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背叛
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外賣小哥李牧騎著電瓶車冒雨在公路上面疾馳著。
這一單送到了就可以去接女友蕭筱下班，陪她去過生日。
如果不是女友今天生日，李牧就已經回去探望生病住院的爺爺。
他這幾個月沒日沒夜跑美團掙了三萬塊錢，交給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請他幫忙帶回鄉衛生院幫忙給爺爺交醫藥費。
想著等會喝了酒的女友會跟著他一起回出租房，李牧的心裏面就樂開了花。
和蕭筱交往三年，兩人平時最多也只是牽一下手，連親個嘴兒都是一個幻想。
看來今天晚上終於要修成正果了。
李牧在維也納酒店的門口停好車，拿著黑色的袋子就衝進了酒店裡面，按著手機app上面的提示房號上樓。
李牧心裏面樂滋滋地，電驢都沒有鎖。
這大雨天的，誰會偷他這個二手小電驢？
黑色袋子裡面裝著情侶用品，李牧心裡很清楚，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等會兒是不是也得去買一盒，興許晚上和蕭筱用得上呢？
李牧到了門前，臉上掛著微笑，按了門鈴，過了幾秒鐘，門開。
「您好，您訂的東西……蕭筱，你怎麼在這裡？」李牧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開門拿東西的，正是李牧談了三年的女友蕭筱！
這一瞬間，李牧瞬間明白了，心底里「嗡」地燃起一團熊熊怒火！
蕭筱裹著浴袍，秀髮高高盤起，清麗無方的臉蛋一瞬間由驚訝變成了冰冷：「喲，是你啊，也真是湊巧唷，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為什麼？」李牧緊緊地咬著牙關，雙拳緊握，心裏面就像是被蕭筱用刀子狠狠地割了一刀，正在「嘩啦啦」地淌血，「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說你在加班嗎？」
這時，一個健碩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蕭筱的旁邊，他同樣裹著浴袍，到了蕭筱的旁邊便攬住了她的纖腰，後者嫵媚一笑，偎在了他的懷裡。
「你也看到了吧？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我不喜歡你了，就這麼簡單，夠了嗎？」蕭筱目光清冽，用幾分鄙夷的眼神看著李牧。
那個男人同樣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李牧。
李牧渾身開始抖動起來：「一直以來，我把你當成公主在寵著，你要最新款的水果手機，我寧願天天啃白饅頭也要給你買，你想要迪奧的口紅，i的包包，我眉頭都不皺一下都給你買，結果你卻和別的男人跑到酒店裡面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李牧目光如刀子一般盯著蕭筱，近乎咆哮一般地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讓他願意付出一切的女人。
蕭筱環抱著雙臂，眸子裡面充滿了冷蔑之意：「就你送外賣的這點兒出息，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你的。至於你給我買的那些東西，我有逼著你買嗎？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吃鹹菜饅頭省錢買給我的，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有，你知道他是誰嗎？秦善文，我們公司總經理的兒子，坦白告訴你吧，我早在半年前就和他在一起了，要不是看著你對我還算用心，我早就一腳把你踢了。」蕭筱譏誚地看著李牧。
「蕭筱，你不是這樣子的，對不對？」李牧的臉火辣辣地疼，試圖還挽回一點他們之間的感情，目光變得深情，「你是不是受他的威脅了？你忘記了我們以前在一起賞花，爬山，游湖的場景了嗎？我認識的你善良，專情，溫柔……」
「夠了！」蕭筱蹙著蛾眉叱喝一聲，打斷了李牧的話。
「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這副狼狽樣兒，你拿什麼給人家善文比啊？」
「人家善文和你年紀差不多，現在就已經是年薪百萬，你呢？一個月掙個幾千塊錢就手舞足蹈，呵，眼界。」
「每個人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力，我選擇了善文，而你，出局了。」
「我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以後我再不會擠公交地鐵上班了，更不用坐你的那二手小破電動車。」
「咱們好聚好散，以後你要窮困潦倒了，過來找我，我興許還施捨你一碗飯，否則……」
