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是時候告別阿衍了
五位大學士面上咧著嘴，心裡哭唧唧。
這次太子殿下參加科舉，為了公平起見，特地和陛下商量后，決定今年殿試的名次先由內閣五位大學士來挑選。
最開始的時候，大學士們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難事。
他們甚至私下還商議了一番，該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又恰到好處地挑出太子殿下的卷子，並點為狀元。
畢竟太子殿下代恩人參加科舉考試的事已經天下皆知，若是殿下沒考中狀元，這讓太子殿下以後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說得起話啊。
今年剛被選入內閣的劉閣老甚至還自信地說了句：「咱們還能認不出太子殿下的筆跡？
退一步說，就算真認不出來，太子殿下在行文時的語氣自然也和其他人有所區別。」
其餘四位大學士深以為然。
開玩笑，現在政務多由太子殿下處理，他們日日和太子殿下打交道，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可等到真的批閱卷子的時候，他們都傻眼了。
十份試卷中，根本就沒有他們熟悉的所謂太子殿下的字跡。
再看行文的語氣和內容，他們更是頭大。
能夠進到一甲前十名的人，才華和能力自然都是首屈一指的，所寫的文章和看待問題的角度都不會太差，一時間根本難以分辨哪一份是太子殿下的。
頭大的大學士們只能沉下心來分別細讀十份試卷，仔細研究發現其中一份卷子不論是文章立意，還是解決問題的立場，都明顯優於另外九份試卷，令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幾人不約而同地同時對這一份卷子投了頭名，定下名次後到了拆線查看考生姓名的時候，五個大學士忍不住汗如雨下，一致將劉大學士推了出去。
「你來看考生名字吧，看完告訴我一聲。」
劉大學士......我確定沒有得罪你們任何人。
他咬牙拆開了線，抖著手揭開上面的白封，當看到「蕭衍」兩個字的時候，他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沒想到誤打誤撞，他們竟然選對了。
......
以前春闈公布皇榜的時候，貢院門口早早就擠滿了人。
今年更是人頭攢動，不少人都擠在黃榜前，有的是想看自己的名次，還有許多是想看前三甲到底是誰。
「狀元是誰啊？」
「啊，啊，我看到了，狀元是蕭衍。」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狀元。」
另外一邊，距離太子府不遠的一處三進的宅子前，一大早門房就將門前洒掃乾淨，掛上了紅燈籠。
新掛上去的門匾上，蕭府兩個字寫的是鐵鉤銀划，氣勢恢宏。
這裡是蕭三郎前幾日才從戶部劃出來的宅子，給蕭五郎住的。
如今，蕭三郎，蘇悅，蕭庭煜以及蕭五郎都站在門口，等著接喜報。
「哥，送喜報的人咋還不來啊？」蕭五郎有些沉不住氣，不停地探頭往街上去看。
蕭三郎拍了他一下，「著急什麼，該到的總會到的。」
蕭五郎有些遲疑，小聲嘀咕，「萬一沒考上狀元咋辦啊？」
蕭三郎睇了他一眼。仟韆仦哾
蘇悅十分好笑，「你就對你哥這麼沒有信心？」
蕭五郎縮著脖子，往蘇悅的方向靠了靠，壓低了聲音道：「我這不是擔心嘛，凡事就怕有萬一，萬一要是真沒考上，我怕別人嘲笑他。」
「不會有萬一的。」蘇悅聲音堅定。
蕭三郎握住她的手，目光含笑，「原來悅悅對我這麼有信心。」
蘇悅晃了晃他的手，察覺到他手心裡的一層薄汗，不由緊緊握了握。
原來不管三郎面上表現得多麼自信，他心中其實也是忐忑的。
忐忑的原因只是因為在乎，他在乎蕭衍和陳氏對他的救命之恩，也真心想回報給他。
她想真正的蕭衍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才會讓三郎這樣想幫他圓夢。
她晃了晃蕭三郎的手，輕笑：「我當然相信你，因為三郎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話音一落，蕭庭煜拍著小手跳起來，「送喜報的來了。」
小傢伙眼尖，早看到街頭轉過來一隊敲鑼打鼓的，正是送喜報的人。
蘇悅望著送喜報的衙役，忍不住挑眉。
無他，前來報喜的是京兆府的衙役，竟然一次來了四五個，而且個個鼻青臉腫的。
這是打過架才來的？現在京兆府的衙役這麼隨便的嗎？
「恭喜晉州府蕭衍蕭公子，新科狀元，請蕭狀元立刻更換狀元府，跨馬遊街後進宮參加簪花宴。」
衙役們雖然鼻青臉腫，但進退有素，報喜的，呈上狀元服地，牽馬地，整齊有序。
蕭五郎高興地跳了起來，「哥，你真的中了，中了。」
蕭三郎嗯了一聲，一直綳著的嘴角揚了起來。
他接過狀元服進去換衣裳，一早被派去看結果的大勇才氣喘吁吁地回來。
「太子妃，看榜的人太多了，您不知道，為了爭來咱們家報喜的名額，衙役們差點都打破頭。」
蘇悅嘴角微抽，怪不得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原來真打了一架。
她搖頭失笑，轉頭看到蕭三郎已經換好了衣裳。
一身大紅色的狀元服穿在他身上，襯得他整個人愈發俊美無儔，芝蘭玉樹一般，令人移不開眼睛。
蘇悅的目光落在他懷裡抱著的牌位上。
那是一塊嶄新的木牌，一看就是新制的，上面刻著蕭衍的名字。
以前他是真的想以蕭衍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所以他並未給蕭衍做牌位。
察覺到她的目光，蕭三郎伸手摩挲了一下牌位，喃喃：「是時候和阿衍做個告別了。」
既然他做回了蕭琛，那就讓蕭衍活在他的心裡吧。
蘇悅握住他的手，「好，我送你出門。」
每次春闈，一甲進士前十名跨馬遊街都是極為熱鬧的盛事，尤其對於剛剛經歷過一場動蕩的京城來說，百姓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用這場盛事來忘卻先前的痛苦。
因此今年的跨馬遊街格外的熱鬧，街上人山人海，沿街的店鋪更是擠滿了人。
幸好蘇悅早就讓人定了一個房間。
她約了衛靜落，高秋華一起來看熱鬧，當蕭三郎率領一甲進士們出現在街頭時，街上幾乎沸騰了。
數不清的手絹，帕子，荷包什麼的紛紛丟向新科進士們，看得人目不暇接。
但卻沒有人敢砸向蕭三郎，無他，只因為他懷裡抱著個漆黑的牌位。
「抱著牌位跨馬遊街，太子殿下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高秋華嘆息著往後看去，目光不知道撇到什麼，臉色突然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