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心善惡兩面 全憑靈犀一點
德臨御寶而來,白看了他一眼,語氣儘是諷刺,道:「大師好巧,再晚來一會,那個暗殺門的頭目便要被樹枝纏死了。」
德臨臉色陰翳,低低道:「老僧定力不夠,當才著了魔,險些害了竇門主的性命,這般前來,便是要親手除了此人。」
白依舊不信,冷笑一聲,道:「大師好生會說話,既然來了,為何還不動手?」
「這妖人全身被樹妖枝條纏住,不消動手,半個時辰便會被吸食乾淨。」德臨朝那些藤條處招了招手,一顆珠子穿過藤條回到德臨手中。
那便是嵌在金柳葉身上的那顆慈悲珠,那些被珠子穿過的藤條,慢慢的流出血來,鮮紅的血,像人一般。
德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大樹,道:「那便是樹妖了,雖然在這裡看起來只是一顆普通的樹,但我們若是在它周圍一丈內,它就會對我們動攻擊,這種樹妖的攻擊幾乎都是一擊必殺,成功率極高。」
德臨說著,手中那顆珠子潤祥閃爍,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朝那顆大樹射去。
果不其然,慈悲珠剛進入那棵樹的一丈範圍內,周圍極快的湧起數根藤條,抽中慈悲珠,一聲脆響,慈悲珠迴轉,再次回到德臨手裡。
「看見了吧,那樣本能般的速度,你們能躲開嗎?」德臨看了看聚仙島眾人,眼睛卻在天晴朗身上停了一瞬。
這少年修行增長極快,這一會不見,竟已是四階弟子,這般速度怎麼可能,莫非是自己看錯了?還有他肩上的那隻靈貓...。
天晴朗覺德臨看自己時眼中的異樣,不禁有些生氣,當下便問道:「大師對這個樹妖怎會如此了解,莫非以前便認識?」
德臨笑道:「道友多慮了,這樣的樹妖在南疆天壁不算少數,我等自然見多了,只是那些樹妖沒有此處樹妖雄厚無比的靈力,對付起來也是簡單的多。」
「依大師所見,我們該如何行事?」天晴朗冷漠的看著他,眼前又出現竇門主被刺中的一幕。
德臨輕念佛號,道:「若大家信得過我,先去救人,待問清幕後指使,便將她交給各位落,不知意下如何。」
聚仙島三人互看一眼,點點頭。白道:「我們相信大師,還希望大師能在關鍵時刻守住心中空門一點佛光。」
德臨微怒,但深知理虧,並不答話,俯身朝被藤條裹得跟粽子似的金柳葉衝去,聚仙島三人緊隨其後。
異樣寂靜的谷底再次喧鬧無比,疾風勁吹,無數藤條破空之聲尖銳而來,速度極快,朝眾人纏來,隱約中,還有一聲聲的鬼哭狼嚎。
德臨祭出一串朱紅念珠,念珠急轉,如刀切豆腐般將湧上的藤條切斷,轉瞬間,眾人便到了那一堆藤條近前,塵筱手中天啟劍白光燦爛,在藤條上一劍斬下,藤條斷裂,露出金柳葉蒼白的臉。
此時,遠處的那棵大樹一陣顫抖,隱約中有低低的吼聲,那個樹妖似乎對著四人打擾它的美餐極是憤怒,地下隆隆之聲不絕於耳,地表隆起,有三個東西在地表下快速的朝四人襲來。
四人不敢大意,躍至半空中,緊接著,從地表下衝出三個如巨石一般的圓球,如影而至。
圓球在半空中張開,卻是獨眼的怪獸,渾身褐色,獠牙寒光閃閃,一雙粗壯極長的手臂朝三人拍下,唯獨沒有去搭理天晴朗的。
少年心中一陣悲哀,我真的那麼弱,連這般野獸也懶的搭理我。
此時,德丘卻吼道:「這是地魁獸,極是兇狠狡猾,想不到樹妖竟能控制這般野獸,若這樹妖再多活些日子,必是一方禍害,...。」
話還沒說完,便被地魁獸兇狠的攻勢壓制,只得專心對付眼前的狀況,慈悲珠打出,撞在地魁獸的胸前便如打在鐵器,反彈而回。
眾人看得明白,這地魁獸並不是難以對付的靈獸,只是它們身上被附了一層強悍靈力,法器一時打它不動。
金柳葉的分析是對的,此處確實有一處巨大的靈穴,正處於樹妖的根下,原先靈穴上靈氣太過強大,樹木根本無法生存。
