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暗中挑釁
看向辦公室主任劉亦田。
「劉主任,你通知朱總了沒有?」
劉亦田本想給朱日兵一個圓場,卻看到嚴曉頻那雙犀利的眼睛,只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通知了!」
又想找個理由給朱日兵開脫,卻不知道朱日兵為什麼不來,也只好住了口。
給朱日兵發了條信息:
朱總好!會議就要開始了!
嚴曉頻頓了片刻,看了看時間,清咳二聲。
「好了,時間超過了。咱們開會吧。」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
嚴曉頻直接就把朱日兵撇到一邊。
你不來,會照開!
絕不會慣著你!
原來的總經理葛經典,朱日兵不到會場,絕不敢開口說開會。
不管等多久,都得等朱日兵進了會場坐下之後,會議才開始。
雖然沒有人出聲議論,大家都心知肚明,等著看朱日兵到了會場之後的怒氣。
嚴曉頻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心裡明白他們驚訝什麼。
朱日兵這麼做,其實就是不屑於她這個一把手。
那你做初一,我做初二!
這樣做,也讓班子成員看到自己的剛性!
嚴曉頻拿過桌上的幾份文件,繼續說道:
「今天會議的議題是傳達集團公司及縣裡的文件精神,討論如何配合縣裡關閉衛生紙小作坊的措施……」
此時,朱日兵正在辦公室里打著電話。
「領導,縣裡發的關於關閉衛生紙小作坊的通知,我剛仔細地看完。」
說到這裡,朱日兵停了下來。
縣裡領導知道他是怎麼意思。
果不然,電話里傳來呵呵的笑聲。
「朱總啊,那只是一紙通知,說明不了什麼!
實話跟你說,如果沒有那一紙通知,斯達康不會進駐國寧,不會跟你們國寧糖業簽合同!」
朱日兵瞬間明白對方的用意,卻又擔心道:
「可縣裡發這個通知很有權威性,不可能不付儲行動!」
「朱總啊,咱們的眼光得放長遠些。
既然已經打雷了,肯定要有點雨吧。
至於雨大雨小,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總之,你放心,只是動點皮毛,傷不到筋骨!」
朱日兵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掛了電話,舒適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
這場關閉衛生紙小作坊的戰鬥,不只是要捍衛他的既得利益,更是跟嚴曉頻你死我活的撕殺!
自田福生被雙規、邱大貴被逮捕后,朱日兵就一直處在被動的態勢。
大家都知道田福生是他的心腹,邱大貴跟他鐵哥們的關係。
這二個人的倒台,他成了關注的中心。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田福生的腐敗和邱大貴的惡霸跟他有關。
但那些眼光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挫敗!
特別是嚴曉頻的風頭似乎蓋過了他。
就在這時,手機信息響了一下。
是辦公室主任劉亦田發來的。
朱日兵看了看,不屑地又坐了一會兒。
他根本不想參加這個會議!
這樣的會議少不了提田福生的案子、縣裡下發的關閉衛生紙小作坊的事。
頓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十多分鐘。
拿起水杯筆記本,邁著方字步往會議室去。
到了門口,聽到嚴曉頻在讀集團公司下發的文件。
心裡的一股火沖了上來。
自己沒有到會,嚴曉頻竟然就撇開自己,宣布開會?
猛地一腳踢開門。
「砰」地一聲,門開了。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到門口。
看著各色各樣的眼神,朱日兵瞬間冷靜了下來。
這個火不能發!
現在今非惜比。
現在在位的是嚴曉頻,不是葛經典!
現在發火,更顯得自己底氣不足!
想到於此,朱日兵臉上露出歉意,向眾人揮了揮手,穩步地走了進去。
嚴曉頻並不受朱日兵進會場的影響,頭只是微微抬了抬,繼續讀著文件。
朱日兵來到位置,動作很大。
坐好,擺上筆記本。
掃了一眼注視著自己的班子成員及其他幾個與會者。
進門的時候,臉上刻意掛上些許的歉意。
走進來和坐下來的時候,朱日兵就表現出了壓過一把手嚴曉頻的氣勢。
嚴曉頻雖然沒有正眼看朱日兵,但從眼睛的餘光里,也感覺到朱日兵的挑釁。
讀完文件,嚴曉頻沒有轉頭跟朱日兵打招呼,而是掃了掃與會人員,繼續說道:
「剛才我已經傳達了集團公司的文件精神,希望大家會後再認真學習。
田福生違紀違法案件又一次為我們敲響了警鐘——領導幹部必須慎用權、用好權。
同時要管好自己身邊的人。
我們一定要從田福生的案子中吸取深刻教訓,切實引以為戒,必須做深刻的反思。
一是不放鬆世界觀改造,乾淨從職拒腐防變。二是自覺摒棄特權思想,增強自我監督意識。三是建立健全監督機制,防止權力使用失控。
我們要徹底清除田福生這顆毒瘤,消除田福生的腐敗行為在我們糖業公司的影響。」
嚴曉頻一口一個田福生,一口一個清除毒瘤。
朱日兵愈來愈感到,今天這個會,嚴曉頻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在田福生事件上,自己一直處於風口浪尖上。
卻絲毫不敢吱聲。
一旦出聲,不是被認為幫著田福生,就會被認為為自己開脫。
乾脆就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靜觀其變。
現在嚴曉頻似乎又來戳自己這個傷口。
朱日兵知道,必須得忍。
絕不會在田福生事件上發聲,更不能犯傻。
朱日兵在眾目睽睽之下,平靜地低下頭去做筆記。
幾個站隊朱日兵的公司副總面面相覷。
這不是朱日兵一貫的作用。
難道在嚴曉頻面前,朱日兵真的認慫了?
