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小石屋釀千年變 皎潔月傳痴人情
天晴朗知道那人是鬼哭老后,自然明白他的話是要聽的,從那晚回來后,他就不再習練天道心法,而是謹記鬼哭老的話,專心雙修心道和鬼道,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修鍊心道,而只有晚上兩個時辰來修鍊鬼道。
日子剛剛安靜了沒幾天,小恆領著一個胖和尚過來了,天晴朗認得那是德丘,慌忙迎了上去。在這地方呆的久了,便是飛來一隻鳥,他也是高興的。
德丘在天晴朗面前輕施一禮,道:「我們本來今日要回萬佛山的,我師兄讓我過來跟無寒子道別。」
天晴朗一怔,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田,他忙回禮道:「大師嚴重了,我是戴罪之人,在此磨礪修行,怎敢勞大師來跟我道別。」
德丘看著他,輕道:「竇門主去世了。」
宛如有一聲驚雷直接打在天晴朗的心裡,他的身子微微搖晃,似承受不了這天塌下來的感覺。
天晴朗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般難受,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德丘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輕道:「無寒子為何哭?」
「我只是覺竇門主很可憐,全家被滅,又身重受重傷,這般世間的苦難都讓他一個人承受,這...。」
「他是自殺的。」
德丘看著天晴朗一臉的迷茫,又道:「他將師兄傳給他燎傷的靈力,凝聚起來,在體內自爆,震碎心脈,自殺而亡。」
「滅門兇手找到了嗎?」天晴朗又問道。
「竇門主無心在找兇手,師兄說,他似乎在擔心一個人,害怕自己指出兇手,兇手會對他擔憂的人下手。」
德丘深深的看了一眼天晴朗,道:「我先走了,師兄還在等著我。」
天晴朗一怔,忙道:「大師等一下。」說著,從懷裡將天道殘卷拿出,遞給德丘,道:「這是我在靈穴內得到的,我本不需要,將此物交給大師,也算我對德臨大師的感謝之意。」
小漆頗感意外,睜開眼睛看了看兩人,便再次酣睡,那些道法它都記住了,給了別人又何妨。
德丘忙接好,道:「阿彌陀佛,道友能將此物奉送,這般情懷以不是常人所能達到,多謝了。」
「還望大師保密。」
「那是一定,一定。」
和尚已經遠去,少年還在痴痴出神,心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痛了,他開始安慰自己,「死亡對竇門主或許是種解脫,願他安息。」
「竇門主葬在蒼龍頂後山的青松林里,那裡風水很好。」德丘最後的話在空中盪開。
一場恩怨也隨著竇門主的死去而沉入時間的塵埃中,或許如許多恩怨之謎一般,一輩子都解不開了。
竇門主的死對天晴朗的打擊並不大,心莫名的痛了一會後,他便替竇門主感到欣慰,就連修鍊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心法雙修,對於一個少年來說,可能還有些高不可攀,有心無力,但對震撼一時的仙後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小漆在身邊,天晴朗的修行可算是極是順利,修行上的一日千里,讓他大感興奮,心無旁騖,一心修鍊。
正當天晴朗在百花溪的僻靜海邊修仙時,遠在南疆天壁的三大魔教也是一片繁忙。
五萬隻火靈獸終於在今日收集完成,靈鷲宮的老巢,一個方圓百丈大小的圓坑,眾弟子正將五萬隻靈獸一隻只的往下扔去,靈獸身上都受了禁制,只能用眼神看著眾人。
祈求,擔憂,憤怒,惡毒,的眼神一隻只的看著眾弟子。眾弟子只得閉上眼睛,才能穩住心神。即使這般,也是一炷香的時間便換一批弟子,以免有些弟子承受不了那些眼神,崩潰后傷人。
靈鷲宮的宮主龍嘯天坐在高處,得意洋洋的看著身下的眾弟子。
他的一側坐著的是熾仙子,熾仙子如水的身子半倚在竹椅上,笑靨如花。
龍嘯天大手一揮,問道:「情仙子,你看看這場面,有沒有些當年仙后大鬧聚仙島的架勢。」
