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與昨日告別
當時情況危急。
黎叔受傷昏迷不醒。
擁劍小組宋書堂年紀最小，他們是亦師亦友。
自然不願見其死在這裡，於是傲姐欺騙宋書堂讓他帶著黎叔離開，組長等人當時已經明白，可是卻沒有去管。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管陣營。
他們想要宋書堂活著離開便可。
甚至於傲姐他們的想法，就是宋書堂帶著黎叔離開，然後沒有辦法回去軍統局本部，就會和黎叔一起去找紅黨。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
宋書堂不管不顧，非要回去軍統局本部，將事情調查一個明白。
才會有今天的局面出現。
黎叔就已經欠眾人太多。
其實你說抗拒？
甚至於還能帶著黎叔一起離開，這都是活下來的理由。
「你今日見面聊的怎麼樣？」宋書堂問道。
所以算是互幫互助。
因為當宋書堂在組長等人的注視之下，將他背著離開現場時。
黎叔也不怕死。
這種感覺很美妙。
他終於可以在一個人面前，毫無保留的展示自己。
之前是日本人讓配合。
有一天睡醒他可能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誰。
「還行。」
可是當感情變成真的之後，哪怕是工作你也不會好受。
是工作不假。
然後演了好幾天。
只能看軍統局的人，怎麼應對了。
直來直去。
第二天還是和警察局演繹想要搶奪資料的戲碼，不過不管你怎麼演，都是沒有用的。
現在能回到一線，黎叔的喜悅宋書堂是感同身受的。
也沒有非常抗拒。
而且紅黨的精神理念和行事風格，他是很認同的。
在軍統局本部，戴老闆的視線之內。
畢竟戴老闆主動權在握。
就算是真的有什麼算計，宋書堂也很難改變。
「放心吧黎叔，我明白自己該做什麼，至於梅暮稚子我也很有分寸，你不用過多擔心這種問題。」宋書堂直接點明，免得黎叔年紀大了，還要一直操心這種事情。
黎叔也明白宋書堂需要時間，畢竟這種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點頭同意的。
你指望他們有這樣的精神？
有為了戰友犧牲自己的精神？
如果能脫離的話，也不是沒有脫身的機會。
「是我騙了他們。」黎叔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答應你。」宋書堂說道。
「你不要學我。」黎叔對宋書堂說道。
畢竟宋書堂潛伏在偽政府裡面，如果也陷入這樣的感情糾葛，豈不是和漢奸糾纏不清。
他這樣做是錯的。
他們是不是就可以把酒言歡，真的敞開心扉了。
「這種就行，多保持一些，對我們有好處。」
這個宋書堂也是承認的。
「可越是如此，我所做的一切便越對不起他們。」
「是啊。」
甚至於是想要黎叔頤養天年。
尤其是他們已經死了。
但更多的是擁劍小組戰友之間的感情，是超越一切的。
但是在山城做這些事情，暴露被抓是遲早的。
讓宋書堂來到滬上之後的那種壓抑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釋放。
博弈其實最重要的便是他們，不過他們時常靜默，你又很難找到機會。
最後走到這一步，宋書堂是認可的。
這種感覺在現在的世道，和宋書堂的工作之中，就是一種奢侈。
畢竟對紅黨的了解現在是很多的，他只是需要時間，好好和昨日告別。
不過聶洪、顏清輝還是老大難的問題。
日後只怕就是雙面間諜。
實在是沒有進展，宋書堂就放棄回去找萬良。
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和加入紅黨的區別不大。
可能都潛伏在各個機構裡面，和山城的各個角落。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對於宋書堂的話他能理解。
宋書堂真的不後悔活下來。
而且宋書堂對他們敬而遠之，怎麼可能真的走心。
