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箭拔弩張
雷響說道:「赫探長,現在半夜三更的,我跑到警捕房不合適吧?
你是探長,向你報案不可以?」
田福生靜靜地聽著,他感覺到了雷響咄咄逼人的氣勢。
這個自己從不放在眼裡被貶而至的邊緣人物,
竟然莫名地成了自己的對手!
成了威脅自己權威的危險人物!
如果不將他剷除,任由他這麼下去。
羽毛豐了。
翅膀硬了。
自己恐怕被他連根撥除!
不是你死,就最我活!
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趁勢把他拿下,也給一直跟自己對著乾的雷光耀一個警告!
殺雞給猴看!
赫建待雷響說完,眼見田福生臉上陰沉。
眼露凶光,心裡明白田福生的用意。
「你要報什麼案,你說吧,我聽著。」
雷響毫不猶豫,聲音響亮。
「昨天晚上,香吧吧小飯館的老闆娘被二個地痞流氓圖謀不軌,衣服褲子都已經被撕開。
剛好被我撞見,我衝過去阻止。
二個地痞流氓不僅對我大打出手,還冒充我們田廠長的侄子和糖廠老闆邱大貴的兒子。
我反擊自衛后,他們跑了。
不久我的房間進了了人,被翻了個底朝天。
我想就是那二個地痞流氓乾的!
赫探長,希望警捕房查個水落石出,把那二個地痞流氓捉拿歸案!」
赫建眼珠子不停地轉著,思忖片刻。
「現在你救的老闆娘在哪裡?」
雷響回答道:
「我救了她之後就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呢,你又在哪裡?」
「我在辦公室!」
「好,知道了!」
赫建放下電話,田福生大手一揮。
「走,馬上回鎮里!你親自帶人直接到辦公室把他逮了!」
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去抓一個廠黨委委員、副廠長,赫建本身就不大願意!
剛才雷響說田大壯和邱小皮欲強姦李香香,他去阻止。跟田大壯和邱小皮所說的碰瓷是二碼事。
雖然田福生說有事他擔著。
但自己親自出馬抓人能脫了干係?
再說雷響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提拔成為雙重身份的廠領導。
誰知道他後面有什麼大人物?
見赫建有些挪揄,田福生滿臉不高興。
「赫探長,有什麼想法嗎?」
赫建深深地吸了口氣。
「田廠長,邱總,剛才雷響說大壯和小皮欲強姦那個老闆。
他阻止了他們的行為,結果被二個毆打,他是出於自衛……」
田福生一拍桌子。
「去他媽的自衛!他跟那個寡婦合夥碰瓷!」
邱大貴呼地站了起來。
「赫探長,你不敢動他,我來!
我叫上幾個兄弟直接到辦公室收拾他!」
說著,就拿出了電話。
田福生向邱大貴揮手阻止。
赫建終於開口。
「田廠長,這樣吧,我派人過去傳喚他到警捕房!」
畢竟是警捕房探長,傳喚配合調查合法全規。
田福生知道赫建怕擔責,只好退了一步。
「好,就傳喚他到警捕房配合調查!但你得親自出馬!」
方達亮插話過來:
「廠長說得對,只有你親自出馬,才能震得住雷響!
這個人不知天高地厚,牛逼得很!」
話音落下,田福生已經站了起來。
「走吧,咱們一塊兒回鎮里,趕緊!」
半個小時后,赫建帶著幾個警捕走進了松嶺糖廠。
一號樓雷響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走在前面的赫建頓了片刻,快步地往三樓去。
幾個警捕緊跟在後面。
此時是凌晨五點多鐘。
整個松嶺糖廠還沉浸在寂靜中,赫建和幾個警捕的腳步聲回蕩在凌晨的夜空。
「雷廠長,我們來了!」
剛到門口,赫建便大聲地說道。
他就想以這樣的架勢震懾雷響。
雖然沒有跟雷響有過正面的衝突。
但那天在警捕房,雷響向他高高舉起椅子的樣子,依然清晰可見。
雷響是個不好惹之人!
「喲荷,赫探長來了!」
赫建一怔,這可不是雷響的聲音。
走進辦公室,抬頭一看,雷光耀正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旁邊坐著雷響和副廠長程永傑。
赫建突地有點兒尷尬。
他沒想到雷光耀和程永傑在坐!
這幾個人,官位都在頭上!
沒容他說話,程永傑的話又傳了過來。
「赫探長,你這是幹嘛呢?
帶著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地到國企糖廠來了!
