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驅狼吞虎
「糟糕！」
我心中一驚，急忙跑到窗檯邊向下望去。
在下方，變成水面的院落中，湖水還在泛起漣漪，而在漣漪的正中，站在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他佝僂著腰，正緩緩的沉入水中。
月光下，我隱隱看到在他腳下的水裡，還有一具一動不動的人影。
不敢再有絲毫的猶豫，我左肩的鬼火猛然出現，化作一道火龍向著老人衝去。
慘綠色的鬼火和老人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陣陣白煙夾雜著一股惡臭瀰漫整個空間。
當鬼火燃過，老人的上半身凝結不動，風一吹化作無數的黑灰飄散。
但老人已經沉入水中的下半身卻完好無損，還在不斷的沉入水中，漸漸消失不見。
水面肉眼可見的重新變回地面，卻已經不見了老人和達叔的身影。
我一拳打在窗台上，心中有股無名怒火燃燒。
心中甚至隱隱後悔，如果早點使用鬼火，或許......
「該死，不過那老人下面的人影不一定是達叔，達叔是撈屍人，肯定也有自己的手段。」
我快速離開別墅，趕回達叔家。
心中的僥倖並沒有成真，達叔沒有回家。
達叔出事了。
「龍王！無論你是什麼，我都要你付出代價。」
心中一橫，我乘著月色再次前往了達叔埋葬龍王女的地方。
潭水依舊，只是比起白天，似乎擴大了一些。
我記憶中露出半截的巨石，此時已經只剩下巴掌大的尖還露在水面上。
我站在潭邊，從衣兜裡面拿出劉傑的牌位，沒有任何猶豫的扔進了潭水中。
「撲通。」一聲，牌位落入水中，盪起幾許漣漪不見了蹤影。
我後退兩步，將香蠟紙燭一一擺好，望著潭水。
大約一兩分鐘后，扔下牌位的地方開始向外冒出細密的水泡，然而，就在我以為劉傑會和龍王女打起來的時候，水泡卻漸漸的變得稀疏，最後整個水面都恢復了平靜。
「劉傑不是對手？不可能。」
看著平靜的水面，我心中不由得感覺到詫異。
在我的想象中，龍王女不可能是劉傑的對手，最大的可能是龍王女掙扎一下之後，被劉傑消滅，然後以此引出所謂的龍王。
但我絕沒有想到，一切會如此的平靜。
一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就在我感覺到失望的時候，視線無意間掃過一側的巨石，那巨石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露出了一大塊。
「潭水在消失。」
我精神猛地一震，再次戒備的看向水面。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就在天色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幾乎縮小了一般的潭水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潭水違背常理的向上方流去，潭水流過的地方，彷彿受到了萬斤巨壓，無論是泥土山石，全部被壓成了一道水溝。
而潭水還在不停的向前蔓延。
「那個方向？是新瀾江的方向。龍王女想要跑回新瀾江？」
我腳下一動，卻又立馬停下。
「不應該阻擋，就讓潭水和新瀾江連上，說不定這樣就能引出龍王。」
我不再管劉傑牌位的下落，而是跟著蔓延的潭水不斷的向著新瀾江前進。
在天亮之後，潭水終於和新瀾江連接在了一起。
此時，潭水已經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水膜，不仔細看幾乎都不能發現。
就在潭水和新瀾江連通的剎那，新瀾江中的水也開始往岸上流動，兩股水流在岸邊匯聚。
即便是白天，我依舊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壓力出現，就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龐然大物正在我身邊緩緩移動。
仔細一看，一道水流正沿著潭水壓出來的水溝，逆流而上，流向潭水所在的位置。
「成了。」
我心中大喜，遠離了水溝，快速趕回水潭。
回到水潭，我才發現水潭中的水已經只剩下寸許，一口棺材斜插在淤泥中，而在棺材上，劉傑的牌位正立在上面。
一側的水溝中，從新瀾江流過來的水也終於到了，注入水潭中。
江水流過的淤泥，原本安靜的淤泥開始不斷的震動，一隻只手腳伸出淤泥中，就好像埋葬在淤泥下的無數屍體，正在被江水喚醒。
這不是淤泥中的屍體，而是淹死在新瀾江中的人，
每一具屍體都浮腫變形，但身上卻沒有沾染任何的泥土，而是掛著雜草，甚至死魚。
難以言喻的惡臭開始從潭水中瀰漫而出，在水潭上形成了薄薄的霧氣。
水聲開始傳來，乾枯的潭水開始上漲。
在水淹沒棺材的時候，棺材微微震動了一下，又再次安靜。
水漫過牌位下方，那牌位卻如同一個黑洞，不斷的吸收著漫上來的水。
水位不再上漲，卻也沒有下跌，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似乎龍王和劉傑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龍王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淤泥中掙扎的屍體一具具爬了出來，被水流推動著想著牌位飄去。
我站在了香蠟紙燭後面準備出手，
我不要龍王勝過劉傑，也不會讓劉傑勝過龍王，兩敗俱傷是最好的選擇，說不定我還能藉此擺脫劉傑。
只是我明顯低估了劉傑。
當第一具屍體碰觸到牌位的時候，牌位微微震動一下，那具屍體彷彿經歷了無盡的歲月，直接在我眼前化作了白骨，接著變成了淡黃色的屍水，流入江水中。
淡黃色的屍水彷彿油脂，將帶著枯枝雜草死屍的江水推開。
接觸到屍水的死屍同樣化作了屍水，漸漸的，潭水形成了兩道明顯不同的分割。
中間是圍繞著棺材的淡黃色屍水，外面是漂浮著死屍的江水。
屍水在擴大的同時也在侵蝕棺材，棺材上的水被屍水逼退，原本潮濕的棺材漸漸開裂。
這一幕刺激到了江水，一具具水神在從水面下緩緩升起，站在水面上，粗略一看，不下百具。
水神的出現終於抵擋住了屍水的擴散，一切又陷入了平靜。
我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
原本對詭異有極大壓製作用的陽光，似乎對龍王和劉傑而已，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已經不再是普通意義上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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