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一曲終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樣一種人,且先不說別的,僅就那樣一張臉蛋兒就讓人嫉妒到想要抓狂。
「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
軼拾走進院子里,沖著男人抱歉的笑了笑。
男人一雙淡然的眸子在見到走進來的人後,一絲訝異的情緒在眼中稍縱即逝。他微微彎著那雙細長的眸子朝著軼拾點了點頭。
軼拾也勾著唇沖著男人回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完美的笑容。
兩人就這樣完成了史上最簡單的眼神交流。
男人微微垂眸,伸手在琴弦上輕輕的勾了一下,從指尖處瀉出了一串好聽的音符。
「你彈的很好聽。」
一直站在那兒顯得有些尷尬,軼拾慢慢的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再一次抬起頭朝著軼拾看了過去,雙眸微彎。片刻后,他伸出手朝著自己身旁的空地上指了指。
「你讓我過去坐?」
不知道為什麼,軼拾竟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她絲毫不客氣的往男人的琴邊一坐,翠綠色的衣帶放蕩不羈的散落在了男人白色的衣擺上。
琴音再一次從男人的十指中流露了出來,似萬年冰山上融化的第一滴水落在山下的一粒種子上,而那一粒種子正是因為承了這一滴水竟然破土而出,盛開出了一朵美麗的雪蓮,白凈、出塵、讓人見了心中歡喜,卻不忍伸手碰觸,以免玷污了他的潔白。
正如這個男人給人的第一感覺一樣。
只可遠觀,且不可褻玩焉。
眉毛微微一挑,軼拾一手撐著下巴側著頭朝著男人看了過去。近了才發現,男人的眼尾處長了一顆暗紅色淚痣,為他的容貌增添了幾分凄涼。
給人一種病態的美感。
手離弦,琴音止。
男人側目朝著軼拾看了過去,陽光正好落在了男人眼尾的那一顆淚痣上,格外的熒惑人心。
雖然沒有說話,但軼拾莫名的覺得自己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唔…」微微凝眉,她暗自思索了一番道「跟你的人一樣。」
男人細長的眸子中帶著幾分疑惑。
「特別的……」
「軼拾…軼拾……」
正準備說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雪絨不高不低的呼喚聲,將她後面的話給打斷了。
「我在這兒呢。」
聞言,軼拾連忙扯著嗓子應了一聲。
很快的,雪絨便聞聲尋了過來,在見到軼拾時,她整個人又急又慌的朝著兩側看了看,這才飛快的朝著裡面跑了過來。
「我的小祖宗唉,這個園子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趁著沒人發現你趕緊跟我走吧。」
她急匆匆的將軼拾從地上拽了起來,就往外面拽。
「欸,欸,你別拽呀,當著帥哥的面子呢,給我留點兒面子行不。」
軼拾掙扎著抗議。
「這兒哪來的帥哥,你胡說什麼呢?」
雪絨迅速的朝著園子里看了一眼道。
「就在樹底下坐著呢啊,」軼拾說著轉過身朝著樹下面指過去,就見樹地下哪裡還有人的影子「咦…奇怪,人呢?」
「趕緊走吧。」
雪絨憋著勁兒將軼拾從園子里拽了出來,一口氣走到了她們方才躺著的槐樹下面,這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剛才還明明有人呢,怎麼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軼拾還在糾結,她對著雪絨道「你是沒看見,長得特別的好看,跟幅畫似的。」
「行了,青天白日的你做什麼白日夢。」雪絨揮了揮手,顯然沒有將對方的話放進心裡「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在那兒彈琴來著,笑眯眯的就是不跟人說話……」
「我看你這是睡魔怔了。」
*
「小姐,你別著急,老爺已經將事情給處理了。」
兩人順著小路走了一段后,就聽見旁邊的那條路上傳來了一道聲音。
「我能不著急嗎?」一個聲音有些尖銳的嗓音響起,聲音中帶著幾分急躁「堂堂丞相府竟然讓人莫名其妙的塞了一個死嬰進去,晦氣且先不說,這也太不把當朝丞相放在眼裡了,簡直欺人太甚。」
「已經讓管家給暗地裡處理了,」另一個聲音壓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急躁「我的小姐欸,你就別再鬧了,萬一把事情給惹大了就麻煩了。」
「你算什麼東西,用得著你在本小姐面前說話嗎?」
女人出聲喝斥道。
「那人是誰呀,這麼野蠻?」
雖沒有看見人,僅就聽這聲音也讓軼拾心中多了幾分不愉快。
她踮著腳尖朝著那邊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紅色的背影,格外的惹眼。
「她是凝霜郡主,杜丞相的千金,王爺的表妹。」雪絨壓著聲音在軼拾的耳邊解釋道「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要小看這個郡主,她的背景可大發了去了,連皇后都不敢惹她呢。」
意味深長且抑揚頓挫的『哦』了一聲后,軼拾揚眉道「怪不得如此野蠻。」
「嗯。」雪絨頗有忌諱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被發現了就倒了大霉了。」
說完,她伸手拽著軼拾小心翼翼的朝著一旁走了過去。
「他方才口中說的那個死嬰…」走出一段距離后,雪絨這才開口說道「會不會跟昨天王府里發生的一模一樣?」
「大概吧。」
軼拾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
「你剛才沒有聽見嗎?」雪絨伸手在軼拾的胳膊上戳了戳「丞相府的人偷偷的將那死嬰給埋了,這事兒看來…又要是一樁懸案了。」
「只是可憐了這孩子了,還那麼小。」
半響后,她幽幽的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事兒得往後看,」軼拾開口道「別急。」
「能不急嗎,已經死了兩個孩子了,想想都覺得心裡邊兒難受的厲害。」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轉過頭,繼續伸手在軼拾的胳膊上戳了戳「欸,你好像會看屍體啊,要不咱們今兒晚上再偷偷溜出去看看會不會從孩子的身上發現什麼線索?」
「昨天晚上是誰怕的差點兒尿褲子?」
眉毛輕輕楊了一下,軼拾雙眸帶著些許的揶揄朝著雪絨看了過去。
「討厭。」雪絨朝著軼拾剜了一眼「我一會兒去找人打聽一下他們將那個孩子給埋哪兒了。」
「呀,我們雪絨的人脈挺廣啊,連相府的人都認識。」
軼拾伸出手在雪絨的臉上掐了掐。
「討厭,」雪絨退開一步,躲開軼拾的手道「只是正巧有個手帕之交在相府里做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