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興陵之戰
當聽說薩布素和巴海率兵出城,去殲滅陳逸之時,葉布舒整個人都傻了。
接著勃然大怒。
「這兩個混賬,想害死本公嗎?
本公不是嚴令不許出城嗎?他們為何私自帶兵出城?他們不想活了?」
葉布舒暴跳如雷。
可是留守的小將一臉疑惑。
「國公爺,薩布素和巴海將軍的計劃是,城頭多樹旌旗,讓鄭匪誤以為我們還在城上。然後偷襲挖掘陵墓的陳逸之。
如今看來,這個計策成功了啊。
城外的鄭匪並沒有發現我們把守軍調走了。
算時間,薩布素和巴海兩位將軍,應該已經得手。
只要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內,在鄭匪得知陳逸之陣亡前布防,我們就算勝了。
國公爺為何發這麼大火?」
小將是薩布素的心腹,對葉布舒的膽小懦弱十分不以為然。
分明薩布素的策略,是唯一能戰勝河北兵的策略。
「你知道個屁,你就這麼肯定薩布素和巴海能殺了陳逸之?殺不了怎麼辦?」
小將更疑惑了。
「不會吧?陳逸之只有八百人,絕不可能是兩位將軍兩千精銳對手。
更何況如果兩位將軍突擊,鄭匪引以為傲的火槍陣,根本來不及集結,鄭匪更是毫無抵抗之力。
陳逸之難道不是待宰羔羊么?」
「我看出去的兩千人,才是待宰羔羊。」
葉布舒懶得跟小將廢話了。
「立刻傳令,巴海和薩布素立刻撤軍,敢有不撤者,誅滅九族。」
葉布舒心懸到了嗓子眼。
巴海和薩布素這兩個笨蛋,他們一個留守興京,一個駐守吉林烏拉,從來沒有和新北軍正面交戰,哪裡知道鄭匪的厲害。
鄭匪的恐怖戰力,何止是一個火槍陣。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敢有懈怠,你與巴海薩布素同罪。」
見小將猶豫,葉布舒再也忍不住了,一馬鞭抽在小將身上。
小將這才不得不轉向東城去傳令,心裡卻是一萬個不情願。
「還國公爺呢,懦弱怕事,兩千女真精銳,怎麼可能打不過幾百漢蠻子?我看你這國公爺除了玩女人,就是個沒骨頭的胚種。」
小將騎著馬,罵罵咧咧來到東城門外。
踏上山坡頂部,終於看到了興陵,此時雙方正在交戰,可是戰況……讓小將目瞪口呆。
的確,河北兵沒來得及建立線列陣。
可是一個個河北火槍兵,就躲在一個個墳包後面,向衝過來的清軍開槍。
強大而密集的火力,哪怕沒有結陣,威力依然恐怖。
這些河北兵裝備的是戴梓步槍。
目前的線膛戴梓步槍,還不能完成工業生產,少數的樣品槍,都在鄭克均的親兵隊裡面。
但是滑膛的戴梓步槍產量卻算是有了一定規模,能夠為大多數部隊,配備一定數量的步槍兵。
陳逸之的河北兵作為先鋒部隊之一,當然也裝備了戴梓步槍,一共五十條,全都在陳逸之的親兵隊伍裡面。
五十條戴梓步槍,恐怖的射速,至少相當於五百燧發槍組成的線列陣。
從山包后各處開火,巴海和薩布素的清軍損失慘重。
只一個回合,就將衝鋒的清兵打懵了,巴海和薩布素也懵了。
他們這些人,基本都沒出過山海關,哪裡見過新北軍的作戰。
在他們眼裡,燧發槍也不過比火繩槍強一點,從小練習弓馬齊射的他們,絕不會認為自己從小到大訓練的東西,有一天會變得毫無用處。
可是此時,現實給了答案。
看著一批又一批的清兵倒在衝鋒的路上,許多倖存清兵心中不由得產生了恐懼。
就好像十九世紀末期,那些第一次看到機槍的士兵一樣,彷彿整個世界都天昏地暗。
「勇士們,不能停下腳步,事已至此,我們沒有退路,唯有一心向前,殺死陳逸之。」
巴海第一個清醒過來,握緊自己的長槍,不顧一切地向前。
身後的清兵在巴海鼓舞下,重新提起勇氣,清兵形成錐形陣,冒死向陳逸之所在方向衝擊。
可是陳逸之只是冷冷看了衝過來的巴海一眼,輕輕一揮手。
「投。」
指揮將領一聲大吼,隱藏在墳包後面的士兵,投出一個個玻璃瓶,落在清兵衝鋒隊伍之前。
玻璃瓶里的希臘火油爆開,瞬間燃起大火。
陳逸之帶著自己的親兵緩緩退後,身後三排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走出。
河北兵的火槍線列陣終於集結好了。
「砰砰砰砰砰砰。」
線列陣配合戴梓步槍開火,交織的火力穿過希臘火形成的火幕,打進無數清兵的胸膛。
「投擲。」
一聲令下,墳包後面的河北兵,又向被大火擋住的清兵投出一枚枚手雷。
手雷,希臘火,燧發槍彈,戴梓步槍彈,在清兵中間來回交叉。
所有清兵彷彿下十八層地獄一般,無助地倒在了他們祖宗的墳塋之上。
到處都是清兵的慘叫。
巴海,薩布素,眼眸里全是火光和絕望。
這一刻,他們後悔了。
他們現在終於知道葉布舒說不準出城的含義,可是已經晚了,他們為他們的無知,付出了代價。
更讓他們痛苦萬分的是,他們才意識到,這是陳逸之早已設置好的奸計。
興京,丟了。
自己已經成為滿清最大的罪人。
「撤軍。」
巴海知道再也沒有可能殺得了陳逸之,他必須為興京哪怕保留五百的有生力量,興京或許還有救。
巴海大聲招呼著士兵,向城門跑去。
「追,一個也不許放過。」
如果是燧發槍的線列陣,一定是追不上敗兵的。
但裝備戴梓步槍的步槍兵卻不一樣,他們可以拿著武器自由追擊。
「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
清兵在前面跑,步槍兵在後面追。
滑膛戴梓步槍沒有準頭,無法瞄準,但威力巨大,射程很遠,加上子彈射速極快,還是給了逃跑的清軍極大殺傷。
這裡距離東城門僅僅只有幾里路。
可是這幾里路,彷彿成了清軍不可逾越的死亡鴻溝。
僅僅只跑了兩里路,原本剩下的幾百清軍,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十個。
最後只有三十幾個清兵逃回東城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