但就如毒草百步內便有解毒草一般,對靈力十分渴求的靈蛆為靈穴而生,附在靈穴之上,讓靈穴透過自身而散出去,靈氣穿過靈蛆的身體,少了些霸道,多了些溫潤。
樹妖在靈蛆之上得以生存,積年累月吸食至寶靈穴上的靈氣,便成了樹妖,一條玄黃錦蛇也居住在樹妖下,它替樹妖吃掉多餘的靈蛆,增加自身靈力,同時也免樹妖因過多的靈蛆吸食靈力而自身靈力匱乏而亡。
萬獸尋靈而來,為多獲一些靈力,悄然無聲的被玄黃錦蛇利用,也是情理之中,不是那些地魁獸對天晴朗視而不見,而是玄黃錦蛇還記得他,心間還記得對恩人的承諾,否則,就憑天晴朗和婉玲曾險些殺了她這一點,也夠她殺他一百次。
谷外,十幾個青衣人看著谷中生的一切,幕遙瀟站在最前面,他也不明白樹妖為什麼對那個少年網開一面。
與那少年的點點滴滴在幕遙瀟心間盪開,他如那個少年一般大小時還只是個在御劍宗里不起眼的道童,而這個少年,卻經歷了多次生死之間,這般歷練便比同齡的自己強多了。
想到此處,幕遙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此少年不是池中之物,將來必是我御劍宗一大敵。」
「師叔,您怎麼漲他人志氣呢,方才您的隔空轉心術大家都看在眼裡,那金門主自恃有獨到的天道心法,還不是照樣被您轉心,自陷其中,被樹妖抓住還沒有回過神來,這等道行,放眼天下,有幾人能達到。」
說話的青衣人是位年輕英俊的少年,若是聚仙島的人看到,多半會認出,他叫天澤。
幕遙瀟面露得意,剛才對金柳葉的偷襲他心裡並沒有底,甚至擔心自己會被精通幻術的金柳葉反轉心,卻想不到一擊得手。
他轉頭看了看眾人,說道:「御劍宗乃是修仙門人,本不該做這件殺人滅口的事情,但為了我們御劍宗的名譽,一切都可做,你們要明白,無論做什麼,最重要的是御劍宗千年的基業,為了這個,即使死去,也要無怨無悔,明白嗎!」
眾人齊諾。
雲清看著谷中無所事事的天晴朗,心裡稍微安靜了些,她向前走了一步,道:「師叔,那玄黃錦蛇必定在此谷中,只是有那些人在那裡,我們如何下手。」
幕遙瀟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師侄多憂了,我們只需等待,若他們殺掉玄黃錦蛇便吧,若殺不掉,我們只要盯緊那條蛇,不管它跑到哪裡,今日一定會死。」
被天啟劍砍斷的藤條里,金柳葉慢慢的醒來,但剛微微一動,全身便是鑽心般的疼,不由得大喊一聲,此時,她感覺到身上的血液仍在慢慢流走,一時間,恐怖佔領心田。
天晴朗聽到她的慘叫聲,慢慢的御紙而下,周圍的那些藤條也對他視為不見,而此時塵筱,白,德丘卻與地魁獸打鬥著,離這裡越來越遠。
金柳葉看了眼落在近前的天晴朗,嘴角動了動,似乎想笑,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用虛弱的聲音努力的說道:「少年,謝謝你剛才在我中了幻術之際喊醒我,而今,還希望你給我個痛快死法。」
天晴朗眼中閃過一絲同情,隨後便正色道:「我還是那句話,告訴我誰是僱主,我便救你出來。」
「我不會說的,就算他們現在想殺我滅口,我也不能說,這是我柳葉門的規矩,誰也不能改變。」金柳葉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閉上眼睛,默默忍受著自身血液被吸食的苦難。
天晴朗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他始終無法對一個弱的苦難無動於衷,即使那人曾是他的敵人,或這就是柳姨說過的,本性難改。
他未動手,瞬間的遊離,腳下便被幾根藤條纏住了,那樹妖像是知道他要救人一般,裹住金柳葉的藤條同時快速的往後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