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無寒子無心說錯 冷情人怒火中燒
此後,天晴朗慢慢的接受了小漆變成仙后的事情,而且少年還能感受到仙后在他修鍊的過程中,給他的幫助是無微不至的。
他問過仙后,為什麼要這樣幫助自己。
仙后告訴他,只要他變的厲害了,自己的生存就多了一分安全。
少年覺得這話裡有話,但心裡對她倒是多了些親近,不知不覺也將妖后改口稱為仙后。
夜近黃昏,一人一貓也喜歡坐在高處看海浪狂歡,片片金黃一次次在礁岩上摔得粉碎,又一片片的復原,然後又一次次的撲來。
仙后給她講她自己的故事,講她的丈夫,女兒,一切的一切,似乎要一朝將這些沉在心底百年的事全都說出來,一吐為快。
少年突地現,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本來天天在一起的人只是換了一個身份,便如陌生人一般。
他知道了原來丑奴和婉玲都是她的女兒,他知道了鬼哭老原來是她的丈夫,她率眾攻打聚仙島,不是想佔領這片土地,只是想奪回她的丈夫,他更驚訝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師娘原來就是她的妹妹。
原來鬼婆說的都是真的,那個鬼魂也只是仙后養的一個看門鬼罷了。
但少年還是不相信南歌子會對丑奴用那樣的禁術,他相信自己的師父不會那麼做,就像相信自己的父親。
越是了解她,就越覺得她的偉大,不只是她有著神一樣的心法修行,更是因為她對別人那份徹底的愛恨分明,不帶任何的遮掩,乾淨利落,與天同來的氣質徹底的征服的他。
時光如梭,離聚仙島的比試還有一年的時間了,空氣不知不覺變得緊張而忙碌,就連一直熱鬧不凡的百花溪也冷清下去,除了知客外,很少見眾弟子的身影。
誰還沒個夢想,就算知道自己修行淺薄,也要去試一番,爭得一個名額自然是好,就是爭不著,也知道自己真正的水平在怎麼樣,這些比試很嚴格,不準用暗器,更不準下毒手,是檢驗自己實力最好的地方。
百花溪的冷落街道,除了眾多無聊的水手外,最高興的就是改了容貌的天晴朗和小漆了。
小漆酒量增加了不少,能和天晴朗對喝一炷香的時間了。此刻,一間普普通通的酒肆中,少年一人獨自喝酒,身邊趴著一隻醉貓和一個小小的知客。
天晴朗此刻似蒼老的十歲,原本白凈的面容在海風的日夜摧殘下,變得如礁岩一樣的顏色,海風在他臉上刻下淺淺的皺紋,雖然還是那張英俊的臉,但看起來確實長大了。
他心中苦悶,新形成的靈力雖然厲害,但進度卻異常的緩慢,三年了,他卻只有二階弟子的靈力,而且即使小漆不斷將靈力傳給他,也如泥牛入海,被他體內新生的靈力化解的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這新生的靈力再生速度極慢,數十張符咒過後,便感到極其匱乏,就連御紙術都難以駕馭。
仙后說,他體內靈力遊走和聚集的方式都是獨一無二的,根本沒有借鑒別人的可能,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
可如今離引戒之爭只剩一年了,就憑現在修鍊的速度,他就是拼了老命也最多能修鍊到三階弟子,就憑那些稀薄的靈力,他怎麼去爭奪『尾怨』,他可不想讓自己看到的那個幻覺變成現實。
一連幾天,少年深深的陷在這越纏越緊的問題中,隱隱的有種窒息的感覺。仙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在旁沉默相伴。
入夜,一人一貓仍呆坐在礁石上,腳下的大海也安靜的出奇,似乎也在思考。遠處,那片禁制卻在一聲聲的響動。
「有人!」仙后斬釘截鐵道。
「那麼厲害的禁制里也有人?」天晴朗在心裡對仙后說道。
