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虎合緣

寂靜的院中因為楚羿宸的話更寂靜了。

楚羿格獃獃地看著楚羿宸，半天才如受傷的野獸一樣哀叫一聲，撲通地跪在地上，對著京城的方向磕起頭來。

「娘親，恕格兒不孝，不能侍奉你老晚年……」

楚羿格泣不成聲，磕的又猛又狠，只幾下就頭破血流。楚羿宸慌忙抱住他，叫道：「哥，你別這樣，不管你有什麼苦衷，娘都會原諒你的。她臨死都還要我找到你，她不會怪你的。」

楚羿格雙手掩面，淚水和著鮮紅的血流下臉，卻不管不顧無言地哀泣著。楚羿宸趕緊撕了一角衣襟幫他包紮頭，邊安慰著他。

等做好這一切，楚羿宸抬頭，猛然看到一扇門前，站了一個女尼，一身月白的舊長衫隨風輕擺，頗有些出塵的味道。只是她一張臉，卻隱藏在面紗下，看不見真容。

她看著楚羿宸，半天才幽然嘆息一聲，輕輕說道：「鳳英沒了嗎？」

鳳英是老夫人的閨名，楚羿宸猛然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尼就是了塵師太——昔日的太和公主。不由站起身鞠了一禮，恭敬地叫道：「晚輩見過太和公主。」

那女尼怔怔地看著他，蒙面上的一雙眼睛如泉水般純凈，讓楚羿宸一瞥之間忍不住就定定地盯著她看了。

她的眼睛好像雲陌的啊！楚羿宸忍不住這樣想。記憶中太和公主絕美的容顏在這雙眼睛的提示下似夢一樣在腦海中慢慢清晰起來，讓楚羿宸極想看看面紗下，那張臉是否還是一樣的美麗。

「這世上早沒有太和公主了，貧尼了塵，你叫我了塵師太吧！」

那女尼看看還跪在地上的楚羿格，喟然嘆息了一聲，說：「羿格，帶你弟弟離開吧！你該回去了。」

「師太。」楚羿格轉向了塵，重重地磕了一下頭，說道：「羿格已經對娘親不孝，不能再……不孝，羿格不回去了。」

了塵的眼睛又停留在楚羿宸臉上，看了半天才說：「鳳英走了，昔日的恩怨都已經隨雲煙了，你，又是為何而來？」

楚羿宸從懷裡掏出一對玉佩，赫然正是虎符玉佩，卻不是單隻，而是一雙。

當日楚羿宸自姨娘手中接過娘親送的玉佩時，還以為是自己送給雲陌的那一塊。是後來守靈時拿出來把玩才發現不是自己送給雲陌的，他一驚之下跑去雲陌房間翻，在雲陌的銅鏡下發現了自己送給雲陌的那塊，才找全了這一對，沒想到都在自己家中。

了塵看見他手中的玉佩，忍不住走了過來，楚羿宸將兩塊玉佩都遞給了她，苦笑道：「師太可還記得這兩塊玉佩？」

了塵一手拿了一隻，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花紋鑲合在一起，竟然是一個完整的圓。了塵托在掌中，端詳著，半天面紗下才發出一聲嘆息，說：「沒想到這玉佩還有能在一起的一天。」

她抬起頭，好奇地看著楚羿宸，慢慢地秀眉蹙了起來，疑惑地問道：「你娶了哪位公主？」

「赫連雲陌，盛樂公主。」楚羿宸自豪地答道，心裡因為提到雲陌，湧起了一股暖流。

「雲陌！」了塵念著，似在回想她是誰，稍後點點頭說：「陌兒啊！想必她讓你母親很頭痛吧！」

楚羿宸尷尬地問：「師太怎麼知道？」她應該早將世事忘了，又怎麼對此一清二楚似的。

「她幾年前和她師傅來看過貧尼，她是一個特別的公主……所以貧尼想你母親可能會頭痛！」了塵看看他又看看掌中的玉佩，輕搖了搖頭，說：「你們兩隨我來吧！」

她說著轉身往前院走去，楚羿宸趕緊扶起哥哥跟著她又回到了剛才聽琴的地方。

了塵在琴前盤膝而坐，琴弦上放了兩塊玉佩，她溫和地看著楚羿宸，說：「你有什麼話要和貧尼說。陌兒叫貧尼俗家為姑姑，貧尼就破例滿足你的好奇，你想知道什麼也可以問！過了今日，希望不要再打擾貧尼的清凈。」

楚羿宸心中有許多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玉佩，就奇怪地問了出來：「師太，為什麼這玉佩會在我母親手上呢？」

楚羿宸知道玉佩是一對后，就去問過當初賞賜給自己的皇上。結果赫連昱真自己都莫名其妙，說不知道玉佩是一對。當時皇宮後面修整，清出了許多寶物，他就隨便賞賜給了楚羿宸一批，裡面有鎖雲劍還有這玉佩等等，誰知道這些東西竟然會有這樣的機緣在裡面。

了塵伸手撫過玉佩，淡淡地說：「這不奇怪，這玉佩是當初貧尼送給你父親的……」她的眼睛重落在楚羿宸臉上，又露出了剛才初見楚羿宸時怔然的神情。

「你……和澤龍當初真的很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