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娘娘珍重（為玖拾加更）

歲歲折嬌正文卷第159章娘娘珍重顧准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拿起絨毯為她披上。

他凝視張台柳，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凝視她，她一如當年那麼美貌，可是眉梢眼角，卻不復當年的天真。

張台柳被他的動作驚醒，見來人是他，不禁嫌惡地丟了絨毯：

顧准望了眼龍榻上的男人：二字，似乎該形容娘娘。天子駕崩，娘娘卻秘不發喪，所謂何故？」

張台柳起身，盯著顧準的眼睛，如同環伺獵物的凶獸，繞著他緩緩走了半圈，

雖是雨夜，金殿卻寂靜澄明。

顧准輕輕嘆息：

張台柳冷臉呵斥，

燭火在她的面龐上跳躍。

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今宵看來頗有些猙獰扭曲。

顧准平靜道：

聽見他嘴裡說出這個字，張台柳的聲音都尖銳幾分。

胸腔里瀰漫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委屈，也有譏諷。

她緊緊盯著顧准：

她抬手指向龍榻上的男人：

面對女人的控訴，顧准無言以對。

他確實有過很多女人。

而她們之中，他最在意的也確實是張台柳。

隔著高高的宮牆，隔著懸殊的身份，這麼多年他身在顧府，每夜心心念念。

也曾在逢年過節進貢禮物時，特意挑選她喜歡的物件，金銀玉器、古董字畫，但凡聽說她喜歡，他竭盡全力也要弄到手。

可是……

原來這在她的眼裡，並不是愛。

顧准自嘲：

他說著說著，不禁紅了眼。

情這一字，凡人似乎得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參透。

殿外夜雨依舊。

那雨聲鋪天蓋地，絲絲水汽滲進門窗，長夜裡格外寒涼入骨。

兩人沉默了良久，顧准鄭重道：

張台柳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出了聲。

她道：

她滿眼輕蔑，不願再聽顧准說話。

她叫宮女盯好顧准不許他離開寢殿，才孤身踏出殿外。

跨出門檻時，她輕聲：

殿門被合攏。

雨絲被吹進廊下，打濕了張台柳面頰上的一縷碎發。

一名心腹太監迎了上來：

張台柳意味深長：

御書房。

臨近黎明，因為落雨的緣故，天色仍舊昏昏沉沉。

賀沉珠捧著茶點進來：

張台柳抬眸：

賀沉珠把茶盞放到她手邊，像是早已預料到，平靜地跪在了房中。

張台柳居高臨下，

賀沉珠承認得乾脆：

賀沉珠以頭貼地：

張台柳緊緊攥住硃筆，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少女。

她無兒無女，這些年幾乎把賀沉珠看成了半個親生女兒，整日同吃同住，但凡她出宮半日，她都會不習慣。

她道：

賀沉珠的額頭抵著地磚。

地磚冰涼。

她睜著眼睛，久久沒有回答。

皇後娘娘對她的知遇之恩，猶如再生父母，娘娘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不僅把她培養成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更難得的是教她成為了一個胸有溝壑、分明善惡的人。

這份再造之恩，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報答。

可是……

也正因為讀過那麼多經史子集，也正因為分明善噁心懷家國，她才不能坐視皇後娘娘草芥人命，把朝堂政治當做兒戲。

賀沉珠很少掉眼淚。

她閉了閉眼，抑制住強烈的淚意：

張台柳把手裡的硃筆砸了出去。

她的臉色愈發寒冷：

賀沉珠被內侍太監拖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回眸。

燈火闌珊，那高貴明艷的女人端坐在龍案后，雙眉緊蹙眼眶緋紅，明明有著傾國傾城的貌，這一刻似乎也蒼老了幾分。..

她小聲：

張台柳冷笑，宛如驕傲般抬起頭，不在意地望向漆金描朱的殿頂。

卻還是沒忍住，悄悄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