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 不想哭泣

穆無殤這等態度，雲栩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他接過兵符，鄭重地朝穆無殤作了個揖。

「還有一事，也一併託付與你。」

穆無殤又遞上了錦盒，道：「天牙和朝暮宮的宮主令都藏於此，待……」

他頓了片刻，才道：「待合適的時候，替你煙姐轉交給蕭無歡。天牙乃解蠱之葯，是你煙姐對他的承諾。朝暮宮是物歸原主。」

雲栩點了頭。

穆無殤朝上官燦和顧惜兒看去。上官燦攙著顧惜兒，顧惜兒默默流淚，早就成淚人兒了。

穆無殤給了上官燦一套劍譜，乃是真正的青冥閣主留下的無幻//劍術劍譜。

他道：「本王雖師從百里琿，學的卻是青冥閣主的劍術。今日，將這劍譜傳授與你，還請代本王，重歸江湖，重振青冥閣。」

上官燦忍著淚水，雙手接過了劍譜，「謝姐夫！」

顧惜兒著實忍不住嗚哇一聲大哭起來，「我們的辦法一定會成功的！我什麼都不要！我就只要煙姐好好的！」

她將雙手藏到了身後去，後退了好幾步。

穆無殤竟是笑了，他將手裡的鑰匙遞給了身旁的秦越，「你姐的畫作，都在藏在九王府地宮中，你代為保管吧。」

一聽這話，顧惜兒就急了。

都不等秦越伸手，她箭步而來，哭著搶走鑰匙，「我來保管！我保證保管得好好的，到時候全都還你！」

穆無殤點了頭，「好。」

顧惜兒道：「我們能見見煙姐嗎？」

穆無殤道：「她的脾氣，你當知道。」

顧惜兒當然清楚，轉身撲上官燦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眾人皆沉默。

穆無殤將幾分摺子遞給古雨，令其安排心腹送出！這些摺子是送給他幾位私交甚好的隱世摯友，亦是將同樣的事情託付。多幾個人知曉，總多一些希望。

見秦越他們一個個都還杵著，穆無殤淡淡道：「古雨，送客！」

縱使再不舍，眾人也不得不離開。

安靜的書房，就剩下穆無殤和十一。十一一直坐著，很久沒說話了，都已經快撐不住了。

穆無殤自是發現了。

他關了門，箭步走到十一背後，雙手摁在十一肩上要救人。

十一攔下了，「九殿下，不著急……我們，我們一道先去看看煙丫頭。」

該交代的都交代給秦越他們了。

未來與現在絲絲相連，就好似一隻蝴蝶輕輕振翅，便可改變一切。

秦越他們的後人在未來，是否順利救到十四歲的秦晚煙，看秦晚煙如今的狀況就有答案了。

穆無殤問道：「你可還撐得住？」

十一點了點頭。

穆無殤這才攙起他來，往外走。然而，到了房間外，穆無殤卻遲遲不敢敲門。

他全然沒了方才的鎮定從容與堅強決絕。

他握緊了拳頭，都抬起手來了，卻始終無法敲下。

他緊張，甚至害怕了。

十一何嘗不緊張，不害怕？

他的手，亦是緊緊地攥著。

就在這個時候，門內突然傳來林嬸的大叫：「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怎麼了？來人……來人啊！」

穆無殤立馬破門而入，只見秦晚煙半倚在榻上，雙眸微闔，十分虛弱，好似半昏迷半清醒。

十一拖著虛弱的身子，走了進去，卻終究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而幾乎同一時間，秦晚煙也闔上了眼。

無疑，他們的辦法失敗了。

未來，沒有任何改變。

秦晚煙和十一依舊生死相連，沒有被任何人取代。

穆無殤那雙桃花眼紅得駭人，然而，他毅然將十一攙起來。他近乎耗盡自己的真氣給十一。

他也不知道，這一回能撐多久。

午後，秦晚煙醒過來了。腰上纏著穆無殤的手，背後是熟悉的懷抱。

她喃喃道：「我怎麼睡著了？」

背後的人並沒有回答。

秦晚煙有些詫異，她小心翼翼轉過身，這才發現穆無殤睡著了。他的臉色蒼白，眉宇間儘是倦色。

秦晚煙細細一看，都無需把脈，便知穆無殤真氣虧損極為嚴重，都快危及性命了。

她一直都在等他回來，等蕭無歡的答案。而如今，穆無殤這狀態，就已經是答案了。

蕭無歡沒有選擇不老不死，沒有人救得了她。

是穆無殤消耗了自己，強行留住了十一，也留住了她。

秦晚煙輕撫穆無殤的臉頰，心疼得好想哭。

她自從幼時被拋棄之後，就不曾放縱自己，不管不顧大哭過了。縱使之前差點失去穆無殤時，她也只是靜默流淚。

此時此刻，她特想哭，特想埋頭在他懷中，大聲嚎啕一場！

這時候，穆無殤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秦晚煙那雙盈滿淚水的鳳眸。

他欲言又止，只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千言萬語，無聲勝有聲。

秦晚煙本來都要哭了，一埋入穆無殤的懷抱，卻突然不想哭了。

這是她最熟悉，最眷戀的懷抱。

只要躲在裡頭，再不安再惶恐的她都能夠平靜下來。哪怕天都塌了，她也不會擔心，不會害怕。

她怎麼能躲在這懷抱里哭泣，絕望呢？

她與穆無殤說過好幾次了，與他在一起，不怕活下去，也不怕馬上死去。

沒想到，此時此刻，竟真真就是這樣的心境。

她真的哭不出來。

甚至，覺得安寧，滿足。

秦晚煙真的沒有哭，她伸出手來，擁住穆無殤。穆無殤亦是將她擁緊。

在寬大的榻中，靜默相擁，緊。緊..貼..近，好似全世界就剩下她與他，漸漸融，為一，，體，永不分開。

秦晚煙無聲地解開了穆無殤的衣帶。不似上一回，這一回，穆無殤沒有攔她，只寵溺地輕撫，親吻她。

他們溫柔地真真融合，熱烈地次//次擁有……

秦晚煙倦懶地趴在穆無殤身上，端詳起他俊美無雙的容貌。穆無殤的手沿著她的玉背一路而下，突然又一次翻身，將她欺在下方……

他，既是佔有亦是給與，……貪得無厭。

她，既是給與亦是擁有，……難捨難分。

恍惚之間，好似回到了新婚之後那段短暫卻無比美好的日子。

秦晚煙說：「無殤，我只遺憾沒有能為你留下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