻子用一塊乾淨的腳布給他擦了。

孫立滿意，眼神有點不老實的在正俯身的妖妖六領口裡面轉了轉。

木然就當沒看見，趙淑雅則是真的沒注意。

孫立一聲呼喚：「小黑，出來洗澡了。」

小黑正被三位愛妃折騰的焦頭爛額，主人召喚，乃是最佳的逃遁借口，當即毫不猶豫的竄了出來。結果出來一看，大主母二主母的盆子顯然都不能用，洗腳呢。

孫立笑眯眯的：「還是主人對你好吧，你看，專門給你留著呢。」

小黑一聲歡呼撲進孫立的洗腳水裡撲騰起來。

孫立：「哈哈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