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遭受遺忘
第880章遭受遺忘
李樂平本來還在忙著給墓碑上刻字,以此關押這些因為受到控制而來到墳場的鎮民。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獨自一人在這邊忙著銘刻名字的時候,另外兩個自己那邊卻出了問題。
他們似乎跟顧離發生了爭執,爭執的話題似乎圍繞著他們的身份。
乍一聽起來,就像是在不知不覺間,顧離和周躍又遺忘了那兩個李樂平的存在,然後當他們意識到李樂平的存在之時,便立刻擺出了一驚一乍的樣子。
一開始,這個獨自在墓碑前刻字的李樂平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沒有選擇放下手上的事情,轉而去處理那邊的問題。
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沒事就會被人忽視的感覺。
可是接下來,伴隨著那兩個李樂平在對視一眼之後的同時動手,顧離和周躍就這樣被他們兩個給直接放翻在了地上。
「怎麼會鬧到這種程度?」
見到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獨自一人的李樂平此刻臉色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可不是自己預料中應該出現的情景。
按照他的預想,那兩個李樂平只要稍微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就行了,又何須大動干戈地動用靈異力量將顧離和周躍放倒呢?
立刻。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的李樂平起身走向另外兩個自己,微微眯起的眼中浮現出一絲不解,甚至是警惕之色。
他其實也不是百分百信任另外兩個自己。
畢竟在這鬧鬼的地方,發生什麼顛覆想象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怎麼回事?」一過來,這個李樂平就神情凝重地詢問道。
將顧離放倒在地上的李樂平瞥了一眼地上毫無動靜,只是陷入某種沉睡狀態的顧離,然後才向眼前的自己開口道:「他出問題了。」
「問題?」
趕過來的李樂平還沒來得及繼續問下去。
第三個李樂平扛著周躍走了過來,一邊將其緩緩放到地上,一邊跟第一個李樂平解釋道:「他把我給忘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顧離,以及站在顧離身邊的第二個李樂平:「看來你這邊的情況跟我差不多。」
「沒錯。」
第二個李樂平回應道,隨後對第一個李樂平繼續道:「顧離和周躍都把我們給遺忘了。」
這時,第三個李樂平接著道:「而且這種遺忘不是那種存在感降低而導致的遺忘,現在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遺忘是一種很徹底的遺忘,就像是當初大川市的『被遺忘』事件一樣。」
「那個時候,關於聯絡員唐梓均的一切都像是被直接從城市裡抹去了一樣,彷彿他從來沒有來過大川市,也沒有在這個城市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那些原本跟他共事的同事全都忘記了有他這麼一個人。」
話說至此,這個李樂平的臉色也是沉了下去。
「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會有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這一天,顧離和周躍同時面帶驚恐地看著我們,那種質問與感到陌生之後摻雜在一起的語氣,足以表明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就被他們給遺忘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種被遺忘的情況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來得如此突然。
「為什麼會這樣?」
聽到這一信息的李樂平眸子微動。
他根本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自己只是在墳場另一邊獨自忙著刻碑,結果一回頭,就得知了這一難以接受的情報。
自己就這樣稀里糊塗地被人徹底遺忘了?而且這樣的遺忘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遺忘鬼靈異影響。
以前,這樣的影響最多只是讓人一時間沒能通過自己這張陌生的臉認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現在,發生在顧離和周躍身上的遺忘卻是一種最為徹底的遺忘,就跟第二個李樂平提起的「被遺忘」事件一樣,遭受遺忘影響的人,都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他們的生活軌跡就這樣從現實中脫離了出來,即使是他們家中的親人,對於他們的失蹤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原本的一家四口變成了一家三口,生活卻還是在照常進行,彷彿那個失蹤的人口從來就沒有在這個家庭、這個城市,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另外兩個李樂平顯然也清楚眼前的情況透露出怎樣殘酷的事實,這樣殘酷的現實問題令他們麻木的眼神都不禁微微動了一下。
「抹去外界對於我們的記憶,這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關鍵在於,要想做到這件事情的話,我們就必須用遺忘鬼抹去我們的關於這部分內容的記憶,只有這樣,遺忘鬼才能通過記憶這個媒介影響到現實。」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第二個李樂平收起了臉上的些許動容之色,冷靜下來分析道:「可是我們這裡應該沒有哪個人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地做這件事情吧?」
「也就是說,問題爆發的根源不在我們身上,而是在……」
第一個李樂平也在這時神色鎮定地轉過頭,看向了一個地方。
「本體出問題了。」
第三個李樂平一邊說著,一邊也轉移著目光,看向了那塊地方。
在那片因為鎮民陷入墳土之中而得到清場的空地上,靜靜地擺放著兩口紅色的棺材,彼此間被一根從棺材里伸出來的紅線連接著,彷彿是在暗示著棺材里的二人已經在此刻合為一體。
