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程潛

「夷午兄，這是孫先生髮來的電報，你看看。」湘南此時條件十分艱苦，這些老湘軍早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叫花軍。程潛已經率部北上要去投蔡鍔，他要維持眼下這不足萬人的局面還真是憚jīng竭慮。要不是去年收成還算可以，rì子都沒辦法再往下過了。

「桂軍竟然吃了敗仗？」威震兩廣的陸榮廷去年是何等的威風，民國第一個手握實權的巡閱使，坐擁兩廣，出兵湖南，打退了第一撥北洋軍的進攻，湘桂滇黔聯軍一直打到了岳州。事後雖然聯軍爭權奪利，又被吳佩孚打回了湘南，但桂軍實力並未受損。兩廣的軍隊加起來有十幾萬，裝備跟其他地方軍比起來也算十分jīng良了，客居福建的陳炯明，加上其他幾部，也不足兩萬的粵軍，沒想到竟然會打得桂軍連連敗退。

「這裡還有一封，是陸榮廷派人送過來的，讓我們出兵幫助桂軍攻粵。」譚延闓喝了口茶，又拿出了一封信。

「祖安兄你怎麼看？」趙恆錫將兩封信都看了一遍。

「難辦呢，孫先生之命難違，不過之前我們和桂軍也算是盟軍，現在驟然反水，傳出去名聲難免不好，再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陸榮廷實力還是有的。」譚延闓言下之意，主要還是桂軍雖然接連吃了敗仗，但主力仍在，不是沒有翻盤的希望。

「我看還是要選一家，要麼聽孫先生的，要麼幫陸榮廷。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湘南遲早是呆不下去的，程潛要投蔡鍔，北面打得沸反盈天，川軍先後佔據岳州，緊接著援鄂，又是佔領漢中。蔡鍔這麼強勢的一個人，怕是容不下我們割據湘南，遲早會要和我們見陣仗的。現在不找出路，後面怕是難辦呢。」趙恆錫對於眼下的處境也有著不一般的憂慮。

「吳佩孚帶著幾萬人到了武漢，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直系取皖系而代之，眼下已經成為國內實力最大的派系，蔡鍔想要擊退直軍也不是件容易事，個把月的時間，我們應該還是等得起的，想必到時候兩廣的形勢也更加明了了。」譚延闓道，眼下憑著手裡六七千人，不到三千桿槍，他們確實沒有過多投注的錢，投錯一次注，可能就是無法挽回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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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軍被桂軍逼得客居福建兩年，對桂軍積累起來的怨憤這次算是徹底爆發出來了。」

粵軍兵分三路，先後攻克大埔，cháo州，梅縣，收復cháo州之後，右翼粵軍乘勝疾進，再次佔領志隆，龍川，河源，尤其是河原之戰。桂軍林虎，沈鴻英主力慘遭擊潰，中路進佔永安，左翼海陸聯合擊破三多祝，進駐平山，距離廣東重鎮惠州不過四十餘里。沉寂了兩年的粵軍這次爆發出來的戰力遠超桂軍預料，稱得上是所向披靡。

「也是桂軍這兩年在西南沒有了敵手，太安逸了，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一門心思撈錢，要不然十幾萬的軍隊，不至於這般不堪一擊。」鄧泰中一針見血地指出桂軍的致命弊端。

「大帥，此次宜昌之戰，傷亡報告已經整理出來了。」楊宇拿著個件夾走了進來。

「截至目前為止，第二，第六師合計陣亡將士817人，失蹤5人，重傷532人，輕傷1433人。」

「擊斃敵軍3651人，俘虜軍官，士兵7423人。繳獲步步槍7450餘桿，機槍9挺，火炮11門，另繳獲糧食，軍資尚在統計當中。」

「嗯，俘虜押到四川去，給咱們帶來這麼大的損失，讓他們修橋鋪路，也算作點賠償。」蔡鍔道，「通知趙又新，讓其佔領荊州之後，繼續北上。」

鄂軍在宜昌的主力已經被消滅，荊州已經是鐵定守不住了，蔡鍔率部順江東下，直接抵達岳州。dúlì炮后一團，二團，dúlì重炮團，坦克教導大隊在路上行進得很慢，不過用船運到岳州卻異常順利。

