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重大發現
【至聖聖座，承蒙掛懷，不勝榮欣。聖座前書所言事體，孤亦有所耳聞。坊間所云「拓荒團」，又雲「東征軍」，又雲「開拓野地，見者為主」……言之鑿鑿，煞有介事，孤初聞之，啼笑皆非，斥為讕言謬種，以為乃是市井人幻夢也，王宮之內，莫說有此政令，孤一一垂詢近臣，皆茫然無措、不知風從何起。直至聖座來信垂問，孤悚然而驚，此等唬人言論，居然風傳柳絮，入聖座之耳，驚擾聖座心神。聖座執掌教會，夙興夜寐，系國家興衰於一身，干係莫大，費心垂問這等讕言，於國家無益，於聖體有損。孤必遣使遁入街巷間，徹查何人放出這等空穴風聲，以致驚擾聖駕，禍亂朝綱……】
凱恩將東方木擬的回信讀了一遍，只覺得用語典雅，但總感覺哪裡不對，有點陰陽怪氣的感覺。
回信的大意就是「我不是，我沒有，不可能」三連，直接把干係摘得一乾二淨。想必教宗收到這封回信後會非常懵，本來是虎虎生風的一拳，卻打空了，還被回頭嘲諷一番，恐怕鬍子都要氣歪。
東方木燒掉了這封信，臉上露出笑容：「看來至少還有教宗對東征有意見。」
凱恩略帶關切地問：「那怎麼辦？教會可是關鍵中的關鍵。」
在這個國家，像東征這種大事，只要教會不點頭，就算再多人支持，它也辦不成。
如果教宗不願意，他有一萬種方法阻撓它的實施。
這是凱恩擔心的關鍵。
東方木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放心。他就算不滿意，也無法阻止這事的推動。」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既然大家的口風都探明白了，那現在就有三招。」
「哪三招？」
東方木在面前放了三個空杯，指著空杯說：「畫餅、分贓，收投名狀。」
「什麼？什麼？」凱恩暈了，「這是什麼招？」
「第一招，畫餅。」東方木把第一個空杯擺出來。
所謂畫餅，就是把未來的美好圖景，畫到一張餅里。
這張餅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好不好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吸引人。
「第二招，分贓。」
餅畫好了，就得分餅。按理來說，誰出多少力，就分多大餅。
但前提是，這個餅本身是畫出來的，要想讓事情辦成，得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那塊餅比較好吃。
「第三招，收投名狀。」
餅也畫好了，分也分勻了，就得讓客人們表示表示了。
如果不做點什麼表示他們入了伙，那事情永遠也辦不成。
三個杯子放在凱恩面前，他完全不明白：「還是不懂。」
「你不需要懂。」東方木說，「想想吧，如果你能做到教宗，你是不是就能實現你改造教會的理想了？」
凱恩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想改造教會。」
東方木臉上露出若有深意的表情，凱恩不好意思地笑了，湊上前說：「我確實有這麼個想法，因為我覺得……」
「那不重要，」東方木打斷他說，「重要的是，東征的時候，你能出什麼，你想拿什麼？」
「我能出的就只有我這身皮了，」凱恩正色說，「如果能做到教宗，那我……那我……」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還能有什麼代價能報答這份恩情。
「有這個心意就夠了，」東方木拍了拍凱恩，「有一件事需要你來做。」
……
一天後，教會內部忽然傳來消息，主宰古籍的研究，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曾經負責研究古籍的年輕區主教凱恩，通過古籍中的蛛絲馬跡，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迷霧森林東面，黃金遍地，牛羊成群！
據典籍分析，在迷霧森林東面，是一群不信仰主宰的人類，他們不通文明，不會魔法，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可那裡礦藏豐富，有大量金銀，這些野人們坐在金山銀山上生活，餓了就隨手殺一頭牛，渴了就喝羊奶，日子過得沒有半分危機。
而主宰在幾十年前就已留下指令，阿爾塔利亞王國經過多年戰亂，需要休養生息，在休養生息結束后，要東出迷霧森林，討伐這些不信神的不義者。
為了保證這個指令得以執行，主宰讓王族肉身傳話，每一任國王在新王繼位時，都要將這一指令告訴新王，讓這個任務代代相傳。
可能是因為宮廷政變還是什麼原因，這個指令居然在不知道哪一代國王時，斷掉了……
這個內部消息剛在教會內部引起震動不久，不知是誰多嘴多舌，居然傳漏了出去，搞得整個王國人盡皆知。
最巧的是，王室也突然在打掃宮殿時，意外發現了一個密藏庫，在庫內，封存著一卷秘文。
秘文上的內容，正好就是主宰留下的那道指令，和教會的新發現可以相互印證。
這就證明了，教會的發現是確鑿的。
在迷霧森林東面，確實金銀遍地、牛羊成群！也確實存在一群需要討伐的不信神者！
結合之前的「東徵令」傳聞，整個阿爾塔利亞頓時炸鍋了。
如果兩個傳聞都為真，那麼這就是最好的時代。
任何一個人，只要憑著自己的勇敢、智慧、運氣，加入東征部隊，翻身發財就指日可待。
只要在主宰的指示下，殺掉那些不信神的野人，就可以擁有大批金銀，一夜暴富。
這樣的好事，這些落魄的士兵、冒險者、平民做夢都不敢想。
但它偏偏發生了。
或者說即將發生。
很快，在廣大群眾的千呼萬喚聲中，王族終於站了出來。
在慶典日，王都居民們聚集在中央廣場，國王站出來，拿出了之前找到了那張所謂「秘文」，展示給所有平民觀看。
傳言居然是真的！
當天如同狂歡一般，整個王都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每個人都很激動。慶典日真正成了所有人的慶典。
就在所有人期待進一步消息時，教會卻突然採取了反制行動。
教宗忽然宣布，妄論主宰行動，是屬於瀆神行為，需要施以鞭刑。
當天，教會騎士們就出動，逮捕了幾個在街巷間議論主宰消息的平民，綁到觀刑台上處以鞭刑，當場鞭死了幾個，剩下幾個也是奄奄一息。
由於教會的雷厲風行，人們再也不敢隨意議論這件事，連一些中高層都噤若寒蟬。
雖然教會的反擊非常有力，但東方木渾向沒事一樣，每天仍然大大咧咧。
直到多日不見的尼婭，終於回到他面前。
「大人，您交給的任務，已經成功完成了。」尼婭的臉龐上略帶些疲憊。
東方木點點頭，站起身。
是時候給這個不聽話的教會來點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