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跨越數百年的大道
蕭清攥緊梁蕭的衣袖，來到石碑前，定睛一看，情不自禁嘆息。
「原來，這是跨域了數百年的『大道』。」
文武百官失聲驚嘆：「百姓皆言，安國侯是大周武聖之轉世，所言非虛啊……」
第一座石碑，署名：大周武王梁蕭！
【吾，少時迷惘，為吾兄開疆拓土，橫絕六合，掃空萬古，成就武聖之名，不負少年狂志。至五十而知天命，驀然回首，悵望千秋，驚覺此生尚有遺憾。自古王朝興衰，皆繫於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憶往昔，天日國白鬼入侵西境，生靈塗炭，吾等疲於奔命，國家難有大治。】
【而今大周百姓面有菜色，路有乞者，途有餓殍，吾與皇兄不勝愧赧。留此兵法一部，神戟一桿，並皇兄所贈之金縷玉衣，授予葉家。望後世勇者能有安邦定國之心，領會『止戈為武』之道，勿忘蒼生皆苦，則吾道不孤。】
除了邊角比較殘破，這座石碑的其他位置依稀可見完整字跡。
「原來，數百年前就已有如此宅心仁厚的王侯將相，無愧武聖之名……」
眾人心懷敬意的同時，看向梁蕭。
兩個梁蕭，都是心繫蒼生的人！
「天意、天意啊陛下！」王滄海的聲音罕見的顫抖無比。
群臣紛紛賀喜：「恭喜陛下喜得安國侯！」
蕭清頓時眉開眼笑，小臉一紅。
她以前就聽梁蕭提過「單身狗」的概念，現在他真的期待「撒一回狗糧」了。
梁蕭終於不再隱瞞，解釋道：「我是大周武聖的後人，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數。」
但事到如今，一向不語怪力亂神的文官們，信念也開始動搖了。
「不管是不是大周武聖的後人，安國侯都是大周武聖的轉世！我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一定深信不疑！」
梁蕭也不再辯解，只是微笑看向蕭清。
蕭清會意，命人當場復原另外兩座石碑的碑文。
這兩座，字跡模糊，缺失了不少。
工部的書匠和石匠合作，反覆斟酌兩座石碑的缺失字跡。
工匠們折騰了整整半個時辰，終於復原兩座石碑相對完整的文字。
第二座石碑署名：東海王，仇蒼生！
【吾為王者，開疆拓土，持神戟，騎神駒，自詡武聖轉世。而今見此二碑，羞愧無地。吾之鐵騎開疆拓土，所過之處常有屠戮，有負武聖止戈為武之真諦，相形見絀！皇兄所贈，金縷玉衣，並武聖兵法，埋藏碑下。三碑沉於東海，埋葬過往之名，往後餘生，自當贖罪。】
第三座石碑沒有署名，但上面卻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毫無疑問，這是大周皇朝當時的皇帝，大周武聖的皇兄所作。
【吾弟以帝位相讓，此後功蓋寰宇，吾心甚愧，願以金縷玉衣相贈，以示千秋萬世之榮寵。而今年逾半百，未能濟世救民，今朝太平盛世，不過表象。愧哉！痛哉！哀哉！後世子孫勿忘，居安思危！】
「金縷玉衣？那不是大周皇朝的傳世之寶么？！」
眾人看清文字的第一時間，就立即提醒蕭清。
「陛下，應該立即往東海送去飛鴿傳書，打撈金縷玉衣，以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蕭清急道：「通知打撈人員，若能在七日之內打撈金縷玉衣並送達京城，重賞！」
影衛緊急離開之後，蕭清與百官遠望東方晴空，心潮澎湃。
「吾皇聖明，安國侯聖賢，金縷玉衣失而復得，傳國玉璽再現塵寰，大漠九鼎復歸京城，可成萬世基業！」
這一刻，群臣無不振奮異常，甚至失態到擊掌相慶。
梁蕭也不禁欣喜。
這個世界的金縷玉衣有所不同。
按照大周史冊的記載，金縷玉衣是大周皇朝的國寶，後來被皇帝賜予大周武聖，此後與大周武聖都不知所蹤，人們都認為金縷玉衣成了陪葬品。
如果金縷玉衣也到了蕭清手裡，那就說明大周黃巢傳承的正統也歸於大乾！
激動之後，眾人迅速冷靜下來，重新審視三座石碑，喟然長嘆。
蕭清大方道：「眾卿家不必拘謹，暢所欲言！」
百官這才交頭接耳。
「原來，當年東海王之所以會輕易死於刺客之手，乃是因為他早就死志已決……大周武聖的魅力與影響力，不言而喻。」
「聽修史的葉家說，當年刺殺東海王的少年也叫梁蕭……看來真是定數。」
梁蕭聽著群臣的議論，也恍如隔世。
五感是真實的，痛覺更加真實，這不是夢……
也許，那名刺殺東海王的少年知道東海王與大周武聖之事，所以才以梁蕭為名？
有那麼一瞬間，就連他的無神論也有些動搖了。
真的自有天數么？
遠在東海的船工收到京城的命令之後，爭先恐後跑去打撈。
人們無法判斷，從大周到如今的東海是怎樣的滄海桑田，因此幾乎所有鄰近石碑的地帶都不放過。
一天之後，人們挖開淤泥，終於找到了石碑西邊一里的地穴……
按照卓子房的說法，他的離去是喜喪，親人不該悲痛過度。
京城，卓家終於努力走出了失去卓子房的悲痛。
李瑾瑜被卓老太正式接到卓家供養，卓武略、卓文韜等子孫以對待卓老太的態度，孝敬李瑾瑜，令李瑾瑜大受感動。
幾十年的未盡之緣，以另一種形式迎來圓滿結局。
卓芸每日守在卓子房的房門前，打掃門前落葉，時常望著這間房子入神。
「你爺爺說了，錯的從來就不是你，而是他，乃至整個卓府，整個世界。他捫心自問，大乾女子終身不嫁難免受人非議，他多次捫心自問，自己究竟是為你好，還是為了卓家的顏面，還是兼而有之。」
「這些年他時常都在反省，後來終於可以直視自己的內心。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無論你作何選擇。只是，曾經他太心疼梁蕭了，這孩子自小失去父母，被人當成紈絝，突然一鳴驚人，卻要面對世家門閥以及他們掌控的輿論……他承認自己對此事操之過急，鑄成大錯。」
「你爺爺對你唯一的遺願，就是希望將來你能自由自在，不再有任何人束縛你，傷害你。」
每每想起奶奶的話，卓芸便不禁潸然淚下，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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