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熊
個園中,老人穿著他那常年不換的一身白衣,站在他二樓房間的窗口向外眺望。
此時天已放亮,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園外的山道,只是外面並沒有什麼風景,整個大地都是一片荒蕪,窗外的地上鋪了一層的枯葉,偶爾有一陣風吹過,發出「沙沙」之聲,除此之外,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老人的臉上跟外面的世界一樣的平靜,這也是他常年不變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的悲喜。只是在這平靜的表面之下,他的內心深處卻不怎麼平靜。事實上,他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難道出了什麼意外,應該不會呀,以吳風的能力,這次任務應該很簡單啊。」雖然他知道這次任務對吳風來說並沒有什麼危險,甚至他還專門派人在暗中保護,以防不測,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擔心吳風對敵人心軟,到最後反害了自己。
實際上老人不知道,要不是吳風最後時刻的心軟,被他視若珍寶的徒弟,此時已經去閻王那報道了。
老人看向窗外的目光忽然一閃,他看到在離山道兩千米的距離,有一個黑點正在向個園的方向移動,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是年輕人也不可能看到,但是老人卻看到了。
老人緊盯著那個黑點,黑點慢慢放大,最後看出是一個人。這人穿著黑sè的西服,皮膚黝黑,身材很魁武,留著絡腮鬍子,正是一槍擊殺孤狼的那個人。看著來人,老人緊繃的臉稍微放鬆了些。
大熊走在通往個園的山路上,由於目的地比較遠,雖然氣溫不高,但是他的臉上還是累出了些汗。大熊一邊走著,嘴裡一邊罵:「媽的,真把老子當牛使了,老頭子什麼破規定,這麼遠的路居然不讓開車,更可氣的連個電話都沒有,還要讓老子跑一趟。老子好歹也是個殺手,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只是一想到老頭子在組織的地位,他還是忍了。
大熊,新月組織頂級殺手。從小就是孤兒的他,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被組織看中,從此步入殺手行列。一般情況下,殺手分為兩種,第一種,以格鬥為主,第二種,以槍械為主。孤狼屬於第一種,大熊則屬於第二種。
實際上,大熊從心底就瞧不起第一種殺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練武,練的身手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所以從小大熊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槍械,而且他只用手槍,至於步槍甚至是殺手最愛的狙吉槍他都不用。一是因為這些大槍攜帶不方便,二是因為大熊堅信手槍用的好的話,威力絕對不會差於狙擊槍,而且還能夠出奇制勝。
憑藉著這股信念,大熊苦練手槍,確實有了很大的進步。十七歲開始接任務,這十幾年來,死在他腰間手槍上的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一些玩槍的、練武的高手。在這些高手裡面,更有許多比他的名氣還要大的殺手,但最終,他們還是做了大熊的槍下亡魂。二十五歲那年,大熊成為新月組織中最年輕的頂級殺手,也成為整個殺手界的一顆耀眼新星。
終於到了目的地,看著近在眼前的小樓,大熊不禁罵了句:「我cāo,終於到了。」
大門是關著的,大熊推了推,門是虛掩著,一推就開了。大熊往院子里看了看,沒有人,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樓上的某個房間里。他倒是不著急,看到院子里有個石凳,於是就走了過去,坐下后打量起了這個院子。
在大熊看來,這個院子很普通,沒有什麼太出奇的地方,他不禁納悶,心想:「放著組織給的那麼多的福不去享,卻來這窮鄉僻壤處受罪,老頭子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關於老頭子,他知道的並不多,因為在他來之後,老頭子已經隱退了,關於他的事迹,他只是偶爾聽前輩們提起過,知道這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而且在組織里的影響很大。否則的話,就憑大熊的脾氣誰能讓他受這麼大的苦,一般的人他早就發飆了。
想著想著,大熊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四處瞧了瞧,右邊不遠處有一口大缸,大熊走了過去,看了看,大缸滿著,他也不管水干不幹凈,低頭就喝了起來。
缸里的水很涼,大熊喝了一大口,感受到涼水經過喉嚨下肚,瞬間整個身體都被涼了個透,不禁爽到極點,大熊從缸里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全身都輕鬆了許多。
