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淬身煉心
「看刀!」
「BiU……!」
國慶一放假,地里的莊稼活兒全都沒了,所以,村裡的一群半大小子,經常聚到一起瘋玩,野玩。
我,李學峰,范國慶,王克雲,四個人手中都有一把飛刀,飛刀的後面,栓著讀小學生時候的半截紅領巾,既好看,又能增加飛刀的平衡性能。
他們幾個雖然有了我打磨的飛刀,可飛刀的準頭,實在是慘不忍睹,不敢恭維,丟出去十次中間,刀尖准對目標的次數都很少。
嘿嘿!
我內心那個得意啊。
這段時間以來,在『分寶崖』上面打磨飛刀,最明顯的,是力量明顯的大大提升,以前飛刀最多能打十多米,現在,都能飛刀三十多米外,還能準確地扎在樹上入木二分。
還有就是飯量,也大大提升,以前能吃兩碗飯,現在三碗飯下去,都只是七分飽。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不止一次,姥爺唉聲嘆氣,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擔心家裡的糧食不夠吃。
母親雖然去世,可村裡當初給她分的地還在,包括我那離家出走的王八蛋父親的地,去世的姥姥的地,都有,一共四十多畝,全是山地。
不過,姥爺的身體不大好,加上我年幼,家裡也沒有犁地的騾馬,所以遠一點,陡一點的山地只能送別人家種,只有門前二畝平地,是我和姥爺生活吃飯主要的來源。
近些年,周圍十里八鄉都遭受了連年的大旱,唯有我們崑崙村附近幾個村風調雨順,這二畝地,湊合著讓我和姥爺能填飽肚子。
要是我的飯量持續的增長下去,那就夠嗆了!
村裡幾十戶人家,就我家沒有牛羊騾馬,放假后,夥伴們大多替代大人們去放養,放馬,我一般都是跟隨他們玩。
還好,放假這幾天,每天出去和夥伴們滿山跑的時候,我回家都會帶一些野雞,野兔子補充一下家裡吃的伙食。
這些,都是我用飛刀打的。
「天祺這孩子,那飛刀,耍的真好!」
「你娃要小心,可別對準人耍,要是扎到人就不好了!」
「……」
村裡的大人們見到后,都免不了提醒我幾句,也是,如此有準頭的飛刀,扎到人就不是小事了。
少年人,對一個玩耍的東西,熱情一般不會持久。
話說,王克雲幾個人,本來就是眼饞我的飛刀技術,他們手中即便有了飛刀,也沒我這個能耐,沒幾天,他們就對飛刀失去了興趣。
這幾天,他們開始玩起的木頭寶劍,木頭大刀。
每天放馬放養的時候,他們各個騎在自家的馬上,揮舞著木頭銷的寶劍和答道,學著電視上武將沙場爭鬥的場景玩的十分火熱。
我也有木刀,可家裡沒馬…每每看到他們這樣玩的時候,那個羨慕啊,雖然可以借別的夥伴家的馬玩會兒,可不怎麼盡興。
不稀罕了!
三號這天,中午時分我就回了家,美美睡了一覺,然後在姥爺的那堆工具中,找了一根一米多長的粗鋼筋。
別人玩的是木頭寶劍,我準備打造一把真正的寶劍,看不羨慕死那些傢伙!
「你這混球,又打算折騰啥?」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姥爺見狀,膛紅的臉上皺紋越發密了,一副看我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
我吐吐舌頭,拎著鎚子和鋼筋閃出家門。
姥爺已經管不住我了。
走到村外,遠遠地,我看到幾個胳膊下面夾著公文包的人,還有一位穿著長袍的道士,在村外廢墟中談話,王克雲的爸爸村長也在其中,進村的路上,還停著一輛風塵僕僕的草綠色吉普車。
那些是什麼人?
