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就是個有病的
「喲,是你個丫頭啊,」門口處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吃閉門羹了吧,哈哈,那個書獃子活該單身,湊上門的姑娘都給關在門外面了。」
聽聲音就特別且非常的欠扁。
軼拾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怒瞪著門口的那個人。
男人一身青衣倚在門框上面,嘴裡面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拽來的狗尾巴草,一雙眸子懶洋洋的看著軼拾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陽光的原因,眼睛里的瞳仁竟然是土黃色的。
雙手抱胸,軼拾沖著男人伸了伸下巴,嘴角處帶著一絲冷笑。
「你嘴裡那玩意兒,我以前都是用來逗逗流浪狗,流浪貓之類的。」
她道
男人的眉毛微微往上揚了一下,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吐了出來,慢慢的朝著軼拾這邊走了過來。
「這嘴長在一個小丫頭身上真是可惜了。」
他甚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這幅皮像長在你這種人身上也真是可惜了呢。」
軼拾楊著下巴頂了回去。
男人笑了笑,並未介意軼拾的話。
他一掀衣擺,坐到了院子里的凳子上且懶洋洋的倚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墨色的頭髮隨著男人的動作散落在了桌子上面放著的棋盤上。
「今天過來這裡還是為了查案子嗎?」男人微微仰著頭朝著軼拾看了過去「怎麼樣了?有什麼線索沒?」
「怎麼,你這裡有線索嗎?」
軼拾反問。
「有沒有線索,進他們屋子裡面看一下不就知道明白了。」
男人朝著另外三間屋子掃了一眼,聲音淡淡。
「怎麼進?」
軼拾順著男人的視線同樣也將幾個屋子看了一眼,嘴裡面繼續反問著。
「兩頭腿兒走進去唄。」男人勾著唇懶洋洋的笑著「怎麼,難不成讓人抱著進去啊?」
「不要臉。」
軼拾斜著眼尾朝著男人看了一眼
「坐,」男人朝著旁邊的凳子看了一眼,示意軼拾坐下「會下棋嗎?」
「五子棋。」
軼拾坐到凳子上說道。
「也行,反正是打發時間。」
男人將身側的一個棋蠱推到了軼拾的面前。
「吃完晚飯,他們都會出去一段時間,到時候你進去他們房間轉一轉,定會有不一樣的一個發現。」
男人低聲對軼拾說道。
「看來你進去過他們的房間了。」
軼拾也低著聲音回了一句。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低頭聊著,耳邊時不時的傳出男人朗朗的讀書聲,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
巴啦啦啦啦……
軼拾在此氛圍的熏陶下一時間生出了幾分錯覺,心裏面差點兒將對面這個不知道是敵還是友的陌生人錯當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忽然,一陣悠揚但卻不突兀的琴音穿插了進來,似柔和的春風拂面,似林間的蟬鳴鳥叫,讓人聽了后心中的浮躁漸漸的被淡了下去,留下最初的寧靜。
軼拾有些錯愕的抬起頭朝著琴音的源頭看了過去,見見窗戶邊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以及那雙在琴弦上跳躍的十指。
「怎麼了?」
老七抬起頭朝著軼拾看了過去,然後又順著軼拾的視線朝著窗戶邊看了過去。
「嬌氣。」
他蹙了蹙眉道。
軼拾回過頭朝著老七看了一眼,低下頭重新觀察著棋盤上的棋局。棋盤上黑白二棋雙方互相交織著,誰也不相讓讓誰。
應該不會這麼狗血。
緊緊地閉了閉眼,她收斂心神專心看著棋盤。
兩人在院中下了兩三盤左右,一個中年女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女人的手中拿著一根竹籤,神情恍恍惚惚,看上去像是受到了什麼大的打擊一樣。
「回來了。」
老七抬起頭朝著女人打了一聲招呼。
聞言,女人一臉茫然的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看到坐在桌邊的兩個人時,她迅速的眨了眨眼睛,泄露在外的情緒瞬間被她收了回去。
她強裝無事的沖著兩人打了一聲招呼,嘴角擠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下棋呢?」
「別笑了,嚇人。」
老七將視線從女人的身上轉到了棋盤上面,聲音里忽然冷了幾分,少了起初的輕挑意味。
女人眉頭微蹙像是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奈何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從眼睛里滑落了出來,緊接著一直緊繃著的心態瞬間崩塌,握著竹籤的手緊的發顫,甚至連帶著整個身子都漸漸的顫了起來。
軼拾狠狠的瞪了老七一眼,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朝著女人走了過去。
「別理他,丫就是個有病的。」
她在身上翻了翻,沒有翻到任何可以用來擦眼淚的東西,無奈之下只好拿著自已的衣袖朝著女人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我……我沒事,」
女人搖了搖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軼拾有些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女人一回到房中,邊迅速的在屋子裡翻找了起來,柜子里,床上迅速的被翻了一個遍。
「你在找什麼?」
軼拾走過去出聲詢問。
女人翻到床上,終於在枕頭的邊上翻到了一個荷包,然後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雖然,只是一眼,軼拾卻看的無比的清楚。雖然從模樣上看上去跟現在的有些不一樣,但是軼拾還是可以確定的。
那是一個平安福。
護國寺的平安福!
「這個是?」
她輕聲且小心翼翼的看著女人。
「我什麼都沒有了,」女人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平安福「什麼都沒有了,孩子沒了,家也沒了……什麼也沒有了。」
「孩子?」軼拾耳尖的抓住了這一個詞兒「什麼時候沒的?為什麼不報官?」
「什麼時候沒得?」女人朝著軼拾看了過去「我女兒要是在的話也就比你大上個三四歲,她……這會兒都已經成家,給我生下小孫兒了。」
說著,女人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
「那個平安福是她的嗎?」
軼拾伸手朝著女人的手上指了指。
「在她離開之前,我親自來著護國寺給她求的。」
女人更咽道。
「知道是誰將孩子給帶走了嗎?」
軼拾繼續出聲詢問。
女人稍稍愣了一下,連帶著臉上的情緒都稍稍的緩了下去,不過很快她的情緒又變得激動了起來。
「不知道,」她迅速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誰,不知道,不知道…你出去,出去!」
女人的聲音越到後面越發的尖銳了起來,軼拾站在屋子中間,看著女人接近癲狂的狀態,一時間慌的沒了主意。
「好,好好,我出去,你別激動。」
一邊伸手試圖安撫屋子中的女人,軼拾一邊倒退著走出了屋子,並且順手還給女人將房門也給關上了。
呼……
重新站在院子中,她一邊拍著胸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旁邊響起了一聲開門聲,軼拾下意識的朝著看了過去,只見書生的房門拉開一條縫兒腦袋縮在門後面朝著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