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兩個聲音

黎漢娜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眸，望向黎圭章。

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他現在…卻為了他的小情兒，對她下這樣的死手。

「我…我不能呼吸了……」黎漢娜的臉漲得通紅，聲音艱難道，「我…我要死…死了……」

黎漢娜感覺自己離死亡太近了。

那種窒息到極致的痛苦，令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還可以撐多少秒。

黎圭章的眸底血絲彌布，雙眼赤紅，整個人身上散發出嗜血的戾氣，是黎漢娜從未見過的樣子……

父親儒雅溫和，從不是那種暴戾的人。

與眼前……簡直判若兩人。

「父親…父親……不要……」黎漢娜陷入極度恐慌，像是離了水的魚兒，翕動著紅唇，試圖自己說的一些話，能讓黎圭章放過自己。

「別叫我父親！」黎圭章不屑地瞥了黎漢娜一眼，「你不配！」

黎漢娜只覺得能呼進肺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瞳孔逐漸失焦渙散。

生命力也日漸凋零。

就在這時。

黎圭章突然低吼起來：「啊啊……給我住手！」

之前還是右手扼住黎漢娜的喉嚨，現在他的左手卻抬起來，想要將他的右手從黎漢娜的脖子上一點點掰開。

這場景要是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覺得很詭異。

那感覺……就像是黎圭章的左手在阻止右手做事。

兩隻手在互相較勁逐力，不相上下。

這種較勁維持不過十多秒。

黎圭章的滿眼寫滿痛苦，雙手同時從黎漢娜的脖子上移開，轉而蹲了下來，緊緊抱住他自己的頭。

黎漢娜重獲自由，又因驚嚇過度，癱坐在地，進入半昏厥狀態，根本沒留意到她所謂的父親，現在滿臉扭曲猙獰，身體還在不斷地顫慄著。

同樣的，黎圭章也沒在意黎漢娜如何。

他很痛，整個人被兩股力道佔據，這兩股力量不斷地撕扯拉鋸著，要將他的人和腦子撕開來一般。..

「走開！走開！」

黎圭章跌跌撞撞地走著，一路回到卧室。

怕被人瞧見自己這副鬼樣子，黎圭章反手就將卧室的門反鎖，然後走進浴室之中。

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鏡子。

黎圭章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閃爍著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目光。

浴室之中，水龍頭被擰開，不斷傳著嘩嘩的流水聲。

但仔細聽還能聽到兩道不同音色，不同聲調的聲音在對話著。

「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殺了我的女兒！」

鏡子里的黎圭章卻憤怒起來：「那是你的女兒，可不是我的！寧暖暖留著我還有用，她卻敢瞞著我的意思，暗中害死她！」

「不可能是漢娜！她恨寧暖暖，但她還沒這個能力！你只是見不得寧暖暖就這麼死了，你拿寧暖暖死的事在遷怒她！」

「沒錯！我遷怒她又怎麼樣？！」

「如果剛才不是我攔著你，她就死了！無論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兒！」

「我說了，她不是！你我一體，但你很清楚，我和你是兩個人！我才沒你這麼窩囊！」

「你……閉嘴！！！」

黎圭章望著鏡子中的另一個靈魂，抓起一旁的玻璃漱口杯，朝著鏡面狠狠砸了過去。

一瞬間，鏡子「咣當——」一聲碎裂。

但隨著鏡子碎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道纏繞黎圭章已久的聲音，才徹底消失沒了。

黎圭章雙手撐在台盆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不在意寧暖暖的死活。

他在意，只因這與他的秘密有關，他的身體里一直以來，除了他以外，其實還住著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