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念成痴綉霓裳

一路向北行了十幾日，只要再翻過兩座大山和跨過一個深谷，就到了北魏的地盤。

「大哥哥，我們這是去哪裡啊？」這天深夜，依偎在夜星辰懷中的夕顏問道。

「去見北魏的皇帝。」

雖是初夏時節，但是北邊的夜晚處處透著絲絲涼意，她夜星辰將摟地更緊了。

「去見他幹嘛？」似乎不諳世事的夕顏在夜星辰的面前永遠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們可不可以不去見他，我不想見那些人。」

「小姑娘別怕，他們要見的人是我，不是你。」

夕顏的身子突然抖動了一下。

「大哥哥，你去見他們皇帝的時候，這裡的人會不會趁機把我殺了？」

夜星辰怔住，夕顏一語驚醒夢中人。夕顏殺了他們的將軍，他們之所以會讓她活下來就是來威脅自己，如今馬上就要到北魏的邊境，那這麼說夕顏就無用了，以北方蠻子兇狠殘暴的性格，到時候還不用等到去見北魏的皇帝，他們就會動手。

「大哥哥，他們一定會殺了我對不對？」夕顏的眼中含著淚花，在剛剛夜星辰的反應中感到了恐懼。

夜星辰一手抱住她的頭貼在自己堅實的胸膛上。

「小姑娘別怕，我不會扔下你的，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你。」

不知為何，夕顏的臉貼著他起伏的胸膛，一種強烈地安全感立刻傳遍全身，這種安全感與來自父親的那種安全感不同，就好像……

「小姑娘，怎麼了，你不相信我嗎？」夜星辰的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你為什麼還叫我小姑娘？」她抬起頭，臉蛋紅紅的，顯得有些嬌羞。

「不叫你小姑娘，那我叫你什麼？」此時的夜星辰又變成了一個獃子。

夕顏失望地低下頭，從他的懷中掙脫開去，弄著及腰的長發。

「我就知道，你沒有真正把我當妹妹的，不然怎麼稱呼如此生分？」

「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只是……」夜星辰不知怎麼開口，吳國滅亡是註定，但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只是什麼？」夕顏追問道，「你不想讓我當妹妹就明說，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話。」

夜星辰長嘆一聲，想用手去摸她的頭，但夕顏甚為反感，立刻躲開了去。

夜星辰的手僵在空中，有些失望。

「如果……我成為了你討厭的人，」他頓了頓，「又或者成了你的仇人，你還會做我的妹妹嗎？」

「嗯？」夕顏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彰顯不一樣的純真。

「我……我是說如果……」夜星辰急忙解釋道，他從未在一個人面前如此怯弱過。

「沒有如果，也不會有如果！」夕顏打斷了他的話。

夜星辰笑了笑，苦澀又無奈，夕顏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現在又怎麼懂得了這許多。

況且現在不能告訴她真相，先不管這麼多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在考慮了。

「怎麼？都沒有了如果還是不肯當我哥哥嗎？」

「不是，小……顏兒，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夕顏立刻眉開眼笑，衝進了他的懷中，撒起嬌來：「哥，我好冷，快像剛剛那樣抱住我。」

夜星辰雙手繞過她的腰間，緊緊將她抱住。

突然，車窗的帘子被人掀開，露出了巴扎咔的腦袋。

他一怔，急忙將帘子放了下去。

巴扎咔身後的士兵看見他神色有異，問道：「將軍，怎麼了？」拉起帘子就要重新掀起。

巴扎咔呵斥道：「退下去，現在來的不是時候。」

「將軍？」

「下去，別打攪了夜星辰將軍的好事。」

眾將士先是一怔，隨後突然反應過來。

「哈哈哈……」

馬車周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豈有此理？」夜星辰心中大罵一聲。

手在車板上一敲，呼吸急促，他在隱忍自己的憤怒。士可殺，不可辱，這群蠻子竟然將他看成如此齷齪之人。

夕顏依偎在他的懷中，能感覺到他的全身似乎都在顫抖，抬起頭問道：「哥，怎麼了？」

夜星辰慢慢將她從懷中放開去，囑咐道：「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夕顏一把將他拉住。

「哥，你剛剛才說不拋下我，怎麼轉眼之間就……」

夜星辰的手在她臉上摸了摸，擠出幾分笑意。

「顏兒，聽話，就在車上，我去去就回，不會丟下你的。」

「我不！」夕顏雙手繞過他的腰間，從身後緊緊將他抱住，「哥說過要保護我的，那從今以後哥去哪裡，顏兒就去哪裡。」

「既然將軍今夜不方便，那我們的事，改日在做商議。」馬車外傳來了巴扎咔的聲音。

「你我既然有約，葉某難道是背信棄義的人不成，我這就來。」

眼看就要到北魏邊境，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

夜星辰想下車來，但夕顏又抱住他緊緊不放，又不能帶她下車，甚是麻煩。

夜星辰道：「好，我不走。」

「不會欺騙顏兒？」

「不會。」

「真不會？」

「真不會！」

反覆問了之後，夕顏才慢慢鬆開他的腰。

夜星辰轉過身道：「顏兒，你該睡了。」

看來只有等她睡了再去。

「那你呢？」

「我……我當然也睡啊。」他的眼神躲避，他不善於撒謊。

夕顏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並不拆穿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她也好奇為什麼夜星辰非要出去。

「那我要你抱著我睡。」夕顏嘟著嘴道。

「你我之間本無血親關係，顏兒也不小了，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不好。」

剛剛那群蠻子想法雖然齷齪，無形之中確實提醒了夜星辰，夕顏雖未及笄，但男女有別，況且他也搞不懂剛剛她的臉紅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不好？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哥哥抱著妹妹睡覺傳了出去又怎樣，難不成……」她突然住口不說下去。

「葉將軍既然難以脫身，那就多珍惜珍惜這春宵時刻，我自然是理解的。」又傳來了巴扎咔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遠去。

夜星辰怒不可遏，想衝出去宰了這群蠻子。看來等不到夕顏睡著了，再不出去，他們就走遠了，情急之下，伸手在夕顏左肩輕輕一用勁，她頓時暈了過去。

夜星辰將她安置好，沖了出去。

等他走後，夕顏起身，一改嬌弱的模樣，湊到車窗前，將帘子掀起一絲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