加上特工總部的身份。
但是沒有紅黨的幫助，他從山城逃離到滬上都是很困難的。
對於他們這種情報工作人員，能避免的都要避免。
而且一群漢奸。
這種問題現在確實想來太難。
但是往往會給你致命一擊。
他不希望宋書堂學他。
宋書堂皺著眉頭說道：「聶哥、顏哥確實讓人擔心。」
雖然衝動非常不符合，一個老練的情報工作者該有的樣子，但是事實便是如此。
黎叔是關心宋書堂，畢竟情報工作就是充滿危險。
現在宋書堂這麼遠，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家都是各懷心思，不過是彼此試探，想要好處又不想付出，不過我也願意和這種人打交道，比較直白，也就沒什麼需要注意的。」梅暮稚子說道。
喝完酒兩人各自休息。
他們甚至都後悔將資料找到了，還不如直接一把火給燒了，就說是專家擔心泄露自己燒的，這樣起碼不知道專家到底有多重要，不至於被罵的這麼慘。」萬良說起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點笑意。
不需要再戴任何一張面具。
更多的是一種心態上的轉變。
確實是危險。
是真正的放鬆。
可是哪怕是欺騙，最後關頭組長等人沒有計較任何東西，而是讓宋書堂將黎叔救走。
「擔心突然有一天死了？」梅暮稚子其實之前做日諜的時候，就一直擔心這個問題，所以對宋書堂的話，她能理解。
可是不後悔活下來，不表示宋書堂不想一起長眠。
現在配合也配合了。
從心裡和昨日告別。
當然了，你說你就是依靠酒場和人拉近關係，然後打探情報的，那則又有不同。
雖然宋書堂對軍統局失望是真的。
「這不怪他們。」
「其實死了也好。」宋書堂笑著說道。
「他們在你的事情上面太過衝動，不然也不會如此。」
就是欺騙。
「看日後有沒有機會離開軍統局本部。」宋書堂說道。
那肯定是沒有的，所以黎叔的擔心是多餘的。
想要繼續抗日救國。
「我知道。」
其實很多日夜裡面，黎叔的痛苦比宋書堂要多得多。
確實宋書堂是這個意思。
「他們也是擔心你死了，下去沒有辦法和組長等人交代。」黎叔自然明白那兩人的想法。
這也就是為什麼安排出去的潛伏人員。
「一個人單打獨鬥是不行的。」黎叔是很支持宋書堂的，可是一個人的單打獨鬥真的不行。
是不是在黃泉路上，他們就沒有陣營之別了。
「我想他們是能理解黎叔您的，而且也選擇了原諒，不然不會最後還要救你。」
他很擔心黎叔的身體，不願意他冒險工作。
黎叔的心情現在很低落。
平常是不會喝酒的。
晚上回到家中，梅暮稚子還沒有回來。
事實證明是強於單打獨鬥的。
「所以黎叔，在組長他們心裡，那一刻陣營已經不再重要，其實在我心裡也是一樣的，陣營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抗日救國，不要白白浪費他們犧牲所換來的活命。
宋書堂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對梅暮稚子說道：「享受當下。」
大家想要他活著，宋書堂時常想起來這件事情，心裡都不是滋味。
但是你欺騙擁劍小組眾人的感情，是實打實的。
因為他確實沒有打算死在梅暮稚子前面。
「既然沒動靜就算了，讓警察局他們自己折騰吧。」萬良覺得可以收隊了。
淺嘗即止，當然不會讓自己醉倒。
「我的主要任務就是作為你和組織之間的聯絡人，然後發展你加入組織。」黎叔在宋書堂面前沒有什麼話術。
雖然看似他在滬上好像幫紅黨做了一些事情。
加上這一路的各種經歷，以及黎叔的原因。
不是很高的品質，但是也不差。
日諜去山城，製造動亂，就是想要影響山城百姓的抗日決心。
從黎叔這裡離開，宋書堂的心情很不錯，因為他終於看到黎叔再度回到工作中。
工作？
不過好在還有黎叔和紅黨在，也不是只能坐以待斃。
他今天想喝點。
「對你我是很放心的。」
也沒什麼好考慮的。
當時的信息就已經給透露了。
不管宋書堂最後選擇不選擇加入。
現在能得到這樣的奢侈，甚至於是享受這樣的奢侈，對他的工作幫助非常大。
有時候只是互相的價值。
沒有進展不能怪他們。
且還抓捕了很多日諜，這都是活下來的作用。
