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你才是沙子
話音一落,一個女人揮著紅色的帕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滿臉欣喜,最為惹眼的她那身火紅色的衣服以及她那大紅色的紅唇。
「二姨娘。」
左茜微微屈膝沖著出來的女人施了一禮。
「行了,別整這些虛的了,」女人一把抓住左茜的手樂呵呵的道「趕緊進來吧,你娘在屋子裡都快等著急了。」
說罷,她拽著左茜進了屋子,留下婢女們站在院子里候著。
軼拾有些不甘心的扯著脖子往裡面瞄了一眼又一眼,只看見一個似綠色又似黃色的衣角,其餘的都被站在前面的那個二姨娘那抹鮮艷的紅色給攔住了。
「你在看什麼呢?」
剛才的那個丫鬟又湊過來沖著對著軼拾說道。
「剛才那個紅色衣服的也是將軍的夫人?」
軼拾回過頭問。
「對呀,」丫鬟點了點頭「二夫人呀什麼都好,就是嘴裡藏不住話。」
「這樣背著夫人在後面說她的壞話,真的沒問題沒?」
軼拾似笑非笑的看了丫鬟一眼,開玩笑道。
「呀。」
丫鬟驚叫了一聲,似是剛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連忙沖著軼拾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做賊心虛的朝著身後看了兩眼,見沒有人後,她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來個人,到兩杯涼茶進來。」
裡面傳來了二姨娘帶著喜慶的嗓音。
軼拾二話沒說,接了兩杯茶端了進去。
屋子裡的布局一眼望過去簡單明了,但是細看發現卻暗藏別樣心思,那些擺在面兒上的裝飾看上去都不怎麼打眼,但是仔細一看卻有著別樣的精緻,就跟這將軍府的裝修一樣,粗中帶細,圓中帶方。
「今兒早上的不是什麼大事,你呀……」大夫人周正的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整理的不見一處皺褶「別把這些太往心裡放,好好的跟向陽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好。」
「母親,……」方茜張嘴喚一聲,猶豫著合上嘴,朝著二姨娘那邊看了一眼,這才斂下了滿眼的心事「孩兒知道了。」
「向陽對你怎麼樣?」二夫人見方茜的模樣話到嘴邊,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問「可還好?」
「挺好,」方茜應了一聲「夫君與我一直相敬如賓,不曾有過二心。」
話到最後,不知是不是軼拾的錯覺,總覺得方茜的眼睛好像紅了,似是像要哭一般。
「倒完茶就下去吧,站在這裡成何體統?」大夫人帶著不悅且威嚴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打斷了軼拾的思路「這是哪房的丫頭,這麼不懂規矩。」
話音一落,軼拾連忙收斂心神,沖著屋子裡的幾個人施了一禮,然後退出了屋子。
「挨罵了吧,」軼拾剛出院子,那個丫鬟便幸災樂禍的湊了過來,伸手似是安慰般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別往心裡去,大夫人就是這樣,眼裡容不下一丁點兒沙子。」
「你才是沙子,」軼拾轉過身瞪了丫鬟一眼「過來,找你打聽個事兒。」
「好嘞。」
丫鬟樂呵呵的跟著她進了旁邊的偏房。
軼拾將手中端著的茶水放回了桌子上,看了一眼旁邊還溫著的水,隨後轉身將房門給關住了,屋子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尚書是不是跟夫人的感情不怎麼好?」
軼拾問。
「怎麼這麼說?」
丫鬟反問道。
「直覺。」
軼拾一手撐著下巴,眉頭微微蹙起,腦海中將剛才看見方茜的表情仔仔細細的回放了一遍,想要再一次確認一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奈何,對方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她總覺得自己不能太過肯定自己剛才看到的。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尚書跟夫人吵過架,拌過嘴。」丫鬟道「兩人之間的感情……作為一個旁人來看,相敬如賓,相互敬重,相互……」
「為什麼。」
軼拾抬起頭看向丫鬟。
「什麼?」
丫鬟有些錯愕的看向軼拾,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用這幾個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感情。」
軼拾問。
「因為他們愛對方,敬重對方呀。」
丫鬟莫名道。
軼拾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而這個不對勁一直到她從將軍府里出來一路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王爺府的門前也沒有想明白原由。而恰巧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王府旁邊的側門閃了出去一晃而過,擾亂了她的思緒。
軼拾回過神時,才恍然發現那道身影有些熟悉。
像是那個人身邊的那個護衛!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的時候,她已經邁著步子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跑了過去。
然,什麼也沒有看見。
太陽的餘光從西邊照射過來,橙黃色的餘光照在狹窄而細長的巷子中顯得清清冷冷,落寞異常,除了偶爾的鳥叫聲,什麼也沒有,軼拾站在那裡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有可能眼花了。
但是,在看到地上那足尖點地的鞋印時,她微挑了一下眉頭,然後轉身從側門進了府中。
正如雪絨說的一般,她一路從膳房裡穿過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也沒有一個人說過她一句什麼,都低著頭在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回來了。」
雪絨正準備取了火將屋子裡的蠟燭給點亮,就看見軼拾提著裙擺從外面走了進來。
「嗯。」
軼拾應了一聲,張開雙手往床上一灘,從嘴裡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喟嘆。
「累了吧,」雪絨將手中的火摺子吹亮,火苗對著桌子上的蠟燭引了過去「今兒沒人管我們,你洗漱一下睡吧。」
「嗯哼。」
軼拾閉著嘴哼哼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整個人躺在床上半響也沒有動一下,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床頂大腦呈放空狀態,從腳底板處延伸至腰間的骨頭就跟被車從上面碾過去一樣又酥又疼。
讓她懷疑,這會兒從床上站起來會不會因為腿上使不出力氣而跌坐在地上。
嘖。
想想也覺得丟人至極。
雪絨將散落在屋子裡幾處的蠟燭點亮后,見軼拾躺在床上沒有什麼動靜,她將火摺子收回到抽屜中,然後轉身走到軼拾的床邊坐了下來。
「想什麼呢?」
看著一直在發獃的軼拾,雪絨出聲詢問。
「沒什麼,」緩了又半拍,軼拾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后,她扯著脖子朝著雪絨看了過去「那個白衣人身邊的護衛你有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