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關門密談
雷光耀彈了彈手上的煙灰，嘿然一笑
「這叫人到山前必有路，而且這條路會比原來的路更暢快更直接！
本來想讓你直接進黨委，可按照規定任期滿一年後才能進。
所以，只能變相逼著田福生給你每月五百元的風險補貼。」
雷響由衷地端起了杯子。
「廠長，謝謝你！我以茶代酒敬你！」
雷光耀端起杯子跟雷響碰了一下。
「你別客氣！分管蔗區不是什麼好差使。
接下來你會遇到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困難，除非你不想幹事，只想得過且過！」
雷響搖頭：
「不，我想徹底解決蔗販子販蔗和污染問題！
這二個問題不解決，我當這個副廠長分管蔗區工作，就白拿了那些補貼了！
廠長，接下來我也需要你的幫助和支持！」
雷光耀讚賞地看著雷響。
「你這是為村民辦實事辦好事，我會全力支持你！
蔗區整頓文件已經下發，新來的老總親自批示，說明她很重視這項工作。
蔗區整頓后將進入比較規範的管理，只是你提到的造紙業的污染，這個問題有點兒棘手。」
雷響愣然：
「為什麼？」
「造紙業是咱們國寧的新興產業，而且在全省打出了品牌。
公司下屬的各大糖廠都在擴建造紙車間，咱們松嶺糖廠也有計劃。
目前，松嶺鎮的私營鑫貴糖廠已經把造紙車間分離出來，組建了鑫貴造紙廠！」
雷響怒火在胸，氣憤至極。
「鑫貴糖廠正好在幾個村落中間，跟荷塘村緊挨著。
鑫貴糖廠老闆叫邱大貴，就是他把附近幾個村莊搞得烏煙瘴氣，污染嚴重！
特別是荷塘村，荷塘長不出荷葉，村民的癌症發病率越來越高。」
雷光耀很無奈。
「咱們先別說私營糖廠。公司老總嚴曉頻抓的新興產業就是造紙業！
新官上任三把火，抓一個容易出業績的新興產業對於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雷響來氣：
「只要業績，就可以不顧老百姓的死活？
我不反對發展新興產業，但要把廢污廢氣處理好！
否則新興產業上去了，
公司賺錢了，
領導拿到業績了，
可整個環境卻被污染了！
踩著老百姓的健康上去要業績的領導，不應該挨千刀萬剮嗎？」
雷光耀愣愣地看著雷響。
這小子真能說啊！
天不怕地不怕！
他就不怕老總嚴曉頻象朱日兵那樣對他下手？
愣了片刻，雷光耀語重心長。
「小雷廠長，這些話跟我說說就算了！
千萬別到外面亂說，一定要吸取上次被貶的教訓！」
「我不後悔我所說過的話！
如果上面有人再來找我，我還是那麼說！」
雷光耀輕輕地拍了拍雷響的肩膀。
「兄弟，揭露損害民眾的利益行為沒有錯。
但得講究方式方法！
不要問題沒解決，你自己就先倒下了，值得嗎？」
雷響愣然點頭。
這是他被貶到松嶺鎮后，雷光耀是第一個向他道出問題癥結的人！
也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被貶到松嶺鎮是有勇無謀的結果！
雷響無形中又增加了對雷光耀的敬佩。
「廠長，那你說該怎麼辦？」
雷光耀一字一頓地說道：
「先把廠領導班子，特別是公司老總嚴曉頻對造紙業的真實態度摸清，不要瞎摸石頭過河！」
雷響點了點頭。
「可我調到松嶺糖廠后，跟公司上邊的同事幾乎就沒有聯繫。
真要了解老總嚴曉頻的動向根本就不可能！」
雷光耀說道：
「當了副廠長后，要注意建立你的人脈！
否則，你在官場上走不遠！
甚至被你的對手直接踢出局！」
雷響愣愣地聽著。
更證實了雷光耀在公司里有強大的人脈關係！
雷響也在公司里呆過好幾年，卻一點兒人脈關係都沒有。
這在職場不予立足的。
「雷廠長，建立人脈關係是我的弱項，如果你能帶帶我就更好！」
雷光耀很爽快。
「好，到時候我到城裡請領導吃飯，順叫你一塊兒去！」
但你的腦子要活，我只能帶你一時，不能帶你一世。
你要學會建立自己的人脈。
你穩固了，就不用我帶。
甚至反過來可以助我帶我！」
「謝謝廠長，我明白了！一定努力去做！」
雷光耀點了點頭。
「蔗區的工作，盡量的不要去鑽牛尖角，爭取在這一年裡不要出問題！
你寫下了不屬於你擔責的保證書，到時候出問題對你的處罰會更嚴厲。
蔗區一旦出問題，對你的處罰將是毀滅性的！」
雖然雷響聽出了一身冷汗。
可在這一年裡，他對蔗區的管理和污染問題是有話語權的，也就釋然。
「雷廠長，你放心！
我不會讓蔗區再出現人員傷亡的人為事件，更不會讓村民們受污染之苦。
只是在取得廠里支持之前，我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可我手下沒有兵啊！
方達亮雖然是農務科科長。
但這個人是見利忘形的人，
只做對他有利的事，對他無利他是不做的！」
「這個你放心，他不會呆在農務科。
按田福生的意思，要把他調到行政後勤科去。」
雷響一怔：