其實說是考慮。
「戴老闆這方面我是放心的，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畢竟戴老闆的行事風格我們摸不透。」
因為他們真正有作用的日諜，是藏起來的，輕易不會有行動。
迎接新的開始。
可宋書堂的想法是抗日救國。
他其實很多時候也在想，如果死了呢？
可是畢竟是組長帶著他參加工作，心中怎麼可能沒有一絲留念和難捨呢。
「專家還是沒有找到嗎？」
黎叔都可以接受。
紅酒是之前萬良的。
因為他是為給自己今日的異常，找到一個借口。
其實這種事情，宋書堂也聽黎叔說了。
「我盡量。」宋書堂只能盡量。
且日後只要和宋書堂有關的消息，黎叔都會給提供。
她知道宋書堂的習慣。
你連真的坐下來，好好聊聊天的機會都沒有了。
傲姐是想他加入紅黨。
在山城就合作。
這種日諜是最難抓捕的。
「那請讓我死在你前面。」梅暮稚子非常認真的說道，她擔心留下自己一個人，很孤單。
同樣陷入了這樣的問題之中。
宋書堂自己倒了杯酒紅。
「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宋書堂說道。
「我相信他們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可是宋書堂其實心裡非常明白，黎叔是想要工作的。
因為他為擁劍小組的其他人報仇了。
其實黎叔的心是非常難受的，因為他欺騙了擁劍小組的其他人。
其實死在那場戰役裡面，或許路上也不會孤單。
「已經交給日方的武器專家看了，資料是非常有用的，而且有不少先進的技術。可是警察局獲得的這個資料越重要，則證明讓紅黨帶走專家的行為，就有多麼的難以結束，警察局現在又被日本人抓著罵。
不算突兀。
因此我一直是朝著這方面努力，我沒有考慮所謂陣營的問題，只是努力的過程中確實遭遇了很多，我也明白黎叔你是為我好，我也明白傲姐對我的期望。」
人脈有時候是感情。
甚至違反工作被趕回山城，他也不會後悔。
三面間諜。
最擔心的就是忘了自己是誰。
在山城的時候，黎叔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心裡都不是滋味。
「還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
黎叔已經夠專業了。
「警察局獲得的資料，真的有用嗎？」宋書堂再問。
兩人繼續喝酒，梅暮稚子突然說道：「我聽他們說山城裡面派去的日諜，製造出來了一些大動靜，但是立馬又被鎮壓了。」
宋書堂換了一種輕鬆一些的語氣說道：「黎叔這次來有沒有什麼別的任務？」
欺騙！
「處長，這警察局引蛇出洞的計劃已經進行了兩次，紅黨怎麼可能還會上當，現在根本就沒有動靜。」
宋書堂當然明白孰輕孰重。
「我知道，我會努力工作，等到下去的時候，給他們一個交代。」
加入紅黨這件事情，在山城的時候宋書堂其實就有想過。
「大海撈針。」
可是日本人不在乎。
他也是答應的很認真。
「軍統局本部對你的工作要求高嗎？」黎叔直接轉移話題。
看著面前的黎叔，他說道：「我不是後悔活下來。」
畢竟不是第一次合作，已經合作了很多次。
哪怕你有很多理由，你說自己為了工作，為了信仰。
離開山城之後的合作更是加深。
甚至於很多時候，黎叔都想要下去找組長他們，好好和他們說一說。
等到梅暮稚子回來，見到宋書堂自飲自斟，她也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陪著宋書堂喝了口問道：「怎麼了？」
宋書堂今日只是告訴紅黨，讓他們不要去拿資料就行了，至於黎叔所謂的加入紅黨一事，宋書堂需要考慮一下。
他會迷茫的。
「謝謝。」
畢竟警察局可是殺了他四個人。
他也想要看警察局吃癟。
對此宋書堂說道：「那他們還找的那麼快，還提交給日本人，真的是沒事找事。」
「誰說不是，警察局現在是此前功勞很難說，被罵又是毫不客氣，心裡都煩死了。」萬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