嚴曉頻繼續說道:
「田福生違法違紀的行為,咱們的紀檢部門就沒有發現?
或者發現了,不敢說?
如果是這樣,你們怕什麼?
怕打擊報復?」
公司紀檢組長呂施揚低頭不語,佯裝記錄。
會場一片寂靜。
沒有人敢把話搭過去,都害怕惹火燒身。
按理來說,紀檢組長呂施揚要出來回應的,可他卻低著頭一直在寫著什麼。
大家都知道,呂施揚就是朱日兵那邊的人。
平日里跟田福生的關係也不錯,暗地裡稱兄道弟。
見呂施揚不吱聲,人事部部長石同文開口道:
「嚴總,田福生出問題,我們人事部也有責任。」
嚴曉頻愣住。
眾人也愕然地看向石同文。
唯有朱日兵和呂施揚依然低著頭。
石同文調整了一下坐姿。
「其實,這二年我們人事部都收到舉報田福生的舉報信。」
嚴曉頻皺著眉頭,瞥了呂施揚一眼。
「舉報信怎麼投到你那裡去了?那不是紀檢部門的事嗎?」
石同文點了點頭。
「正因為是紀檢部門的事,我當時就覺得我們不能越位辦事,所以,就一直壓著。」
嚴曉頻氣惱地不由得一拍桌子。
「你堂堂一個人事部長,這麼重要的舉報信就這麼壓著?
既便不是你們負責,你就不可以轉到紀檢部門?」
石同文猶豫了片刻,瞅了一眼呂施揚,低聲道:
「我們按相關程序已經轉過去了!」
眾人的眼睛瞬間移向呂施揚。
各人臉上顯出不同的表情。
有些人認為石同文當眾攬責,就是想讓紀檢擔起責任。
重要的是,石同文是想表現給嚴曉頻看,在嚴曉頻這裡邀功領賞。
一直低著頭的朱日兵向石同文投去鄙夷陰詐的目光。
石同文也不懼怕,迎著朱日兵的目光聳了聳肩膀。
火已經燒到呂施揚的身上,他再怎麼想迴避,也迴避不過去。
呂施揚抬起頭,掃了一眼眾人,再把眼睛移向嚴曉頻。
「嚴總,我也準備向您彙報。」
嚴曉頻不悅地說道:
「呂組長,你好象都沒有向我彙報過,關於我們的領導幹部被舉報的情況。」
沒容呂施揚回答,朱日兵搭話過來。
「嚴總,呂組長向我彙報過。
我們也組織人員調查過,但是,根據舉報者舉報的內容,我們調查的結果卻子虛烏有!」
嚴曉頻皺著眉頭看朱日兵。
眼前這個男人,陰險奸詐,怎麼會說出這等沒有邏輯之話?
沒等嚴曉頻發問,公司副總經理冷恩平呵呵一笑。
「朱總,你說調查子虛烏有,可田福生為什麼被抓被雙規?」
朱日兵拿出煙來,點上,猛吸。
猛吐煙霧。
煙霧隨風而飄,一陣陣地襲向嚴曉頻。
劉亦田有些緊張。
他知道嚴曉頻最討厭煙味。
朱日兵不可能不知道,猛吸猛吐煙霧,似乎故而為之。
可嚴曉頻卻不吱聲,饒有興趣地看著朱日兵表演。
看他怎麼回應。
抽了幾口煙,朱日兵慢條斯理地說道:
「當時舉報內容不實,不等於田福生沒有其他的違法違規內容!
只能說當時我們的調查,只限於舉報內容,沒有查到田福生其他的犯罪和違法違規事實!」
回答得天衣無縫!
呂施揚終於也緩了過來,接過話。
「朱總說得沒錯!
接到幾封舉報信,我都及時向朱總彙報了。
在朱總的指示下,我們很快組成調查組進行調查。」
這明顯地把一把手嚴曉頻排在外面,不把一把手放在眼裡。
一個鄉鎮糖廠的廠長被舉報,紀檢部門越過一把手,直接向二把手彙報,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不是有見不得人的事,就是無視一把手的存在!
在這麼一個班子及重要部門領導參加的會議上,無疑是挑戰一把手嚴曉頻的底線。
如果嚴曉頻不吱聲,沒有任何反擊。
不僅削弱他在班子中的威信,更會影響到她在公司的言語權。
思忖片刻,嚴曉頻犀利的眼睛看向呂施揚。
「呂組長,會後你把那些舉報信和調查情況拿到我辦公室,再詳細地向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