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路在何方？心迷茫

太陽光照耀在這個女人的臉上，彷彿穿透了她潔白細膩的皮膚，照出了淡淡的血色，開口間，紅唇白牙，潤舌，一切都好像是全都用清澈的水滋潤過般。

我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女人。

「小丫，你好啊！你的大黑呢？」

她說話的語氣，也十分圓潤，如泉水叮咚，十分悅耳。

「大姐姐，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大黑的？」

小丫手握著銀亮的變形金剛，奶聲奶氣，大眼睛中滿是好奇，怯生生地問。

大黑？

這個女人為什麼一來就問大黑？難道當初大黑吞噬靈魂惹下的命案，終於吸引了別人的格外注意不成？

「小丫，回屋裡去！」

這個女人深幽的目光，讓我內心暗暗警惕，生怕小丫出什麼事，出聲讓小傢伙離開院子回屋裡。

哧…！

就在這時，一輛黑沉沉的轎車，戛然而止，門打開，郎老四又帶著那位退休老幹部走了進來。

「吆，這不是馬警官嘛，怎麼，你還來這裡打問我大哥的消息啊！」郎老四看到陪同神秘女人來的警察，頓時裂嘴一笑，挑釁似地打招呼。

「……」

可他看到女人轉身後，馬上閉了嘴。

站起身來的女人，瞬間變成了一塊寒冰般，讓這炎熱的夏日正午，突然回到了三九天似的冰寒，這種差異現象只維持了那麼一兩秒，她目光轉移，看向了退休老幹部。

「哈哈，好熱鬧啊，小子，這女人的肉看上去也很嫩很好吃的樣子。」

心底，小貔貅的聲音，突然響起。

「誰？」

出乎預料，它的聲音，竟被這神秘的女人也聽到了。

她的目光，猶如一道細微的閃電劃過般，變得十分刺眼。同時，我還感知到她體內和周身都有淡淡的氣息波動，剛才那冰寒的氣息，又出現了。

彩虹。

在我眼中，女人周身三米外，在陽光下，駭然出現一道十分淡薄的彩虹，如果不注意看，很難發現。

「……」

而那老人，在小貔貅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渾身的汗毛和頭髮瞬間直豎，如一個踩了尾巴的貓般，雙眼圓睜，刷地一下扭過頭朝客廳方向瞪去。

他體內的氣血，一下子如沸騰的開水般，頭頂蒸騰出裊裊的血氣。

很明顯，老人也發現了小貔貅的傳音。

「該死的小傢伙，你出聲添什麼亂子！！！！」我心中暗罵一聲，對郎老四和老人說：「你們又來做什麼，我們的院子不賣不租，難道我姥爺說的不清楚嗎？」

「還有這位警察叔叔和小姐。」

不等郎老四和老人說話，我又對準先進門的兩位，毫不客氣地說：「你們想要問什麼，等我姥爺回來再說，現在請你們出去。」

從來沒有獨自面對過這樣的場面，此時此刻，我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火氣在心中一點點冒出，看誰都覺得不爽。

「敢問屋內是何方高人！」

不曾想，面前的女人和老者，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般，前者輕啟紅唇，聲音奇妙地凝聚一線，直接傳入客廳后才散開。

