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兩個道士

包括廢墟上此時忙碌的崑崙村村民，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都和那鄉里的領導一樣的表情，不明白兩個道士在做什麼。

唯有人群中的我，隱隱猜測到了一些原因。

從村裡出來一進入崑崙墟，這裡的空氣格外的清爽，呼吸進去，彷彿整個人就在火熱的天氣里喝了一口冰涼的清水一般舒坦。

越是靠近水池，這種感覺，越是明顯。

而這個現象，村民們似乎很少感覺到和發現的樣子，他們之前從沒說過這種感覺的只語片言。

不能讓這兩個道士也發現我的異常！

悄悄地，我從人群中退出，回到村中家裡。

「吧嗒！吧嗒！」

姥爺坐在屋檐下，一口口抽著旱煙，神色木然，不知心想些什麼，他老人家好像心事很重的樣子，看到我進門，嘆息一聲，道：「回屋裡看書去吧，你一周多沒上課了，別到時候跟不上學習！」

「好的！」

我乖巧地聽話，進屋，拿出書包，抽出課本，開始…裝著學習的樣子。

「%$#%^&*」

一安靜下來，連續睡了九天夢中的經文，不由自主冒了出來，字字如珠，在我腦海繚繞。於此同時，眉心間，一點白光，逐漸擴大……

分寶崖！

我駭然『看』到，分寶崖就在那團白光中，它上面還有當初我沒來得及收起的鐵鎚和半成型的『寶劍』。

「……」

情緒一劇烈波動，那團白光，迅速消失，裡面的分寶崖也隱去不『見』。

「姥爺在家啊！」

外面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是王村長的聲音，我還聽到另外兩個十分輕微的腳步聲，順著窗戶，抬頭朝屋外一看，是王村長，還有那兩個道人。

「姥爺，這兩位是縣裡道教協會的領導，是高人，聽說了你家天祺連續睡了九天的怪事後，來登門拜訪！」

「哦！稀客，稀客啊，快進屋！」姥爺慢騰騰站了起來，照顧他們進屋，嘴裡說著稀客，動作卻十分緩慢。

「這就是天祺吧！」

那兩個道人一進屋，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身上，好像兩個小瓦數的燈泡般，刷地亮了一下，尤其是那個老道長，目光格外的亮。

「……」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這种放佛要將自己看穿的目光！

「姥爺，我出去耍會兒！」

丟下手中的書本，我不等姥爺開口一溜煙跑出院子。恰逢放學的時候，穿著校服的王克雲和李學峰等回來了，我半路隨著李學峰，去了他家。

「天祺啊，你真是神人啊，一睡睡了九天，嘖嘖！」

「那當然，沒看我是誰！」

我臭屁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和同齡夥伴說話，就是輕鬆自在。

「對了！」

這小子說著說著，突然神色顯得黯然，「天祺，我爸爸要調到縣裡了，過幾天，我要轉學了！」

「啊，你要轉學？」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下子愣了。

最好的朋友，要轉學了？

這……

……

帶著惆悵的心情，晚上回到家，我看到姥爺的心情，越發凝重。

「姥爺，你怎麼了？」

「沒什麼！」

接著，他又馬上道：「天祺，以後遇到今天那兩個道士，有多遠就離多遠，知道嗎？」

「啊！」

我不解，問道：「為什麼」

「這兩個混球，竟說你是當道士的好材料，讓你出家，***，我老王家就你一個獨苗苗，想的美！」姥爺破口大罵。

不是吧！

聞言，內心反而渴望去做一個道士，只要去做道士，應該就不要上學了，說不定，那兩個道士是高人呢，還會武功啥的。

曾經在小學的課堂上，老師問學生娃們長大后的夢想是什麼，李雪峰的回答是當老師，王克雲的夢想是當大官，范國慶的夢想是做農民，而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大俠。

話說，這幾年連續的光景不好，周圍很多村子乾旱，有些斷糧的人家，家裡男丁多的送到幾十裡外廟裡當和尚，就我知道的，幾個小學同學剃了光頭離了家。

崑崙村幾十公裡外，就是赫赫有名藏傳佛教黃教的聖地之一，塔爾寺，傳說是為了紀念黃教創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崑崙鄉再往西，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那裡的人們，還以出家為榮呢。

「你想都別想！」

姥爺似乎知道我內心想些啥，狠狠道：「老子即便是死了，你娃也不能出家，不然誰給老王家傳承香火？」

「可別，你老要長命百歲，等我長大孝敬您老呢！」

我笑呵呵，獻殷勤地幫姥爺裝上煙斗，點上火。

……

晚上，等姥爺睡著后，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悄悄起床披上衣服來到村外。說來也奇怪，經過最近一連串事情后，莫名其妙地，我的膽子變大了，不再害怕崑崙墟鬼影的傳說。

有人？

剛走到村口，我敏銳的目光察覺到不遠處廢墟的中央水池旁，竟然有兩個身影。

「……」

鬼？？？

一下子，渾身汗毛乍起，藏身到村口一顆大樹後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心情，從大樹后伸出半個腦袋，看了過去。

是那兩個道士。

朦朧的月光下，那兩個道士分別坐在水池的一旁，駭然如電視里神仙修鍊大俠練功般打坐。

「……」

這個發現，讓我的內心又無法平靜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真的有人可以修鍊成仙？或者，大俠？練武？內功？這個發現，讓我內心實在是好奇的不得了。

我大氣都不敢出，一直等那個老道士睜開了雙眼，停止了修鍊。

「呼……」

清晰可見，老道一口長長的吐氣，如白蛇般從他口中噴出幾米外，隨後消失在空中。

接著，他站起身來，大袖一整，悠悠道：「可惜，這裡之前肯定有秘寶，應該就是那個石頭，它神秘消失，這個泉眼的元氣看來也會很快消失，神泉也會變成普通泉水。」

「師叔，你猜那石頭會是什麼秘寶？」

此時，中年道士也睜開了雙眼。

師叔？

原來，他們二位同一個門派的，門派啊，嘖嘖！聽的我心裡貓兒撓痒痒般好奇，興奮。

「這就不清楚了，但能凝聚元氣滯留這麼長時間在這裡，而且元氣如此濃郁純凈，很明顯不是一般的秘寶！」

老道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實在太可惜了，本以為是個真正的靈脈泉眼，沒想到卻不是。」

「是啊！」

中年道士聞言，也十分遺憾的樣子，他接著道：「那個小娃娃，怎麼辦？」

老道士聲音平和，清淡，悠悠道：「那小娃娃身上靈性十足，你沒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和這個泉水的氣息有點一相似嗎，想辦法收他到門下，說不定這個神秘消失的秘寶，就和他有關係！」

隔著老遠，我清晰地看到中年道士雙眼大亮，他說：「這個很難辦呢，那個老鐵匠說不通，不願意讓他出家當入道！」

「如果他不願意，你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還用我教你？」老道士的聲音，從之前的溫和平淡，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遠在幾百米外的我，聞聲不由一個激靈。

這兩個道士，不是好人！

屏住呼吸，我悄悄原路返回，迅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