情仙子輕拂秀,帶起萬般的嫵媚,輕道:「宮主又說笑了,你五萬靈獸才能祭出一個異獸,仙后玉手一揮便祭出十隻異獸,你說,哪個厲害?」
龍嘯天哈哈大笑,並不在意,道:「情仙子,五萬火靈獸我算是交給你了,不知以仙子的法力,最快多少時日能喚出地獄黑焰獸?」
「三年零五個月。」情仙子斬釘截鐵道。
龍嘯天一怔,道:「可我們三派商量的時候,你說的是五年,怎麼又變短了。」
「龍宮主不必驚訝,五年後是聚仙島大賽的日子,那時候的警戒力士最弱的,我們大舉進攻,必能一戰成功。」
「可我前日已讓弟子將鬼道殘卷藏在南疆天壁中,消息已經散出去了,若讓那些禿驢和道士提前找到了殘卷,那豈不是浪費了。」
情仙子笑道:「我們就是要給他們一次甜頭,等我們第二次再散布有殘卷時,他們都會相信了,另外龍宮主放心,第二次所需的鬼道殘卷,我們飄渺仙界會奉獻出來的。」
龍嘯天哈哈大笑,道:「同是女人,仙子如此大方,不想幽冥府的離傷小丫頭,自私小氣...。」
情仙子忙打斷他,道:「小心啊,龍宮主,離傷仙子的耳朵長的呢。」說話間,一笑一顰,美得難以形容。
一丈淵,眾弟子忙碌的身影不停的在廣場上穿梭,而他們身下,依稀還能看見那次打鬥留下的痕迹,情仙子安坐在一座山頂上,修身練法。
身後,顧如煙不知站了多長時間,但他依然一絲不動的站在那裡,等著情仙子的問話。
「還在生氣呢?」情仙子終於開口了。
顧如煙忙道:「滴水不進,我擔心這樣下去,她會餓壞身子的。」
情仙子道:「那就讓她餓著,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我才說了他兩句,這就生氣了,太蠻橫了。仙后仙去時曾將婉玲託付給我,你當時也在場,可鈴兒呢,一心為那小子開脫,眼裡哪裡還有我。」
顧如煙賠笑道:「是該罰,是該罰,只是畢竟還是年少,若餓出個好歹,我們也對不住仙后啊。」
情仙子一揮手,道:「那你下去好生照看吧,另外在她房間周圍多加派些人手,轉告鈴兒,若不認錯,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那間房子。」
顧如煙低而退,情仙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她心裡比婉玲還生氣。
一丈淵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想到自己曾離那隻黑貓如此的近過,心裡難免有些惱火,一氣之下將將責怪轉向婉玲。
若不是她將仙后的腰牌送給那個少年,現在她已經擁有狻猊和無華劍了,那個少年也早歸西了。
可現在她還得靜修來療傷,這一切都是婉玲造成的,不僅如此,她竟然不承認自己錯了,情仙子可沒熾愛仙子那麼寵她,一氣之下,便將婉玲關了起來,讓她好好反省一番。
今晚是個好天氣,皎月如玉,月光傾瀉,如這傷傷的思緒,漫無目的的飄動,一個少年的身影一旦在少女心中生了根,少年便如魔障了一般,千般好是他,萬般好也是他,哪怕只為看他一眼,即使用性命去換,痴痴的女子也會笑著同意。
顧如煙看著屋內望著月亮呆的婉玲,心痛不已。他待她就如自己的孩子,見她這般,還不如砍他兩刀痛快。
「還在生氣呢?」身後愛仙子輕道。
顧如煙施禮后,點點頭。
「不必擔心,誰沒經歷過這個階段,熬過去就好了。」
「我擔心她這樣下去會病了。」
「那也比再走仙后的命運強吧。」
顧如煙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只剩皎潔的月光將淡淡憂傷帶上,傳遞給千裡外的少年。
天晴朗也在仰望月亮,只是他沒有想起她,他在想是不是能心法雙修改為心法同修。
兩雖一字之差,但困難程度前遠不如后,雙修是心道與鬼道的相互轉換,而同修是心道和鬼道同時修鍊,將兩結合。
心法同修,單是兩個心法同時運行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像兩隻手同時畫畫,一隻畫圓,一隻畫方。而且不停的畫。
少年安靜的心卻剛好能做到這一點。
有人把這就叫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