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煙

蔣琴琴輕輕的拍著梁峰的後背，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她扭過頭悄悄的擦掉，然後柔聲的說道：「說出來吧，憋在心裡實在是太苦了。」

梁峰又不自知，往事的cháo一旦開閘就再也關不住了：「姐姐成績很好，雖然只比我大兩歲，可是我上學的時候她就已經上四年級了，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可是爸爸媽媽卻準備讓她不讀書了，好讓我去上學，叫姐姐在家裡幫忙幹活。就在那一年，姐姐一下子變得陌生了，我再也沒見過她笑。問什麼才答什麼，就這樣我上完了兩年小學，姐姐在她老師的資助下小學畢業了，然後要到縣裡上初中。在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家裡天塌了。姐姐和媽媽哭得像淚人是的，爸爸在不停地抽著旱煙，那一年是1988年。」

蔣琴琴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順著嬌美的臉頰往下淌。而在對面住的趙文灼和何閏東也被驚動了，看著站在窗戶旁流淚的兩人，有點不知所錯。

梁峰自顧自得說著：「姐姐最後還是去縣城了，之後就好久好久都不回來。每天我放學了就坐在門檻上盼呀盼，可是那個身影讓我每次都變得很失望。漸漸的我不想了，幾乎忘了還有個姐姐。爸爸長白頭髮了，才三十五歲頭就花了。媽媽身體變得很差，晚上常常咳嗽。我不想上學了，害怕這樣下去爸爸媽媽就像姐姐那樣一走就不回來了。我開始不學好，跟著那些不良學生一起上課翻牆出去玩，一起欺負小姑娘，甚至有時候去別人家果樹上偷果子吃。」

趙文灼兩人也聽得入迷了，似乎想更加了解他們認識了三個月的小兄弟；蔣琴琴臉sè變化無端，隨著梁峰的講述不斷地變換著。

「這樣，我混到小學畢業，爸爸筆直的腰彎了，媽媽青絲般的發白了。在那年姐姐回來了，就像她不聲不響的走了一樣。當她跪在家門前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哭了。姐姐告訴爸爸媽媽，她這幾年在縣城裡幫過餐館，做過清潔工，洗過盤子，發過傳單。一邊打工一邊上學，在小學老師的學費幫助下，她考上了nb市最好的高中。但是高中要的錢更多了，她沒辦法，只好再次回來了。」

梁峰揉了揉眼睛：「爸爸出去打工了，家裡條件開始變好。姐姐回來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我也初中畢業了。沒考上高中，再加上看著電視上光芒閃耀的明星，我從家裡偷了五百塊錢，加上自己的身份證，來到了橫·店，一轉眼也快四年了。」梁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才發現身後站了好幾個人——趙文灼，何閏東、桃紅還有徐進涼導演都在。

「你小子，真不地道，你瞧把我們劇組兩位美女都給弄哭了。」徐進涼拍了拍梁峰的肩膀。

「明天就回去看看，出來這幾年讓家裡人惦念，現在也該回家看看了。」趙文灼也安慰梁峰。

「你小子，比我狠。」何閏東對著梁峰胸口就是一拳。

當天晚上，梁峰是酒到杯乾，喝了個酩酊大醉。

清晨的陽光喚醒了宿醉的梁峰，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十點半了。沒有像以往醉酒後的頭痛，只是有點悶。起床、洗臉、刷牙。

梁峰收拾好東西，準備和劇組其他人告別，沒想到一個個走的都比他早，而且全都是不告而別，畢竟沒有人喜歡離別的愁緒。

梁峰也樂得清閑，提著裝著換洗衣服的包，走在大街上想想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心裡還是很愉快的。只從救下妮妮那天起他就時來運轉了，接拍了自己第一部露臉的電視劇，還認識了幾個算得上交情不錯的圈內明星，生活也變得多姿多彩起來。最重要的是擁有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那隻屬於他自己的空間，雖然小小的但是依舊妙用無窮。「妮妮那小妮子還真是自己的福星！」梁峰又想起了那個肥嘟嘟的小胖妹，不知道還好不好，又長胖了沒？

打了個的，來到汽車站，買了張回老家的車票，梁峰坐在候車廳里百無聊賴的等著。

兩個小時后，坐上班車，看著街道兩旁飛速後退著的景物，有一種叫做鄉愁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近鄉情更怯，要回家了，家裡老父老母還好么？這些年沒在二老身邊，甚至電話都很少打，這算什麼？

越想心裡越怕，要是到家了發現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要是父親不肯原諒自己。梁峰一個人胡思亂想著漸漸的睡著了。

「先生，下車嘍！」梁峰被人推醒，不知不覺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梁峰拎著包下了車，看見旁人都大包小袋的才想起什麼都沒給家裡人帶。於是不得不在縣城裡停留，先去買點禮物。

去銀行提款機上取錢，先查詢餘額，這是梁峰的習慣，因為沒錢每一塊錢都要jing打細算。可是顯示的數字嚇了梁峰一跳，atm終端上顯示餘額有十五萬之多。

「怎麼會有這麼多，我記得片酬也就五萬不到，還是徐導按整數結才給了五萬，原來卡里沒錢了，那多出來的十萬是哪裡來的？」其實新人片酬很低的，像梁峰這種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因為他的片酬可以說是直接定的五萬，其他人都是按集算片酬的。因為梁峰讓徐進涼免了一次交通事故才有這樣的優待，可是這些都不是明說的。甚至，梁峰這次參演秦霜，都是徐進涼盯著上邊製片方的壓力一錘定音決定的。這點從梁峰居然沒和劇組簽約，只是和徐進涼達成了口頭協議就進劇組拍戲的事上可見一般。

梁峰又查詢了一次，還是那麼多。這下傻眼了，以前聽說少錢的，假幣的。從來沒聽說過銀行多給的。就算多也就一點毛毛雨，怎麼一下多這麼多！

拿出手機就想撥打atm上的服務電話問個清楚，可是卻發現有一條未讀簡訊，是蔣琴琴發來的：弟，姐往你卡里寄了點錢，省著點花，多給叔叔阿姨買點補品。

看著簡訊，梁峰久久的無語了。然後回了條信息：謝謝！別的沒有多說，只是將這個人情暗暗地記在心裡：以後誰要是欺負琴琴姐，那就先踏過我梁峰這關！

不得不說梁峰是個感xing的人，在外自己打拚了三四年還是這樣單純，十萬塊就被收買了。可是錢只有十萬，可是其中蘊含的情誼卻是無法估算。畢竟現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世界里，誰能一下子借十萬塊給剛認識三個月的人，而且還沒打欠條的那種。更別說蔣琴琴還沒有提什麼還錢的事。這樣的人現在還有么？

買上一些營養品，再給老爸帶兩瓶五糧液，還有姐姐，買兩身衣服好了。這些總共花了兩千多塊錢，可是梁峰一點沒覺著心疼。因為好幾年沒回家了，心裡邊的忐忑就夠他享用了，哪還顧得上心疼呀！

縣城離梁峰家還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要先坐小巴到蟠龍鎮，之後的路就只有靠自己的雙腳了。山路崎嶇，爬高上梯的很是累人，但是沿途青山綠水，呼吸著沒受污染的空氣，遠山青翠。讓人心一下子寧靜了，聲聲蟬鳴在耳邊卻不覺煩躁。

蟬噪林愈寂，鳥鳴山更幽。早著ri落近黃昏的時候，走在林間小道上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