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我們再努力一下

百里玉姝知道的就這麼多，至於戰神墓有多兇險，鳳之力如何掌控，她也一概不清楚。

而戰神殿那幅捲軸，也只有戰神墓的地圖，並無其他。百里玉姝被帶走後，一室恢復了寂靜，眾人都緘默著。

來得及嗎？

且不說他們要在戰神墓里待多久才能找到鳳之力，就單說路途上，南下戰神墓，再西行冰海中心，就得耗費不少時間了！

十一和秦晚煙未必等得到的！

再者，就百里玉姝說的「三千世界」，那就證明地煞不僅僅是一個時間隧道，更是一個時空隧道。

就算他們能撐到了那個時候，順利開啟了地煞，又如何？

沒有人知道，進入這個隧道之後，他們會去往何處，是否還能在一起？

一切，充滿了未知。

餘下的有限時光，是選擇相守於斯，素手羹湯，垂釣煮茶，喝酒看花；還是選擇朝夕必爭，冒險去求一個未知的將來？

原本十分興奮的十一都沉悶了。

他以為的「異世」，就是秦晚煙說的未來世界，沒想到自己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他看了看秦晚煙，又看了看穆無殤，靜默地起身，示意一旁秦越，一道走了出去。

屋內，就剩下秦晚煙和穆無殤兩人。

穆無殤在秦晚煙身旁坐下，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他在等秦晚煙開口，然而，秦晚煙也在等著他。

良久，秦晚煙才抬頭看去，只見穆無殤一直盯著自己看，那雙桃花眼溫柔至極，卻哀傷難掩。

秦晚煙輕撫他的腦袋，笑了：「這一回，我聽你。」

她把選擇權，交給他。

穆無殤搖頭，「我聽你的，永遠都聽你的。」

秦晚煙笑得越發無奈，她輕輕將穆無殤的腦袋擁入懷中。她猜得到，他會選擇聽她。

閑居於此，是相伴；奔波於途，亦是相伴。

心上人在身旁，便都是好時光。

不是嗎？

所以，哪怕一切充滿未知，哪怕只是一個隨時都會變成絕望的渺茫希望，她都不想錯過。

她說：「無殤，我們……最後再努力一下下，好不好？」

努力？

一下下？

他們是不夠努力，才要經受那麼多挫折苦難，還逃不掉痛苦別離嗎？

穆無殤都笑了。

這哪是簡簡單單的努力呀，這是破釜沉舟，這是毫無退路！

穆無殤笑得特無奈，「好！最後，再努力一下。」

秦晚煙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安慰他：「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就好了。」

穆無殤也安慰她，「對，我們……我們再努力一下……就好的。」

既做了決定，秦晚煙和穆無殤就沒有再耽擱。

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十一已經等候已久了。

十一猜得到他們會選擇為這份「希望」而繼續努力，十一也希望自己能為這一份「希望」繼續撐下去！

秦晚煙都還未開口，他便道：「丫頭，我與燦燦都說清楚了，心愿也算是了了。走吧，我繼續與你們同行。」

秦晚煙道：「你當然要與我們同行，你就算不去，我也會將你綁了去！」

十一先是一愣，隨即呵呵大笑起來。

原本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不少。直到秦越走了過來，他們才安靜下來。

秦越的眼眶，至今都還是紅的。

「姐……」

他看著秦晚煙，有多好多話想說，最終卻只道了一句：「我等你們回來。」

秦晚煙點了點頭。

她遲疑了片刻，走上前，在秦越耳畔低聲：「聶羽裳心裡有你，只是，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要委屈將就；也不要錯過……」

秦越的表情有些僵，遲遲沒有回話。

秦晚煙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回去吧。」

秦越沒捨得走，一路偷偷跟著秦晚煙他們出城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止步。

秦越離開后，蕭無歡就出現了。

蕭無歡其實沒有離開皇都，他一直守著九王府，想見一見秦晚煙。奈何，至今都沒能見著人。

他偶然撞見秦越，跟了過來。雖然沒見到秦晚煙，卻也猜得到秦晚煙就在那輛遠去的馬車裡。

「往南……去哪呢？」他喃喃自語。

他原以為穆無殤會北上中州，立國登基，秦晚煙也會跟隨而去。沒想到他們卻往南走，還神神秘秘的。

他滿腹狐疑，跟了上去。

穆無殤見過戰神墓的地圖，很快就規劃出最快的路線，順風走了水路。

蕭無歡跟了一小段，就被遠遠甩在了背後，連影都見不著。畢竟，他雇傭的船工，完全比不上穆無殤的水兵。

然而，蕭無歡並沒有放棄，仍舊往前追。

路上，秦晚煙精神好的時候，親自煮砂鍋粥，用穆無殤釣上來的魚做生魚粥。

每次穆無殤喊十一來一道分享時，十一總是一而再推辭。然而，每次卻都是吃最多的那一個。

秦晚煙和穆無殤原本都以為十一假扮晟王時，貪嘴好吃是裝出來的，這會兒才知道，他真的是個吃貨。

夜裡，秦晚煙睡不著的時候，就喊穆無殤起來喝酒。兩人到了夾板，才發現十一獨自一人坐在夾板上看星星發獃。最後，秦晚煙和穆無殤都沒有醉，十一醉得差點掉水裡去。

十一酒品特別好，醉了不會話癆，不會找茬挑事，更不會耍賴討酒，就會靠在船舷上，沖秦晚煙和穆無殤傻笑。

月光籠罩著他，他那雙溫軟眼眸里的醉意，竟都是靦腆的，比月光還乾淨明澈。

這一刻，他不是神秘的異血者，不是謙謙君子韓慕白，不是凶煞的晟王，不是善於演戲的時翳。

他似乎只是一個不小心喝醉了的靦腆少年。

秦晚煙看著他，都不自覺傻笑了，不自覺回想起過往的每一次交集。

穆無殤看著他，忍不住回憶起自小到大，關於晟王殿下的種種。原來，他們認識了那麼那麼久。

有快樂的時候，也有難受的時候。

連著好幾日，十一都昏迷不醒。穆無殤一而再將他從鬼門關前救回來，自己卻差點進了鬼門關。

連著好幾日，他都不敢去見秦晚煙，就一直守在十一塌邊，生怕留不住人。

在臨近戰神墓的時候，十一終於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