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老頭與二少年

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大方桌擺放在屋子的正zhongyang，東面的位子上坐著一個面容略顯消瘦的老頭。老頭看上去有六十多歲，身上穿著特製的衣服，像是古裝戲里的戲服，顯得極神秘又可笑。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老頭雙眼一瞪，望著大方桌對面的人，吹了吹鬍子，沒好氣的說道。

西面的位子上，也就是老頭的對面，坐著一個貌似十仈jiu歲的少年。

少年身穿著一件練功服，光看面容的話，長得有些秀氣，換句話說，這個少年長得有些斯文。

不過，斯文歸斯文，但他的身板卻很健壯，只有經過十多年勤學苦練的人才會有這麼一副好身材，這說明少年如果不是練家子就是一個運動能力特彆強的人。

「師父，你這身戲服究竟是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少年笑著問道。

「甚麼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我已經告訴過你這臭小子很多次了，這套衣服是我的行頭，只要穿上這套衣服，我就是這個世界的霸主……」老頭口沫橫飛的說到這裡，目中隱隱shè出了一道凌厲的光彩。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簡單。你不但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你還是這個世界最棒的老頭，因為……」少年故意停頓了一下。

「因為什麼？」老頭問道。

「因為你調教出了我這個世上最棒的徒弟。」少年絲毫不臉紅的說道。

「靠，合著你不是誇我，而是誇你自己。臭小子，我告訴你，這個世上強人多的是，不要以為學了幾手武功就老子天下第一，你以後被人踩在腳底下可不要說你是我調教出來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不是教過我嗎，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要逞英雄，以我逃跑的功夫，飛人都比不上我。」

少年說著，面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之sè，就好像自己一旦跑起來，就真能比飛人更快一般。

「不說這個了，有一件正事我要跟你說說。」老頭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sè說道。

「什麼正事？」

除了練功之外，少年很少看看到老頭用嚴肅的口吻對自己說話，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臭小子，少在我面前賣弄你的那點道行，想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再學幾年吧……」

老頭說著，伸出右手的中指，在大方桌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瞬息之間，大方桌上突然多了一樣東西，卻是一張急轉動的撲克。撲克轉得很快，即便是老鷹的眼睛，也無法看清這張撲克的牌面到底是什麼。

「能看清這張撲克的牌面是什麼嗎？」老頭問道。

少年運足目力，凝眸細看轉動的撲克，可他看了好一會，也無法看清撲克的正面，只得聳了聳肩，說道：「師父，你的『牽引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看不出這張撲克的牌面到底是什麼。」

「既然看不出，那你就猜猜看。」

「猜猜看？」

少年說了一句，突然向後一倒，屁股底下的椅子便轉動了起來。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四角椅子，普通得有些年代了，但現在，這張椅子只有一隻腳支撐在地面上，其他的三隻腳凌空懸起，跟著椅子上的少年一起轉動，顯得十分的空靈。

片刻后，椅子停了下來，仍是一隻腳支撐著地面，少年的屁股緊緊貼著椅面，就好像生了根，怎麼也不會滑落下來。

「紅心八！」

少年將一隻手放在了大方桌上，動作有點大，啪的一聲過後，旋轉的撲克終於停止旋轉，倒在了桌面上。

「紅心二？」

少年看到了撲克上的數字，愕然道。

「就是紅心二，沒什麼好驚訝的，不過，你能看出這張撲克是紅心，說明你的眼力已經達到了不俗的境界，值得獎勵。」

「獎勵什麼？」

「獎勵你一張卡。」

老頭說完，自以為很瀟洒的打了一個響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已經多了一張金卡。

「我要銀行卡做什麼？」

少年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一張普通的銀行卡，這種卡名叫『全球通』，全世界只有一百零八張，凡是可以取錢的地方，它都能用。你拿著它，以後吃飯、泡妞、買東西的時候用得著。」老頭將卡扔給了少年。

少年將金卡拿在手中，前後看了一下，覺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金燦燦的之外，與普通的銀行卡沒有甚麼區別。

不過，他一聽到「泡妞」兩個字，雙眼就泛出了sè迷迷的光彩，說道：「師父，我雖然不知道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但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錢人，這金卡里的錢一定很多吧。」

「唔……」

老頭口中微微哼了一聲，說道：「卡里的錢夠你用就是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師徒要暫時分開一段時間，沒師父在你身邊的ri子里，你不許偷懶，知道嗎？」