「那個禁制對你來說可能很厲害,可對高手來說,只不過費些時間罷了。」
腳下紙鳶高高升起,天晴朗在高處仔細的搜查著那片布滿禁制的礁岩,小漆趴在他肩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在這樣安靜的也格外的鮮亮。
「他在那裡!」
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從一塊礁岩處露出半個身子,全身都籠罩在礁岩的陰影里,幸好小漆看的仔細。
「誰在那裡,難道不知道此處是禁地!」天晴朗語氣冷硬,這是仙后交給他的,要先在氣勢上打到對手。
陰影下的黑衣人並不說話,只是獃獃的仰望著他。
「這裡是我無寒子悔心修行的地方,我勸你快點離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個黑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是個女子,聲音甜美,淺笑一聲,道:「你還是那麼好看,只是霸道了許多。」
天晴朗一怔,這聲音雖好聽,但很陌生,一時在半空中拿不定主意。
「你是誰?」天晴朗問道。
女子半晌沒有說話,突地身邊青光閃現,一塊裹著青光的巨大礁石從地拔起,朝天晴朗疾馳而來。
紙鳶急閃的同時,仙后在天晴朗心間冷道:「心引術,心道中的靈士。」
巨大的礁石在天晴朗身邊呼嘯而過,少年深知自身的靈力若是跟她對打,沒多久就會用完了,當下穩住心神,厲聲道:「心引術,你是哪位座手下的靈士,你怎敢...。」
話還沒說完,那黑衣女子卻道:「小心身後。」
身後那塊巨大的礁石無聲的從空中轉了個彎,在天晴朗的頭頂上砸下。若不是那女子提醒,天晴朗就危險了。
當下紙鳶連連下墜,貼著地面閃過。同時,那塊礁岩砸在地面的礁岩上,「轟的一聲巨響,兩塊礁岩同時粉身碎骨。
「連空心引術」仙后一聲驚呼。
「很厲害嗎?」天晴朗心道。
「這是鬼哭老頭的自創的法術。」
「那她就是丑奴了?」天晴朗心中濾過一陣狂喜,少年最後一次見到丑奴時,她還是只有十歲大小的身體,若面前的人兒是丑奴的話,那就說明她的禁制被解開了,真的是她?」
「丑奴!」少年郎在躲開一塊飛來的礁岩后,朝那黑衣女子大喊道。
雖看不清那女子的表情,但身後飛過去的礁石卻突然失去控制,墜入大海。
多少個日夜,只能在潮濕的岩洞里想著他的容貌,重溫他在困龍坑邊抱緊她的感覺,夢裡有時也能看見他的影子,只是夢很輕,一個水滴聲音就足以打破。
當他與自己之隔了一個禁制時,她突地又失去了所以的勇氣,變得害怕跟他相識,夢裡的他如畫,近在咫尺時卻似更遠了。
她積攢了四年的勇氣,將脆弱的心緊緊包圍,只為今朝能看他一會兒。
可他卻現了自己,而今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淚水為何要湧出,十年了,她再從剛才礁岩洞時哭盡了眼淚后,就在沒有哭過,即使在解除身上禁制時疼暈過去數次,但她都沒有掉下一滴淚。
今天是怎麼了?激動還是傷心。
天晴朗見面對的黑衣女子久久不說話,又道:「是丑奴還是雲輕?」
一句話,如雷灌頂,打醒傷心地女子,脆弱瞬間變成無情,眼淚瞬間變成仇恨。
滿腔的怒火都在詢問,「誰是雲輕!」
「閃開!」伴隨著仙后的一聲驚呼,天晴朗如劍般竄向夜空。
同時,他左右兩側的兩塊巨大的礁岩撞在一起,撞得粉碎。
粉碎的礁岩在空中停頓了下,又快速的合成一個更加巨大的礁石,呼嘯的撲向天晴朗。
此時,天晴朗已是一身冷汗。
「我說錯什麼了?」他在心裡輕問。
「白痴。」仙后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