「現在的行政後勤科科長要調到哪個部門？」
「跟方達亮換個位置！」
雷響這才明白過來。
田福生安排自己分管蔗區時，方達亮幸災樂禍。
當時還納悶。
他直接做了我的部下，就不怕我給他小鞋穿？
原來人家早有打算！
雷響說道：
「他離開農務科更好，否則，我的工作很難開展。」
雷光耀提醒：
「行政後勤科的史科長跟田福生的關係也不錯，
到時候他真到農務科，你得多個心眼！」
雷響點頭。
雷光耀看了看時間。
「好了，咱們下班吧！
我一會兒要趕到城裡，你有事情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雷響站了起來。
「好！關於蔗區的污染問題，我已經粗略地寫了一個調查報告，
我改好后想給你看看，你在公司里活動的時候可以說說。」
「好，你先寫吧，我想想辦法，找個機會把報告直接遞交給公司老總嚴曉頻。」
雷響眼睛亮了亮。
如果雷光耀能親自見到公司老總嚴曉頻，那就更好！
他會想辦法說服嚴曉頻，及早處理蔗區的污染問題。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了一樓的停車場。
雷光耀在車旁邊站住。
「小雷廠長，要不一塊跟我到城裡去吧。
我那裡有個應酬，晚上就不回來了。」
雷響笑著搖頭：
「謝謝雷廠長！我可不敢跟你比。
你家在城裡，我城裡一無所有！」
「誰說你一無所有？你女朋友不是在城裡嗎？」
雷響愣了愣：
「那也只是女朋友，還是兩個個體，還沒融在一起呢。」
雷光耀聽懂雷響的意思，笑著拍了拍雷響的肩膀。
「能不能融為一體，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是你先在城裡買套房子，有了房子才有家。
有了家什麼時候融為一體不行？」
雷響聳了聳肩膀：
「房子當然是一大原因，但……」
就在這時，賀依琳從一號樓里走出來。
雷光耀神秘地指了指賀依琳。
「我也八卦一下，我感覺那個小姑娘對你有點意思，我是你就考慮一下！
男人嘛，需要的是理解和仰視！」
雷響趕緊搖頭。
「雷廠長，那可不行！我不能一腳踏兩船！
雖然我跟我女朋友有些小矛盾，但我們有八年的感情！
再說我跟賀依琳只是同事關係，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雷光耀笑道：
「我相信你，我也是順口說說，沒其他意思！」
這時，後面的車子響了一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
雷響驚訝萬分。
田福生的車子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剛才兩個人說話太投入，根本不注意後面的車子。
田福生從車上下來，雷響和雷光耀四目相對。
剛才他們所說的話田福生全聽了進去！
好在沒說什麼，只說雷響女朋友的事。
雷光耀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廠長，你還沒下班？」
「我忘記拿手機了。」
田福生臉色很不好看。
雖然聽到雷光耀和雷響說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
但看到兩個人下班后還在一起，心裡很不痛快。
雷響微笑著上前一步。
「廠長好——」
田福生似乎沒有聽到，對著雷光耀揮了揮手便往樓上去。
雷響也無所謂，田福生這樣對自己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這種根深蒂固的有色眼鏡，不會因為雷響當了副廠長而改變。
雷光耀轉過頭來揮了揮手。
「好了，我也得上車了，小雷廠長，再見！」
司機大兵開著車子來到了旁邊，雷光耀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向院子外馳去。
雷響往食堂看去，食堂已經關門。
肚子已經呱呱叫，得解決晚飯問題。
這裡離鎮上也不遠，走路也就幾分鐘。
雷響來到紅菜館。
今天的心情不錯。
雷響要了一份酸甜排骨，一份紅燒肉、一份青菜和一份絲瓜湯。
二十多分鐘后，三菜一湯上齊。
雷響要了二瓶啤酒，自個喝起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子坐到雷響的對面。
「帥哥，你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我陪你喝吧。」
雷響愣了愣。
雷響擺手：「我不需要陪」
女子端起雷響的酒杯，頭一仰，直接把一杯啤酒倒了下去。
雷響突地站起：「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