「本尊是偉大的龍子……」

閉嘴。

我再也忍不住，回頭，厲聲朝客廳喝了一聲。

「呼…」

心中的火氣也隨著出聲一下子爆發了出來，連帶著，體內下丹田的神秘氣息，也狂躁了起來。

「嗚嗚…」

院子里，突兀的大風，憑空誕生，假山下的水池中，兩條大眼金魚，嚇的趕緊鑽入了石頭縫隙中…

「……」

屋子裡，回到玉石雕像中的小貔貅，也徹底沒了聲音。

「殺了這些人，殺了欺負小丫和姥爺的這些人……」

小貔貅是消停了，可心底，曾經那個惡魔般的聲音，又他嗎的出來給我搗蛋，讓我腦袋有些發脹。

「吸……」

深吞一口氣，當我轉身後，卻看到老幹部和女人見鬼般的目光，注視著我。

「哥哥，小丫沒說話！」

帶著哭音，小丫在客廳里委屈地給我解釋，她柔軟的聲音，傳進我耳，卻神奇地撫平火氣，趕走心魔幻音。

「……」

我閉上了雙眼，揮揮手，說：「你們走吧！」

如果繼續下去，真不敢保證將會發生什麼事情，當初，就連親如父親，心魔作祟，我也有控制不住殺了的衝動，何況是這些外人？

「……」

雖然閉著雙眼，我敏銳的感知，卻能清晰地掌握周圍一切。

神秘的女人和老者，分別阻止了警察和馬老四說話的打算，很快走出院子，鑽入車中消失在我的感知世界中。

「呼……」

渾身放鬆，突出一口濁氣，我從裡面劃上大鐵門，進屋找小貔貅算賬。

「咯咯，咯咯……」

這小混蛋卻又融入變形金剛中，屁股扭來扭曲，在地上繞圈而趴著，逗的還帶淚花的小丫笑花了臉。

我默語對它呲牙道：「你這混蛋，信不信我將你的玉雕砸了，讓你以後沒有容身之地？你知不知道今天被那些人發現會給這個家惹出多大的麻煩。」

「怕什麼，本尊可是偉大的龍子，戰神貔貅……」

變形金剛在小丫的身邊嗖地一個跟頭，凌空跳起，站到地上，前弓步，兩個胳膊嚯嚯朝前直拳，眼中綠光亂冒。

它的語氣，說不出的囂張跋扈。

「哦！哦……哥哥你看，變形金剛還會打拳呢！」

渾然不知我和小貔貅之間對話的小丫，見狀卻手舞足蹈，開心的一塌糊塗，也學著變形金剛的樣子，伸出小胳膊黑哈做聲打拳。

「小丫多可愛，哈哈，來，來，來，本尊教你『神龍拳』」

注意到小丫的舉動，小貔貅不再理我，竟用變形金剛的身軀，在地板上，一板一眼，打起了一套十分怪異的拳。

說怪異，是它輾轉挪騰間，帶起的風，竟在我眼中凝聚成了一條華夏圖騰神龍的形狀。

這是…

一時間，我看呆了，也忘了和他算賬。

不得不說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很怪異，她喜歡的玩具都是些小男孩愛玩的，眼下，這小貔貅駕馭著變形金剛刷的拳，本該是一些男孩子敢興趣的，卻也一下子將她吸引住了。

「嘿，哈…」

「……」

也不知道小丫哪來的精力，整個一下午，她不知疲倦，汗水淋漓地跟著變形金剛有模有樣的學拳。

中間，我勸說她：「小丫，休息會吧，你學拳做什麼，以後哥哥保護你。」

她的回答，卻讓我既汗顏，又觸動，「不，小丫也要學功夫，等小丫長大后，我要保護姥爺，保護哥哥，保護媽媽爸爸…」

我能感覺到，小丫說這句話時的認真。

她才幾歲？

國慶的生日，才三歲多四歲不到差兩個多月。

我這麼大的時候，在做什麼？

那時候母親去世不久，好像是成天和夥伴們活泥巴玩兒，不說過去，就說此時此刻，我長大后？長大后想做什麼？

……

夜晚，我悄悄上了天台，遙望星空，頭頂，星夜璀璨，銀河劃破長空如一道潔白的哈達，清風嗖嗖帶著淡淡的涼氣，卻吹不走我心中淡淡的迷茫。

這大半年…

從時隔五年多再次見到父親后，我的整個生活，大起大落，背井離鄉舉家來省城，莫名其妙地入定了七七四十九天，蘇醒后的一連串轉折，所有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我所能控制的。

大半年的日子，不是稀里糊塗，就是紛紛擾擾，心思馳逐於外，分分秒秒的光陰，好像都不屬於我自己的。

這還是我王天琪嗎？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我不能這樣迷迷糊糊的活著！

可以後的路，該如走？

目標在哪裡？

理想，是什麼？

聽電視里說，星空中的北極星能在黑夜中給迷路的人們指引正確的方向，我舉目四望，尋找它的位置，心中暗問：

「誰…又能指引此時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