「號外，號外，玉帥揮師南下武漢，松坡將軍攻克宜昌！」

「松坡將軍投資四百六十萬元，在成都建民國最大理工科大學，今起面向全國招生！」

「駕！」

得得得的馬蹄聲響徹在岳州古老的街道上。

「吁－－－」蔡鍔輕勒韁繩，翻身下馬。

「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上次來湖南匆匆一別，沒看這八百里洞庭，這次總算沒有錯過了。」

岳陽樓自古便是人墨客出沒的江南四大名樓之一，此時因為戰亂，相比往常要沒落了不少。

「大帥，程頌雲就在上面了。」

「嗯，我也上去看看這個湘軍驍將。」蔡鍔甩了甩馬鞭子，迎頭便往上走。

「站住，哪裡來的兵，不去打仗，往岳陽樓上跑做什麼？」一個少女攔住幾人的去路。

「大膽！」

蔡鍔伸手止住jǐng衛的訓斥，笑道，「怎麼，這裡規定了士兵不準上來看山水？」

「你一個當兵的，懂得什麼是山水，我父親心情不好，你們不要上去打擾他了，反正今天就是不讓你們過。」少女雙臂一張，蠻橫地攔在幾人身前。

「小丫頭，我的心情也不好，憑什麼你的父親能上去，我就上不去？」

蔡鍔拿著馬鞭的手背在後面。

「因為我的父親是將軍，你一個小兵，要體諒長官的辛苦。」少女俏生生地道。

蔡鍔哈哈笑出聲來，行軍在外，蔡鍔都是把肩章摘下來的，看上去和普通士兵也確實差不多。

不止蔡鍔，幾個jǐng衛也是大笑不已。

「你們笑什麼？」

「小靜，不得無禮，讓他們上來。」程潛在後面吩咐道。

「是，父親。」程靜瞪了蔡鍔等人一眼，讓到了一邊。

「這位便是頌雲兄吧。」來之前，蔡鍔是知道程潛在岳陽樓的，才到岳陽沒多久，正想看看這江南四大名樓之一，便直接趕了過來。

「你是？」程潛猶疑地看了蔡鍔一眼。

「蔡鍔，頌雲兄，你有個孝順女兒啊。」蔡鍔笑著讓jǐng衛何明取出帥印給程潛看了一下。

「竟然是大帥，小女無知冒犯，卑職這就去教訓他。」程潛連忙向蔡鍔行了一禮。

「不用了，她又沒犯什麼錯，難得一片孝心。」蔡鍔伸手制止，走到亭子里的小桌邊，「有酒有菜，頌雲兄倒是好興緻。」

程靜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怎麼也看不出面前這個人竟然會是名揚全國的松坡將軍。

「讓大帥見笑了。」程潛抽了把凳子給蔡鍔。

「你也坐吧，你是從湘南過來的，那邊局勢怎麼樣？」蔡鍔問道。

「南邊的湘軍rì子過得很苦，湘南的稅賦不能和湘北比，地瘠人稀，現在譚延闓，趙恆錫手裡的手不過四千，槍也只有兩千出頭，陸榮廷此時在粵軍的進攻下自顧不暇，沒有了桂軍提供彈藥，趙恆錫現在rì子也難過得很。」

程潛三言兩語便將南面湘軍的現狀說了出來。

「粵軍和桂軍大戰正酣，以你看，譚延闓會投粵還是投桂？」

「桂軍雖然和譚趙頗有往來，不過譚延闓與孫接觸頗多，眼下粵軍又大佔上風，投粵的可能xìng很大。」

蔡鍔點了點頭，「不管投粵還是投桂，跟我關係都不大，倒是像頌雲兄這樣投到北邊來的，不算多。」

蔡鍔笑道，「頌雲兄也是湘軍宿將，久經戰陣，今年四川方面的軍費已經大為超支，再擴軍不現實了，頌雲兄先去四川陸軍速成學堂當半年教官，明年擴編第11師，頌雲兄來任這個師長怎麼樣？」

程潛是個打將，南北戰爭中，南軍一路打到岳州，打得北洋軍節節潰退，程潛居功至偉，而且程潛在湖南頗有聲望，以前是湖南督軍有力的競爭人選，前面重用熊希齡，是穩定了湖南政界，而程潛卻是湖南軍界的代表之一。

「承蒙大帥不棄，卑職願效犬馬之勞。」程潛起身向蔡鍔行禮。川軍一個師比起湘軍可要強出不少，湘南號稱什麼司令，師長，實際上跟川軍一個正規團打也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