聽你們這腳步聲,怪嚇人的!」
畢竟是警捕房探長,很快便反應了了過來。
「幾位領導,剛才小雷廠長給我打電話報案……」
雷光耀穩穩地坐著,彈了彈手上的煙。
「報案了,你們應該抓嫌疑人去啊,怎麼到這裡來了?」
赫建很認真地說道:
「我們根據小雷廠長報案的情況,需要他到警捕房配合我們做進一步的調查。
請各位領導理解!小雷廠長,走吧!」
雷響動了動身子,但沒有站起來。
「赫探長,你們要調查什麼,就在這兒好了。
你們問什麼,我答什麼。」
赫建的臉色很難看,他知道雷響不好對付。
但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好對付!
「小雷廠長,我們這麼多警捕待在你這裡。
員工上班了,大家都以為小雷廠長你犯事了。
這樣影響不好!還是跟我們到警捕房去吧!」
雷光耀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冷不熱地說道:
「赫探長,你們敢情到我們廠里抓人?」
赫建趕緊躬了躬身子。
「不,不,雷廠長,別誤會!
我們這是請小雷廠長到警捕房配合我們調查。」
雷響的口吻更加強硬。
「有話就在這裡說吧,警捕房我是不會去的!」
赫建愣了愣,一咬牙。
「小雷廠長,在你之前,也有二個小年輕報了案。
他們現在正躺在縣人民醫院裡。
一個手骨折,一個眼球被打爆,
這些都是你所為!
據他們報案,你跟香吧吧老闆娘合夥碰瓷……
所以,你必須跟我們走,接受進一步的調查。」
雷光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一個見義勇為的廠領導,竟然被你們胡說成碰瓷,還有沒有王法!」
後面有田福生那邊撐著,雷光耀算個屁!
赫建直了直腰。
「雷廠長,是不是見義勇為,調查了才知道!
小雷廠長,請跟我們走吧!」
雷響跟著站了起來。
「如果我不去呢?
赫建深深地吸了口氣。
「那你就怪不了我了,我必須履行我的職責!」
說完,向後面的警捕揮了揮手。
程永傑呼地站了起來。
「你們誰敢動?
赫探長,如果你們敢動手,就完全變味了!」
赫建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
「我們在執行公務,沒什麼變味的!」
雷光耀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赫建的身邊。
「赫探長,你說的二個小年輕,是田大壯和邱小皮吧?
這二個人在松嶺鎮為非作歹,侵害了多少婦女!
他們這次再次對無辜婦女施暴,被雷廠長及時阻止。這就叫碰瓷?」
「雷光耀廠長,什麼叫施暴?
如果真是施暴,兩個小青年怎麼可能被雷響打得骨折眼球爆?」
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田福生滿臉怒氣地走了進來。
方達亮緊跟在其身後。
在黎明的松嶺糖廠,兩雄對立,箭拔弩張,空氣中飄蕩著火藥味兒。
點名道姓直呼廠長,這已經表明田福生對雷光耀的態度。
這個時候最緊張的還是雷響。
他真不希望把雷光耀一塊兒搭進去。
田福生參與進來,這件事已經成為大事件!
不容雷光耀說話,雷響上前一步,微微地躬了躬身子。
「廠長,您來了!
我也正向廠長您彙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時候,他內心再怎麼強硬,面上都必須服軟!
必須把田福生的火氣壓下去。
田福生不理會雷響,矛頭還是直向雷光耀。
「這麼一大早的,雷廠長不睡覺,直接到雷響的辦公室來了!」
既然田福生拽著自己,那就開誠布公。
雷光耀直接說道:
「田廠長,昨天晚上小雷廠長見義勇為,救了小飯館的老闆娘,竟然被認為跟老闆娘合夥碰瓷!
赫探長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把小雷廠長帶到警捕房去!
雷廠長可是咱們的黨委委員、副廠長!」
田福生臉上的怒氣雖然緩了下來,但還是陰沉得可怕。
「是不是碰瓷,調查之後才知道!
正因為是我們黨委委員、副廠長,就更要認真接受調查!
否則,老百姓怎麼看我們?」
雷光耀思忖片刻,咬了咬嘴唇。
「田廠長,那二個小青年,據說是你的侄子田大壯和鑫貴糖廠老闆邱大貴的兒子邱小皮。」
雷光耀的意思很明了。
他們不是什麼普通老百姓,他們背後的靠山是你們。
雷響愣愣地聽著,雷光耀竟然這樣直接跟田福生公開拉開了戰幕。
田福生牙齒咬得咯咯響。
雷響前面的服軟,他以為就以他的氣勢,完全可以把雷響拿下。
沒成想雷光耀卻是塊硬骨頭!
他這是公開向自己宣戰,要跟自己一戰到底!
「雷廠長,田大壯確實是我侄子,邱小皮也確實是邱總的兒子。
那又怎麼樣?
難道他們活該被碰瓷,被暴打嗎?
雷廠長,你的思想有問題!
你不要以私人之憤、私人之偏見來報復那二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