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穆恩·福克斯
天生攝神取念者,這是一種罕有、強力的天賦,但同時,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一種「詛咒」。
原因在於,這些天生攝神取念者往往無法進行自控,會被動的接收他人的思想,不像自我修鍊的攝神取念者可以針對性的、有意識的進行讀取。
穆恩也是一樣,儘管有著底蘊深厚的沙菲克家族作為知識源,又有著魔法水平絕對可稱高超的戈洛夫舅舅竭力指導,可在這些年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依然只能做到在情緒平穩時盡量約束住自己的這種無意識攝神取念。至於那似乎是從攝神取念中衍生出來的情緒感知,則讓他完全束手無策,連約束都做不到。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這種情緒感知不像攝神取念那麼容易冒犯他人,其他人壓根察覺不到。但如果你帶著這樣的能力走進一場宴會,或是來到一條喧鬧的大街,你就會發現,數十上百種模糊、清晰、簡單、複雜的情緒一同湧入到你的腦海里,會對你的腦子造成多大的壓力。如果把腦袋比作一個CPU的話,穆恩可以毫不猶豫的說,當他第一次去到對角巷時,他的CPU差點被直接燒爆。
還好人的腦子並不真的是一個CPU,所以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穆恩就開始一步步的鍛煉起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今的他,雖然猛然來到一個人數爆炸的地方還是會有不適,但最少腦袋不會被「燒掉」了。
而在忽略掉、或者說「解決掉」以上的種種麻煩以後,這樣的天賦——當然還是非常棒的,最少穆恩從來不會抱怨自己擁有著這樣的天賦,他才不傻。
「媽,戈洛夫舅舅,布菲告訴你們了?」穆恩從椅子上站起身,轉過去看向了走來的安和戈洛夫兩人。
「是的」戈洛夫點了點頭「看來你已經讀過信了?」
「嗯,讀過了。」穆恩微笑著走到安身邊「我待會兒回房間去給他們寫回信。」
「真的要去嗎?」安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穆恩的臉頰,順便把他額前有些散亂的黑髮理了理「媽媽還是……有點擔心。」
穆恩看著安的雙眼,很認真的說道:「別擔心,媽媽,我會注意安全的,而且,有鄧布利多教授在,霍格沃茨一樣是很安全的地方。至於來去的路上、對角巷之類的地方,戈洛夫舅舅會陪著我一起。有他在,足以證明我是純血家族的一員,不會出問題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擔心」安苦笑著說道:「你知道,穆恩,當年的事情……」
「好了,安」戈洛夫突然開口打斷了安,畢竟當年的那場襲擊,無論對誰來說都是痛苦的事,能不提還是盡量不要再提起,以免讓每個人都陷入到感傷之中。他拍了拍穆恩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有我在,你的寶貝兒子不會出事的。這可是我們沙菲克家族的希望,就算是我出了事,也不會讓他出事。」
安輕輕瞥了戈洛夫一眼,搖了搖頭「別胡說,戈洛夫哥哥,誰都不要有事。」
戈洛夫憨憨的笑著,一邊姿勢僵硬的找地方坐了下去——少年時期他曾遭遇過一次意外,一個惡毒的詛咒讓他的左腿受到了嚴重的傷勢,從此成了一個跛子。
「沒錯,都不會出事的。」穆恩在一旁陪著,拉著安也坐了下去。
他其實能夠理解安。
即便伏地魔在他父親死後沒幾年就遭遇了那場大敗,變成了沒有形體的孤魂野鬼。他手下的那些食死徒也成了無主的烏合之眾,
大半都被抓起來關進阿茲卡班,逃脫了阿茲卡班制裁的那些也沒有幾個敢再出來蹦躂的。
可是對於安來說,當年的那一幕,那一道耀眼的綠色光芒,她的丈夫無力倒在地上的畫面,這一切的一切她都還歷歷在目。穆恩甚至曾不止一次見到安被噩夢驚醒,然後獃獃的站在大門前淚流滿面。穆恩知道,那是她在痛苦、糾結——為什麼那一天,她沒有一起死去。
從不喝酒的安,每到她丈夫布雷茲·福克斯的忌日時,都會故作堅強的不肯哭泣,然後在回到家之後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喝到酩酊大醉。
如果不是穆恩還活著,安恐怕早就已經自殺了。
這個長相柔美,平日里看不出半點異狀,與他人有說有笑的女人,心裡其實裝著一片暗流洶湧的汪洋,時時刻刻都在將她一次又一次的溺死,-唯有那根叫做穆恩的稻草,在吊著她的最後一絲生機。
「穆恩,你長大了,我也清楚,你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要去感受這個世界的。」安側過身,抬起手,輕柔的拂去了穆恩衣角上的灰塵「媽媽不能因為自己的擔心,就把你捆在身邊。但你一定要答應媽媽,萬事小心,好嗎?媽媽不能再失去你了。」
穆恩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走之前去看看你爸爸吧,月明。」安突然用中文說道「畢竟你就要去上學了,今年他的忌日你沒法去看他。」
沒錯,穆恩有一個中文名字,跟他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樣——胡月明。
他的父親名叫布雷茲·福克斯,其實本就是從中文名意譯而來,因為他父親的中文名字叫做胡炎。對他父親的過往,安很少談及,說的最多的,還是胡月明名字的由來。
月是故鄉明。
穆恩知道,那是杜甫的《月夜憶舍弟》中的一句。
「放心,媽媽,我知道。」穆恩又點了點頭。
安微笑頷首,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好了,穆恩,去回信吧,下午讓你戈洛夫舅舅帶你再走一趟對角巷,你可以擁有自己的魔杖和寵物了。」
「好,媽媽、戈洛夫舅舅,那我先回房間去寫回信了。」穆恩站起身,對兩人說道。
戈洛夫笑道:「去吧,你可以用我的貓頭鷹給麥格教授把回信捎去,那隻肥球也該活動活動了,自從我在霍格沃茲畢業以後,它就沒怎麼再動過,再這樣下去,恐怕以後就真要飛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