蕭筱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一直揚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秦善文就打斷了她的話：「跟這種垃圾，說那麼多的廢話幹什麼？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可不能擾了雅興，既然東西已經來了，我們就回房間繼續玩我們的遊戲，嘿嘿。」
秦善文伸手抄過李牧手裡的黑色袋子，攬著蕭筱的嬌軀轉過身。
「小子，你放心吧，我會給你好評的，哈哈。」秦善文輕蔑的話語就像一把鹽撒在了李牧血淋淋的傷口上。
李牧緊緊地咬著牙關，眼眶裡面蓄滿了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手機鈴聲恰到時宜的響起，顯示是「東陽鎮衛生院」的電話。
「喂，您好。」李牧的聲音有一些沙啞，腦子裡面一片混亂。
「李牧，我是東陽鎮衛生院護士周曉莉。」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年輕女音，「你爺爺的醫藥費什麼時候到啊？今天已經給你爺爺停葯了，現在情況很不好，你的錢什麼時候到啊？」
李牧猛然驚醒，失聲問道：「錢還沒有送到嗎？」
「是啊，我特意地去財務問了，沒有到啊，你不是說今天一定能把錢補交上的嗎？這都已經欠了一周的醫藥費了，而且你爺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剛剛方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了，可是身邊一個家屬都沒有……」
「周護士，您稍等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問一下。」
李牧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迅速地撥打好兄弟郭岩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李牧不甘心，再打。
還是關機。
什麼情況？
三萬塊錢在他的手裡呢。
李牧的心裡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郭岩不會拿著這三萬塊錢跑了吧？
不可能！
李牧又打了郭岩父親的電話。
「郭岩今天沒回來啊，小牧，咋的了？郭岩是出了什麼事嗎？」
「叔，我找不到郭岩了，麻煩您幫忙找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李牧的心被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三萬塊錢，是他所有的積蓄。
爺爺原本有三個兒子，在李的那一年，他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身亡，如今爺爺病重住院，兩個住在農村裡面的兒子互相推諉，誰也不拿錢出來給爺爺看病，不僅如此，這兄弟倆還把爺爺的養老錢以及存款都給撈到了他們手裡。
贍養爺爺的任務就落在李牧的身上。
而今爺爺病危，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李牧心如刀絞。
他心念一轉，想到了另外一個人，打了過去。
「你說婷婷啊，她和她男朋友郭岩今天下午出去旅遊了……」
李牧咬著牙，果然如自己猜測的那樣。
郭岩，你個畜生！
他又拿起手機撥通了大伯的電話。
「大伯，爺爺病危，急需要交手術費……」
「沒錢！」
李牧的話還沒有說完，大伯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二伯，爺爺病危，現在醫院在催錢了，您那邊能先去交點兒錢嗎？後面的錢我補給您。」
「李牧啊，那老頭子都七八十歲了，死了就死了唄，活著也是我們的負擔，你說是吧？你問我借錢，你咋不問你大伯呢？」
淚水從李牧的眼睛裡面淌了出來，他走出了酒店，去找自己的電驢，卻發現電驢也不知了去向。
剛剛這一陣，他忘記鎖車，二手電筒驢都被人給弄走了。
女友的背叛，兄弟的背叛，親人的冷漠，社會的殘酷……種種事情對他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拋棄，心情跌落到最低谷。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面霧蒙蒙的。
李牧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突然之間，兩束耀眼的燈光朝著他的面前打了過來，有輛大貨車呼嘯著朝著這邊衝來。
下意識地，李牧就朝著旁邊避開，與此同時，他還看到了一個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老人就在他的左前方。
眼看著大貨車沒有半點兒減速的意思，李牧朝著那個老人撲了過去，緊接著就聽到「哐啷」一聲巨響，他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