少年聽了這話，不由呆住了。

「師父，你要走？」

「不是我要走，而是你要走。」

「我要走？為什麼？好端端的，我要去哪兒？」

「去市裡讀書。」

「讀書？師父，你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以我現在的學問，若是一心讀書的話，博士學位都早已拿到了，我還用得著去讀書嗎？」

「少臭美，我告訴你，你這次去市裡讀書，是有任務的。」

「什麼任務？」

老頭拿起了桌上的那張紅心二，問道：「這是什麼？」

少年一臉壞笑的道：「二啊，紅心二啊。」

「我呸，你竟敢罵我？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老頭臉上閃過了一絲jian詐之sè，但沒讓少年看出來，接著說道：「臭小子，我再問你，二是什麼？」

「原來是想考我啊。二是一個自然數，在一和三之間。二有很多數學xing質，如果一個數能被二整除，就是偶數。二是最小的第一個質數，括弧，也叫素數，同時也是一種網路語言……」

「等等……」

「等什麼？」

「怎麼越聽越彆扭，你不會是從百度百科里找來的吧？讓我看看……」

老頭拿出了一個手機，是時下最chao的蘋果手機，且是最新款的，看上去十分高端，但拿在一個糟老頭的手中，無論怎麼看都十分彆扭。

老頭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唰唰唰翻看了一下，突然大聲罵道：「死小子，果然是從百度百科裡面找來的，還括弧，括你妹啊。」說完，將手機向少年扔了過去。

少年見手機來勢甚猛，知道老頭要考驗自己的身手，暗暗運起了老頭傳授的一套法決，舉手一接，轉眼就將手機拿在了手中。

「師父，東西可不能亂扔，萬一砸到小朋友那就不太好了。我這次去市裡讀書，總不能連一部手機都沒有吧，這部手機歸我了。」

少年說著，毫不客氣的將手機收歸己有。

老頭氣呼呼的瞪了瞪眼睛，但他臉上的笑意卻是出賣了他，說道：「你這個臭小子居然可以接得住，看來這一個多月的訓練沒有白費。這張紅心二你也拿著。」屈指一彈，桌面上的那張紅心二瞬間移動到了少年的身前。

少年拿起了紅心二，以為它會有什麼不同，但看了一會，卻是和普通的撲克牌沒有什麼區別。

「師父，這張紅心二有什麼用啊？」

「我既然叫你拿著，當然有用。你這次去市裡讀書，除了體驗校園生活之外，最主要的是要找一個人。」

「找誰？」

「一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廢話，我活了十九年，只去過市裡兩次，第一次是五歲，第二次是十二歲，認識的人能有多少個？」

「咳咳，你要找的人跟你手中的紅心二有關，去了之後就知道啦。」

「我……」

「所有的手續我都給你辦好了，你明ri一早就出。早點睡吧，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

老頭說完，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喂，你還沒告訴我我要找的這個人是誰呢？他多大年紀，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少年起身追了出去。

「是個女的。」

老頭丟下了這一句話，一眨眼的工夫，他便消失了蹤影，度快到了極點。

「是個女的？」

少年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紅心二，臉上露出了一副豬哥的樣兒。

一夜過去，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老頭與少年離開了居住多年的地方——搭建在半山腰上的幾間木屋，往山下的小鎮走去。

不到十分鐘，兩人便來到了鎮上，這一路過來，老頭想說的話也說完了，但少年還是不知道他這次去市裡究竟要找什麼人。

少年在鎮上一家粉麵館吃了一碗牛肉加雞蛋面之後，剛從粉麵館里出來，一身中山服的老頭拿著一張車票走了過來，說道：「我就不送你上車了，記得到了城裡，先去租個房子住著。」

「放心吧，爺爺，我會租個體面一點的房子，絕不會讓自己吃虧。」少年拍了拍大腿，笑嘻嘻的說道。

沒有外人的時候，少年叫老頭「師父」，但一旦有了外人，少年就會改口叫老頭「爺爺」，一直以來，鎮里的人也都以為他們這對奇怪的一老一少是一對爺孫。

「爺爺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一些。」

老頭叮囑似的說了最後一句話，轉身走了。少年目送老頭遠去，想到老頭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撫養長大，自己卻沒好好的孝順他，不覺有些難過，暗暗說道：「師父，你放心吧，你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會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