「難道是本體覺得自己快要在遺忘鬼的本能侵蝕面前失手,所以才選擇用抹去自身記憶的方式來阻止遺忘鬼奪走他的活人記憶,以此阻止遺忘鬼徹底成為一隻擁有活人智慧的厲鬼?」
第二個李樂平開口了,他很清楚此刻發生的事情一定與棺材里的本體密不可分。
只是他尚不清楚棺材里的本體為何會動用如此決絕的手段,抹去外界對於他的一切印象。
「不,不太可能。」
第三個李樂平先是否掉了前一個李樂平的猜想,然後分析道:「要知道被遺忘的程度是與記憶中的內容息息相關的,就好比我動用被遺忘的靈異,抹去了我這一年來的記憶,與之對應的,現實中我這一年以來結識的人也會因此遺忘掉我這個人。」
「按照這樣的規律,想要讓顧離徹底忘記李樂平,就必須抹去一段很長的記憶,畢竟我們跟顧離認識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是在駕馭了遺忘鬼不久之後,在第二次前往鬼相館的時候就認識了他。」
「但我不覺得現在棺材里的那個我能夠有這麼多的精力去抹掉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記憶,畢竟他的記憶也好,過去也罷,都已經被遺忘鬼徹底侵蝕了,以他這樣的狀態,越是動用遺忘鬼的靈異力量,遺忘鬼的侵蝕速度就會越來越快,此消彼長的劣勢下,僅憑那最後一點活人意識,是不可能支撐他動用遺忘鬼的靈異抹去這麼多記憶的。」
一輪分析下來,這個李樂平得出的結論很簡單,那就是此刻被遺忘的現象雖然與眾人的本體,也就是躺在棺材里的那個李樂平密切相關,但是問題爆發的原因卻並非那個李樂平所導致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第一個李樂平此刻緩緩開口了:「那就只能說明引發這一系列問題的根源並不在我本身,而是在另外一口棺材身上。」
他轉移視線,不再看著那口存放著自己本體的棺材,而是看向了另外那口關押著陳夢瑤的棺材。
「難道說,現在發生的問題是由陳夢瑤身上的靈異導致的?」第二個李樂平眼神凝重地開口道。
「難不成寄存著陳夢瑤身上的遺忘鬼靈異力量比我們本體身上的遺忘鬼還要強?但這怎麼可能呢?」
第三個李樂平道出了這個讓他都覺得驚愕的猜想。
儘管那個身為本體的李樂平在此之前透露過這口棺材里的陳夢瑤很不簡單。
可若是要說她身上的靈異力量勝過此刻身為本體的李樂平,那未免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了。
要知道,隨著自己本體身上的遺忘鬼越發完整,遺忘鬼所展示出的恐怖級別也已經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連接起過去與現在的同時,遺忘鬼也因為竊取了孟小董的靈異,所以將過去與現在所駕馭的厲鬼,所掌握的靈異之物全部連接在了一起。
這種連接過去所形成的疊加靈異已經是一種無法預估的力量。
可這種時候,若是有人過來跟自己說一句:「你湊齊的靈異拼圖還沒有讓遺忘鬼恢復到真正完整的狀態,並且那塊遺失在外的遺忘鬼拼圖還要勝過你身上現有的遺忘鬼靈異。」
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可真要心態炸裂了。
「不,應該不會這麼誇張。」
第一個李樂平聞言搖了搖頭,覺得遺忘鬼尚未湊齊的靈異拼圖不至於恐怖到那種程度。
「如果陳夢瑤身上的遺忘鬼拼圖已經強到足以壓過我們本體身上的遺忘鬼靈異,那這個地方的布置就沒有了任何意義,或者說,布置這一系列流程的人或是團隊就是個傻子。」
「總不可能他們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就是為了過去幾十年乃至更多年之後,讓遺忘鬼有重見天日,恢復完整的那一天,並且這隻再度完整的遺忘鬼還是一隻因為我們身上駕馭的其他靈異,而成長得更為恐怖的遺忘鬼。」
第二個李樂平聞言贊成道:「有道理。」
畢竟要是真這麼搞的話,那不就等於在表明這一系列布置就是為了引發一場足以讓全人類一塊完蛋的滅世危機?
完整的遺忘鬼靈異,同時還擁有著李樂平和陳夢瑤身上的其餘靈異力量。
這樣一個集合體若是站在厲鬼那邊,此刻墳場里的這些李樂平都想不到這年頭還有什麼人物能夠對抗,甚至是關押這種級別的厲鬼。
「確實,要是布置這地方的人物因為腦子出問題而想著拉全人類一塊陪葬,那也沒有必要等到今天,過去這麼多年以來,他們有的是動手的時候。」
第三個李樂平點了點頭,也同意道:「況且我們走到今天,所經歷的種種事情之中,一些人似乎都在若有若無地提醒著我們什麼事情,這件事情似乎全部指向了某一個計劃。」
「一個從民國時期就開始策劃,實施,直到今天才到了關鍵時刻,甚至是最後時刻的計劃。」
「沒錯,而且伱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第一個李樂平目光閃爍:「我們這一路走來,所見到的那些民國時期的馭鬼者,例如孟小董,守著古宅的那個老人,又或是秦老,似乎都在似有如無地提醒著我們什麼,這說明他們肯定是知道這個計劃,並且在某種意義上認可這個計劃,所以才會用那樣的方式來配合這個計劃的進行。」
「既然是早已計劃好的,再加上今天剛好隨著最後一次鬼相館任務接取而出現的忘川鎮,一切的信息似乎都在表明今天發生的事情也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包括進入鎮子里的一系列情況,乃至此刻的遺忘鬼與遺忘鬼之間的碰撞,都是提前布置好的,是必將會發生的事情。」
「可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說到這,第二個李樂平問道:「駕馭遺忘鬼,然後一步步湊齊遺忘鬼的靈異拼圖直到今天,卻又因為遺忘鬼的本能侵蝕而不得不躺進棺材裡面,與陳夢瑤身上的遺忘鬼產生了碰撞,自身的記憶更是在這樣的碰撞過程中被抹去。」
「這一系列的事情,到了最後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一拋出,三個李樂平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彼此望著無法給出答案的自己,他們同時也在暗自思考著答案。
「一路上的遭遇……過去與現在……名字……」
第一個李樂平在那兩口紅色棺材附近來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回憶著過往經歷過的許多事情,試圖從中找到答案。
忽的。
他轉過頭,看向面色沉重,仍在分析情況的另外兩個自己。
「如果說現在被遺忘的現象,實質上既是一種信號,也是一種提示呢?」
這一刻,這個李樂平似乎想到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