好奇之下,我湊了過去,聽他們說些什麼。
「可惜了!可惜了!」
走過去,首先進入我耳中的是哪位道士的話,他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稀疏的頭髮用一根簪子固定在頭頂,腦門寬大油亮,眉毛稀疏,雙眼狹長卻很有神,尤其是鼻子鷹嘴似的彎著,臉頰消瘦,顴骨突出,容貌十分獨特,古樸。
黑色的長袍在他瘦高的身上顯得十分寬大,道人的口音,和電視新聞主播似的說的是十分標準的普通話。
「是啊!」
接過道人話茬的,是王村長。
他頭戴黑色的鴨舌帽,嘴裡叼著過濾嘴煙,胖胖的臉,身材渾圓,看到我走近,眉頭輕微皺了皺,似乎有些討厭我的到來。
那道人看我的神色,也微微有些皺眉,至於另外幾人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並不在乎的樣子。
王村子繼續道:「這十幾畝的廢墟,就能看出當初崑崙道觀是何其壯觀,我還記得小時候這裡的情景,是可惜了!」
聽他們的對話,很明顯是說這片廢墟之前的崑崙道觀。
「劉會長,你看咋樣,你們協會真想重建崑崙道觀,我們鄉里一定大力支持,最近縣裡領導大力提倡發展旅遊業,我看崑崙村這個廢墟再建一些道觀,也不要完全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就能吸引很多城裡人來這裡旅遊。」
說話的,是一位胳膊地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我曾經見過他幾次,好像是鄉里的領導。
那道人一聽這領導的話,眉目間似乎有些不悅之色,不過一晃即逝,「有你們鄉里的大力支持,這更好了!」
頓了頓,他嘆息一聲,道:「是啊,要想恢復當年的崑崙道觀,是何其的難,當初前輩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在里建造了崑崙道觀,現在雖然日子比以前好了,可沒個十年八年,還是恢復不了。」
「這是個大好事,真要恢復崑崙道觀,我們村家家戶戶可以出勞力。」王村長在一旁搓著雙手,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好,那貧道就先謝謝王村長了!」
道人聽王村長的話,也十分欣慰的樣子,接著,他話題一轉,目光移到我身上,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王村長隨口回答道:「是老鐵匠的孫子!」
「是個好苗子!」
道人仔細打量著我,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而王村長和那個鄉里的領導互相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崑崙道觀要重新修建了?
這些人很快坐車離開了,坐在廢墟中央的『分寶崖』上,我內心忽然沒來由地一陣惆悵。
『分寶崖』會不會被這些人搞走?
即便是無法搞走,他們在這裡重建崑崙道觀,以後,我也就不能輕易接觸到『分寶崖』了。
……
想了半天,我搖搖腦袋,覺得有些多想了,重建崑崙道觀,哪是一天兩天就能重新建立起來的,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鐺…!
火辣辣的太陽下,我甩開膀子,開始幹活。
每敲打一次,腦袋眩暈的感覺,一直被我控制在能承受的範圍內,體內那清涼的氣息,卻不受我的控制。
太陽雖毒,可我整個人,很快變得從內到外的通透清爽。
已經一個月了,從那天打雷下雨,到現在,我發現『分寶崖』的神奇,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我連續打磨七八飛刀,已經摸索出了一些敲門。
捶打鋼鐵的同時,我的精神和身體,也在神奇地得到淬鍊,尤其是我的精神,對外界的一切感知,越來越清晰。
……
打打!歇歇!
就這樣,晚飯後,我接著捶打『寶劍』。
樂不彼此!
我喜歡在分寶崖上打鐵的感覺,更喜歡之後身軀帶來的變化。
太陽很快落山,今夜,天空滿是烏雲,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也許是在分寶崖身邊內心十分的踏實,又或許死打鐵忘了時間,忘了害怕,太投入的緣故,天什麼時候黑的都沒注意到。
「……」
我的注意力,越來越集中,到後面,甚至能細微地感知到每一次落錘后,分寶崖上有神秘的東西滲透到『寶劍』中,一點點改變它的特性。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如此專心地做過一件事。
體內,那股清涼的氣息,來來回回,上下盤旋,到我腦門兩個眉心間時,最是活躍,這個時候,也是我的頭腦最清爽的時刻。
整個分寶崖,給我的親切感,伴隨著我的腦袋清晰越發明顯。
……
漸漸地,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的錘,眼中的『寶劍』和心中的『分寶崖』,不知是不是錯覺,我連深埋地下的部分『分寶崖』是什麼形狀,也漸漸感知出來大概的輪廓了。
「鐺……!」
又是一錘落下。
「轟隆……!」
這一錘依然很輕,聲音也很小,可我腦海中,卻突兀產生炸雷般的聲響,尤其是眉心間,突然要爆炸般。
怎麼了!
來不及多想,我的眼前金星亂冒,腦海中,卻光亮大作,身下一空。
這一刻。
時間彷彿停止了般,我清晰地捕捉到,身下的『分寶崖』急劇縮小,化為一道紫色的光芒,進入我的眉心間,體內小肚子裡面,也有一到紫色的光芒,湧入我的眉心間。
而我的身軀,在半空中懸浮著,周圍全是紫色的霞光。
下一瞬。
紫色的霞光斂入我的體內,我的身子,直直往下墜落。
「……」
我張嘴,手舞足蹈,還未叫出聲,就結結實實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