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二 入地見矮腳虎 上天得烏雲雕
天晴朗念動法訣,幾條火蛇猛地從火圈中竄出,纏住一頭靠前的猴臉猛獸,那野獸經此突變,竟不顧渾身烈火,咆哮著,朝火圈衝來。
天晴朗忙將一張奔雷符拋向它,『轟』的一聲悶響,那野獸被炸掉一般身子,眼見便不能活了。周圍的野獸見此情景,竟同聲仰天咆哮,看樣子,便要一齊沖將過來。
天晴朗不禁心中感嘆,中土野獸與這南疆野獸果然不能相提並論,只憑這般兇狠,便是中土野獸不能比擬的。
這時,婉玲卻突地問他:「無寒子,你與我共赴此番劫難,你可有後悔嗎?」
天晴朗怔住了,剛才只是想著逃跑,卻忘了這事嚴重性。當下不禁暗想,小紫堇師叔回去會怎麼說。自己會不會被認為叛徒,自己怎麼就糊裡糊塗的跟著她逃跑呢。
「說話啊。」婉玲似感覺到他的焦躁不安,美麗的眸子盯著他,不肯遺落他的半點表情。
我也不知道,心裡可能有些吧。」他搖搖頭,心裡似有些難受。
「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好了,這裡離邊緣還不算遠,我用不著你可憐。」婉玲猛地坐直身子,面有怒色,眼淚更是注滿眼睛,眼見便要洶湧而出。
天晴朗嚇了一跳,驚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怎麼又怪起我來了。」
婉玲剛要說話,哪料到腳下土地突然深陷,一隻腳突地被地下的一股大力往下拽去。
婉玲瞬間的驚慌后便鎮定下來,冷道:「該死的矮腳鬼。竟敢這樣對我。」說著,右手如電般插進腳下的土地中,瞬間將一物提了出來。
天晴朗定睛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那怪物有看似像松鼠,卻有奇大無比的鼻子,一隻纖長的尾巴纏在婉玲的手臂上。
婉玲哼了一聲,手上用力,幾聲斷骨聲后,那東西細長的尾巴無力的垂著,卻是活不成的。
婉玲將它丟到一邊,對天晴朗冷道:「準備逃跑吧。」
天晴朗怔了一下,不知婉玲這話是讓自己走,還是說有危險。
婉玲白了他一眼,道:「剛才那東西叫長鼻鼠,擅長打洞,它們自己沒有獵食能力,只能靠同盟,矮腳鬼。當才它把洞打到這裡,就意味著矮腳鬼也快鑽過來了。
說話間,火圈內的一片地面慢慢鼓起來,看那樣子,似有一個東西在慢慢往前爬動。
婉玲更不遲疑,右手空中一招,來生蝶突地變小,托著她,破空而去。天晴朗祭起紙鳶時,那矮腳鬼從地洞里鑽了出來,只見它身材短小,如人一般直立著,身上毛很長,看不清臉張著什麼樣,但兩隻利爪卻很長,烏黑鋥亮的。
天晴朗有些好奇,紙鳶便上升的慢了,只見矮腳鬼抬頭看了看他,也不見它怎麼移動,身子猛地跳起來,快速的朝天晴朗衝過來。
矮腳鬼的速度極快,遠出乎天晴朗的意料,紙鳶猛地向旁閃去,矮腳鬼的利爪正好掃過紙鳶的一個翅膀,紙鳶的翅膀受到重創,在空中搖擺著,眼看便要掉下來了。
一隻白皙的手如電般的伸過來,結實的抓住天晴朗,給他時間來祭起另一隻紙鳶。
新的紙鳶載著天晴朗,他額頭上還全是汗珠,地上無數的野獸在仰天咆哮,無盡的仇恨充滿天際,他臉上閃出一層青色,不是怯意,而是青玄法訣,用這無上的心法抵擋著暴戾的氣息,若是膽小之人,見到萬獸齊吼這般情景,怕要嚇破膽了。
天晴朗剛想趕上婉玲,說聲謝謝。但身還未動,就見不遠處有幾片烏雲快速的朝這邊飄來。
此時,婉玲卻在前面停住了,相思扣橫在身前,冷道:「準備了,烏雕來了。」
天晴朗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當下凝神靜氣,他雖不知烏雕是何物,但見那比自己還要大一輩的烏雲,便清楚那東西不是尋常之物。
烏雲離的近了,天晴朗三張奔雷符打出,耀眼的火光短暫的照亮夜空,那烏雲便是婉玲所說的烏雕,通體黑色,脖子無毛,細長,彎鉤般的嘴,紅寶石般的眼睛閃露貪婪的凶光。
它們似乎對光很敏感,紛紛像一旁散去。待光芒散盡后,便又聚到一起,往高空處疾馳,接著伴隨一聲長嘯,紛紛朝天晴朗和婉玲俯衝。
天晴朗不待它們撲下,五張奔雷符灑向天際,火光閃爍,烏雕紛紛躲閃。借著這個空隙,天晴朗想從懷裡在拿出些符咒紙,多起著奔雷符預備著。
往懷裡一伸,卻是如墜冰窖。
婉玲看到天晴朗臉色煞白,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天晴朗苦笑一聲,道:「沒有符咒紙了。」
婉玲臉上瞬間白了幾分,隨後卻說道:「沒有就沒有吧,若是上蒼今晚想要我們的命,在怎麼掙扎也是徒勞的。」
魔教鬼道其最根深的宗旨講究我命由我不由天。而今婉玲卻說出這樣信命的話,當真是已經心身疲憊不堪,再也無力掙扎和抗拒了。
天晴朗默默的點點頭,看著再次暗下去的天空,心如死灰。那兩座雙棲山還是那麼遙遠,怕是到不了了。
他雖如此,但肩頭上的小漆卻猛地睜開血紅的眼睛,精光四射,彷彿剛剛睡醒一般。
火光還未散盡,一隻烏雕卻已是按耐不住,寬大的翅膀用力的扇了幾下,朝婉玲撲去。
婉玲憑空閃開烏雕鋒利的爪子,卻冷不防的被它扇起的巨大氣浪掀翻,天晴朗眼疾手快,立刻將婉玲扶正。
卻見這個驕蠻的女子已是面色慘白,大口的喘著粗去。眼見便是撐不住了。
天晴朗哪知,婉玲與小紫堇鬥法時,傷了心脈,接著又強用靈力,喚出來生蝶抵住了小紫堇的殺陣。內心激蕩,靈力大亂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性子倔強,便是受了重傷也不願拖後腿。所以一直堅持到現在,如今,卻已是油盡燈枯了,心中雖仍無比倔強,卻耐不住身體已經承受不了了。
天晴朗雖不知原因,但已然看出她的虛弱。此時,一隻烏雕呼嘯的從高空撲向,天晴朗攔在婉玲之前,卻是不肯再後退一步。
烏雕的利爪轉瞬即到,天晴朗心中卻無半點恐懼,只是輕輕對自己說道,看來,只會符咒確實是很傻的事情。
肩頭的小漆卻不肯像命運低頭,如劍般撲向那隻烏雕,那隻烏雕卻視它為無物,鐵鉤般的嘴張開,便想將它吞掉。
小漆身子斜了一下,貓爪揮出,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力量瞬間將那隻烏雕的腦袋拍的粉碎。
烏雕如一塊破布般下墜,還沒落地,便被跳起來的野獸分食乾淨了。
小漆卻也失去了立足之地,掙扎了幾下,也跟著那被拍碎腦袋的烏雕一般,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