忽然,大熊全身一震,剛放鬆的身體又提了起來,因為他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左側十米遠處站著一個人,一個全身包裹在白衣服里的老人。看到這人的一瞬間,大熊本能的將右手伸向腰間,速度之快,甚至讓不遠處的老人都閃出一絲驚訝。
在握住槍的一瞬間,大熊心中一定,腰間的槍是他最親密的夥伴,只要握著它,大熊甚至不畏懼任何東西。只是大熊並沒有把槍拔出來,因為他已看清了眼前是什麼人。
大熊將握住槍的右手放下,垂手來的老人面前,低下頭恭敬的叫道:「閣老。」他倒是不敢再叫老頭子了。實際上,在整個新月組織裡面,大家對老人都有兩種稱呼,背著他叫老頭子,而當著他的面就叫閣老。
老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事情怎麼樣了?」
大熊恭敬的道:「閣老料事如神,吳風真得經驗不足,吃了些小虧,不過孤狼的實力遠不及吳風,所以最後還是被吳風所敗。只是不知為什麼,吳風並沒有殺他,而是放了他,最後是屬下將他擊殺。」
最後這句,大熊故意說的重了點,邀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只是老人好像沒有聽見,繼續問道:「吳風傷的怎麼樣?」
大熊見老人並未接他的話,心裡有些失望,再一聽老人問吳風的傷勢,猶豫了一下說道:「並不太重,只是一點兒小傷。」
老人「嗯」了一聲,語氣並沒有任何異樣。大熊心裡鬆了口氣,看樣子老人並沒有生氣。
大熊想了想,又道:「吳風雖然在與孤狼的鬥爭中受了傷,但只是吃虧在經驗不足,若論實力,孤狼遠遠不及。孤狼的實力在整個組織絕對是上流,由此可見,吳風的實力絕對是一流,只要稍微歷練幾次,就算是成為頂級殺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要不要……。」
下面的話大熊沒有說下去,因為老人忽然接過了他的話道:「不用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說完,老人轉過身去,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大熊當然明白老人的意思,只是他並沒有走,眼睛眯了眯,繼續說道:「我看還是向組織通報一下比較好,這樣的人才太難得,如果被其他的殺手組織看中,那就糟了。雖然他是您的徒弟,但在利益面前,難保他不會……」
說到這裡,大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面前的老人忽然將身子又轉了過來,隨著他的轉身,一股強大的氣勢以老人為中心蔓延開來。
「好大的殺氣。」
大熊瞬間就感到了這股氣勢的存在,他微眯著的眼睛忽然睜大些,右手也跟著抖了一下,那是他的自然反應,一旦遇到危險,他的右手就會快速的摸向腰間的手槍。而老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對於大熊來說是絕對的危險。在感應到這股殺氣的一瞬間,他本能的就要拔出槍來擊殺眼前之人,
只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倒不是他對自己的槍法沒有信心,恰恰相反,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大熊自認為在整個組織裡面,論槍法他不是第一,但論起出槍的速度,大熊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大熊認為,槍法再准,出槍不夠快的話,只能是挨宰的份。所以從一開始大熊就苦練出槍的速度。所謂的出槍速度是指從拔出槍到開槍的時間,這段時間往往決定了最後的勝負,把握這段時間越短,那麼越容易成為最終的勝者,當然前提是槍法一定要准。
大熊的出槍速度只有短短的半秒鐘,半秒鐘,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速度可謂是相當快了。就憑藉這樣的速度,有不少名氣超過他的殺手最後死在了他的槍下,所以就算是老人,這個組織上的大人物,大熊也無所畏懼。
而且大熊與老人之間的距離有十米遠,這樣的距離,對於大熊這種以槍為主的殺手來說是一個絕佳的距離,但對於老人這種以武為主的人來說,威脅就有限了,他們只能在近距離內才能發揮出威脅,這也是大熊看不起他們的另一個原因,畢竟,真要打起來的話,沒有誰會傻乎乎的等對手靠近了才開槍。
大熊之所以沒有立即拔槍是因為老人的身份。老人的身份在組織的影響力太大,甚至他聽說就連組織的頭目見了老人都是畢恭畢敬,所以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應該向老人拔槍。
在大熊猶豫不決時,他感覺到殺氣越來越大,因為老人已經慢慢靠了過來。十米,九米,八米,七米……隨著老人的靠近,大熊明顯的感覺到那股殺氣越來越大。大熊的右手抖的越來越厲害,一是在竭力承受著這股壓力,二是在竭力控制右手拔槍的衝動。
「到底是拔還是不拔呢,」大熊的表情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