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廢墟
(寬頻過年前能安上。唉。)
林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睜了雙眼,一臉的興奮。他因為得到破天九劍,便沒急著回家,而是留在了懸崖上的洞中修練,近十天已過,他終於修練出了第一縷劍罡。
林愈從洞口飛身而下,落在河岸邊,一臉鄭重的拿著劍,劍身上劍罡縷縷,如銀絲般不斷跳動,忽地一劍斬下,淡銀色有些透明的劍罡徒然一亮,森森的氣壓將河面壓出了一條劍痕,嘩的一聲,十幾米長的河面頓時被斬作兩半,片刻間又復如常。
一股疲意湧上心頭,林愈舉劍愣愣地站在那裡,有些呆地看著河面,不敢相信剛才那一擊真的是由自己發出,喃喃自語道:「剛才那一擊真的是我發出的?」
林愈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眼前浮現出那白衣女子的身影,想不到自己竟交了如此好運。
他低頭看著眼前的利劍,頓時發現上面竟然有了裂痕,伸手一摸,那粗糙的感覺,「看來還得想辦法找一柄更好的劍才行。」
劍歸鞘,林愈摸摸懷裡的那塊含香木,心頭一暖,現在回去不久後妻子就該要生了吧,臉上一笑,轉身一躍,急急地往家裡趕。
碧藍的晴空,偶有一抹白雲。
清風如新,綠意似洗,就如林愈的心情一樣,不時還能聽到他哼著歌。
忽然,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臉上一變,唰地拔出劍,謹慎地向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掩去。
一個人,身著破爛染血道袍,倒在地上,似受了頗重的傷,只是奇怪身邊卻無兵器。
林愈心中一熱,正欲上前看看,卻忽然心頭一警,身畔似有涼風吹過,汗毛直立,是殺氣。
他面色一變,猛然發現那道人身邊並無兵器,立刻向道人的手看去,潔白無繭,忽然看見道袍褂子上綉著一柄金色的小劍,頓時一驚,「難道是劍宗的門徒,怎麼倒在這裡?要知道劍宗可是數一數二的修真門派。」
道袍有些破,卻並不像受過重擊,而且看他趴的姿勢,恐怕飛劍隨時都能發出,難道是願意在這等我?
不可能,我並沒有什麼值得他等的,就算是破天九劍也剛得到,並沒有人會知道,猶豫了片刻,林愈還是持劍戒備著,喊道:「這位道兄,你沒事吧?」
道人身體頓時動了一下,慢慢地抬起了有些髒的臉,有些激動地看著林愈道:「這位道友……」
誰料道人忽然臉色一變,露出猙獰之色,手一揚,射出了一道金光,直撲林愈面門。
林愈心頭一緊,臉露駭然之色,催動劍罡揮劍而出。
鐺的一聲,金光被打得偏向一邊,鑽進了岩石里,林愈的劍也在這巨力下碎裂開來。
林愈握著斷劍,急急地施展遁術,遠遠遁走,也沒注意道人心神受創,嘴角帶血,很是萎靡地趴在地上。
恐怕現在道人已是強弩之末,只須一劍就可將他輕易殺死。
道人看林愈已走,這才鬆了一口氣,拿出幾塊靈晶,布下了一個防禦陣,吞下一顆丹藥,向林愈遁走的方向看了看,臉露陰狠之色,「看來他並沒有發現什麼。哼,不過這次讓我如此狼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不然可不會讓你好過。」
藥力漸起,道人坐了起來,閉目療傷。
遁出幾里,林愈鑽出地面,飛躍在樹間,又向前奔了數里,這才停了下來,向天空看了看,並沒有金光追來,這才靠著樹榦喘著氣,一邊恢復著功力,「這道人看來是剛做了歹事,以為被我發現,所以想殺我滅口。」
林愈嘆了一聲道:「名門正派也難免會出一些虎狼之輩。」
看了看手中還剩幾寸長,密布裂痕的劍,他摸了摸,還是扔掉了。
調息了小半個時辰,林愈抬頭四顧,辨出方位,自己竟是一直往家的方向逃,離家已經不遠了,想起妻子,心中不由一喜,頓時忘了剛才的不快,快步向家奔去。
不一會兒,林愈便到了居住的峽谷外那條長長的山澗,禁不住從懷裡拿出包裹得嚴實的含香木,聞了聞,已經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頓時神明一清,臉上少了一些疲憊,腳下輕快地走著,左顧右盼。
靜靜的,涼涼的風不斷地在這有些陰暗的山澗吹過,誰也不會想到裡面會是一塊樂土,住著十幾戶人家,自給自足。
林愈忽然停了下來,仔細聞了聞從裡面吹來的風,有燒焦后的味道,摸摸有些空的肚子,頓時一笑,幸福的自語道:「難道婉兒知道我現在回來,特意做好了飯菜。」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腳下頓時快了幾分,幾乎是在跑了,一臉急切,高興的笑容。
找到了含香木,意外的得了破天九劍,將得貴子,全都湊了過來,如何讓他不高興。
再轉一個彎就到了,空氣中的那股焦味也越濃了。
不等林愈多想,已經二三步邁了出去,笑容頓時一僵,整個人愣在了那裡,獃獃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焦土。
井然有序的房舍,無憂無慮玩鬧的小孩,一臉笑容走家竄戶的婦人,都不見了。
峽谷中的一切,都掩在了大火過後的黑灰中,堅固的房舍最多也只有不到半米高的黑牆還突兀的立著,還是搖搖欲倒。
林愈無聲無自地站在那裡,瞪大的雙眼中有淚滑落,帶著淡淡的血色,顫抖的嘴唇,想要訴說什麼,想要喊出什麼?
家呢?
已掩埋在這一片黑灰中。
婉兒呢?
孩子呢?
林愈終於撕心裂肺地哭喊出來,「婉兒。」他瘋一般地跑進了這片黑灰中,撲向那曾經的家,有個溫柔的女人,在那裡,默默地為自己付出著一切;等著自己,直到紅顏老嫗。
並末有雨淋過,乾燥的黑灰經這一跑,頓時飛揚了起來。
忽然,林愈踩入一個坑中,立刻飛撲出去,摔在了一片黑灰中,激揚而起的黑灰頓時將他籠罩在裡面。
如泣如訴的哭聲從劇烈撲騰的黑灰中傳出,被黑灰掩去本來面目的林愈手腳並用地快速向前爬去。
爬過那曾經存在的門檻,有個女人曾站在那裡,望眼欲穿。
這火燒得真是乾淨,什麼也沒留下,只有一片黑灰,分不出人物。
「啊……」
林愈跪在地上,仰天哭吼,一圈能量如波紋般從他體外盪出,颶風般卷過地面,黑灰盡去,現出滿是坑洞裂痕的大地。
咚的一聲悶響,林愈暈倒在了這、由一圈黑灰守護著的土地上。
蒼天不怒,從谷中向上望去,高高的天依然碧藍,陽光依舊明亮,只是四周高高的山已經將它擋住,顯出幾分灰暗。
空曠的土地上,林愈孤獨地躺在那裡,身體不時地顫抖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