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

回京的路上，一輛馬車在官道上自由地跑著，駕車的人赫然是楚羿宸。這且不說，過分的是，人家名馬排行第三的奔霄竟然被弄來做拉馬車的馬，難怪奔霄有些氣鼓鼓的，走得也不是很快了。

馬車裡的雲陌和楊柳在車裡說說笑笑，楊柳從撩著的帘子里看見楚羿宸輕輕晃著馬鞭，揚著頭，似乎在哼著什麼歌。

楊柳又看看雲陌，她靠在楚羿宸幫她裝備的軟墊上，隨著馬車的搖晃昏昏欲睡。楊柳突然就輕笑出聲，雲陌睜開眼睛斜了她一眼，無奈地搖頭：「死丫頭，笑什麼啊！不要告訴我你又笑王爺駕馬車吧？」

楊柳看看楚羿宸，見他沒有回過頭來，忍不住靠向雲陌悄悄說：「公主，我這輩子做夢都沒想過會坐駙馬爺親自駕的車，真是沾你的福氣了。」

雲陌看著楚羿宸的背影，唇角不自覺地泛起了笑意，說：「別說你，我也沒想過會有今日！」

楊柳嘻嘻笑道：「公主，王爺真是大丈夫啊，能屈能伸，能打仗還能駕馬車！」

「楊柳小丫頭又和公主嚼舌頭啊，為自己的家人駕馬車不算丟人吧！就談得上什麼能屈能伸啊？」

楚羿宸回過頭來沖著楊柳瞪了瞪眼，臉上卻沒有什麼惱怒的表情，一臉的笑意。

這笑意讓楊柳膽子大了，笑著說：「王爺這樣多好啊，楊柳也不怕你！當初公主嫁過來時王爺多凶啊，那時我們幾個都怕你！」

「是嗎？我很兇嗎？」楚羿宸玩著馬鞭，若有所思地問道。

「當然啦！你為什麼不學學六王爺啊，他對人都是很和藹的，他府里的丫鬟都喜歡他，我也喜歡他。如果不是因為公主，我才不會回來。」楊柳想起當初雲陌受的委屈，忍不住對楚羿宸瞪眼。

「楊柳，各人有各人的性格，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一樣啊！王爺帶兵的，如果都學我六哥，那也沒了威嚴了！」雲陌看楚羿宸有些尷尬，忍不住幫腔。

「那在外面對士兵威嚴，對自己的家人和藹應該不會有損王爺的尊嚴啊！皇上對貴妃他們也是一樣的和藹的，也沒見他在朝廷上就沒有威嚴啊！」楊柳不甘地分辨道。

「楊柳！」雲陌有些頭痛了，這丫頭去六王爺府呆的這些日子別的沒學會，膽子倒是大了許多，什麼都敢說了，好像另一個春霞。

想起春霞，雲陌想起了春燕，忍不住對楚羿宸說：「王爺，春燕的事我總覺得你處理的不是很好！」

楚羿宸轉頭看她，疑惑地挑眉：「陌兒為什麼這樣說？」

「你把姜成給她這事我總覺得有些欠妥當！」雲陌坐起來些，有些焦慮地蹙了眉：「她和綠若都喜歡姜成，可是王爺你知道他喜歡的是誰嗎？他如果喜歡春燕也罷了，從此鄉野田園過一生也算春燕的福分。可是如果他喜歡的是綠若，王爺這樣做就錯了！」

楚羿宸蹙起了眉，搖了搖頭說：「我沒想那麼多，當時也沒精力想這些，只想戳穿他們。春燕答應指證綠若，條件就是把姜成給她，我想她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也沒為難他們就答應了。」

雲陌沉思了一會，嘆息道：「王爺，希望不是我多慮，我總覺得姜成不會輕易跟春燕走的。他那麼聽綠若的話，沒殺春燕只是因為春燕懷了他的孩子，他又怎會輕易地跟春燕走，放棄綠若呢！」

楚羿宸笑了笑說：「陌兒是擔心春燕的安危嗎？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姜成不至於惱羞成怒殺了他孩子的母親吧！虎毒不食子，春燕的孩子還沒出世呢，如果陌兒擔心她，等回去我找人去問問她，想回來也可以！」

雲陌搖頭：「王爺太樂觀了，如果姜成真的很聽綠若的話，那麼綠若吃這樣的大虧如果還能容得下春燕她也不是綠若了！我只怕……我們再也見不到春燕了！」

楚羿宸的笑僵在了臉上，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馬鞭，呆了一下才狠狠地說：「如果綠若真做了這樣的事，我發誓我會……」

「綠若做什麼事都和王爺沒關係了！王爺不要忘了你已經讓陳太師把她帶回去了！」雲陌嘆息著打斷了楚羿宸的發誓。

「陌兒這就小看為夫了，只許她找人刺殺我，就不許我找人刺殺她嗎？」楚羿宸嘿嘿冷笑道。

「當然可以，只是她刺殺王爺是因情生恨，世人不會說什麼！可是王爺你告訴我，你怎麼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下手？你下得了這個手嗎？」雲陌咄咄逼人地問道。

楚羿宸一時無言了，有些煩悶地轉頭，卻見遠處的官道上黃灰四起，有快馬賓士而來……

來者有什麼急事嗎？他不自覺地眯起了眼，以掩飾黑眸中凌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