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順風車
堰市古城后的青山連綿起伏，在冬季的清晨有白霧，透過白霧，能依稀瞧見一個輪廓，那山像是定格在那裡，雲動，山依舊。每天在這山腳下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山下的古城在變，一年四季的景色在變，人在變，但這座山好似從來沒有變過。
顏熙：「帶著敬畏之心？這些建築風風雨雨數百上千年，是古人的智慧也是留給我們的財富，你們修復時，有沒有一種在和古人對話的感覺？對了，現在修復好的那座院子，修好之後會怎麼樣？」
剛去那天，聽小吳說過，修復的那幾處院子，是幾戶人家的祖宅。那些後人為了生活外出打拚，回來時，家裡的老房子破了，他們沒辦法修，也不敢亂修，所以這事才找到了譚教授他們。
「那幾處院子，會有人好好打理，和房主商量過了。當地旅遊業發達，以後會把那裡變成景點，給大家講解我們的川派建築，讓更多人感受川派建築的魅力。」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將手裡的麵包都餵了錦鯉。喂完之後時間還很早，邵風知問：「你還跑嗎？」
顏熙搖頭：「我真的不跑了，今天的跑步計劃已經完成了，你繼續跑吧，等下客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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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在臨近新年的前幾天，譚教授帶著邵風知許晉準備回蓉城了。周軼得知他們回去的時間后，就請他們幫了一個忙，讓顏熙蹭車，跟他們一塊兒去蓉城。
早上出發那會兒，周軼和秦奎年往邵風知的後備箱里塞了些東西，等放好東西又叮囑女兒，今天下午記得回家。顏熙點頭，見時間差不多，鑽進了車裡。
在車子發動前，秦奎年敲了敲車窗，給女兒遞過去一個信封。周軼在旁邊叮囑：「你一定要交到哥哥手裡，知道吧！」
「我知道了，我只是去消防隊看我哥，你們不要整得生離死別，你們可別哭，不然我壓力很大的。」顏熙眼睛也有些濕，低頭將信裝進了自己的小包裡面。
周軼被逗笑了：「你這丫頭說什麼呢？去看哥哥不要添亂。譚叔叔，小邵，小許你們路上慢點，咱們明年見。」
譚教授坐在車裡揮手：「你們快進屋吧，怪冷的，明年見，新年快樂！」
邵風知：「秦叔，周姨，新年快樂！」
許晉：「叔叔，阿姨，新年快樂！」
汽車發動，顏熙此刻的心情怪怪的。她不是第一次去消防隊，可這是第一次蹭車去，平日里都是她一個人出發。邵風知和譚教授坐在前面，她和許晉坐在後排，車裡有些安靜，沒人說話。
她剛掏出耳機戴上，許晉就問她：「你今天上午去，下午就回來嗎？」
「嗯，對呀，我就是去看看我哥。」
「消防隊可以隨便去嗎？」
「我是家屬，是去探親的，這臨近過節，隊里也有一些家屬去探望。別的隊我不知道，但我哥那裡可以去，而且他們隊里有專門的公寓樓，供家屬探親住宿的。」
譚教授腦袋轉過來：「你哥哥工作好幾年了吧？過年回來過幾次？」
「我哥工作6年了，他自從工作后，就沒有回家過過年了。這6年都是我陪著父母一起的，他們想去探親，但又怕影響我哥工作，就忍住沒來。我們家客棧離不開人，我爸爸又經常有病人來家裡找他。」顏熙乖巧地回答著。
周軼和秦奎年去看過秦硯一次，那次是隊里搞活動，當天下午活動剛開始，秦硯就接到了出警的任務。父母在隊里等到天黑，出警的兒子才回來，回來后餓得不行。那次去過之後，夫妻倆就不願意去了，看了受不了，心疼。
許晉有些驚訝，他經常都覺得自己工作很辛苦，很枯燥，此刻他認為自己有些不識好歹。
「那你以後還要去當醫生？」
顏熙點頭：「當呀，怎麼不當。我都快大學畢業了，都要上臨床了，難道還要換一個工作？」
「那你以後要是過年回不了家，你們家不就只剩下叔叔阿姨了？」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年輕人長大了總要有自己的想法，人生總要有取捨。我哥那種沒辦法，是職業需要，即使他沒有回家，但他是我們的驕傲，他不孤獨身邊有最親密的隊友。
我知道醫生很忙，但平時也有休假，我會擠時間回來，從蓉城到堰市，高鐵就二十分鐘。你們雖然這幾天能在家，可是平日里都在外面奔波不是嗎？我們不能什麼都想要，既要在家，又要有滿意的工作，在這個社會，我們要去平衡，要去珍惜。
我和我哥要是能一起回趟家，不管是夏天還是秋天，我相信我媽和我爸都會置辦得像過年一樣，家人就是無論在哪裡，心是在一起的。」
顏熙說完后，邵風知在前面點了點頭。他剛見到這姑娘時，覺得她挺勇敢的，現在發現其實她也是個成熟懂事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
「顏丫頭說得對，所以我們工作時，就好好工作，回家時，該好好陪伴家人就好好陪伴。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情，無論怎樣的選擇，都有會有遺憾，但盡量讓遺憾少一些。」譚教授說完后，又倒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見長輩睡覺了，其餘的幾個人也沒有再繼續打擾。車子很快到了蓉城，邵風知按照導航制定的路線，先將師傅和許晉送回去了，最後送顏熙去消防隊。
路過蓉大附院時，邵師傅無意中問了一句：「你實習是在這裡嗎？」
女孩子趴在窗邊，此時車子正從蓉大附屬醫院的門診大樓前經過。第一門診大樓和第一住院大樓緊挨著。蓉大附屬醫院的門口有一處噴泉，不遠處還有一個地鐵入口，周圍有很多進進出出的人。
「我們是分配，全國各地的醫院都有，但我最想來的就是附院。」
車子在前面拐彎，蓉大附院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邵風知聽出了她的嚮往，鼓勵地說：「你一定可以的，蓉大的附院每年都會有很多實習生，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本院的學生。」
顏熙來了精神，話多了不少：「我聽譚爺爺說過，你也是蓉大的，我們不同系，都在新校區。我是醫學系，你是建築系，我是學生，你是老師。」
漸漸車子里的人聊了起來，氣氛輕鬆而活躍。不知不覺秦硯所在的消防站就到了，這消防站離蓉大附院不是很遠。
停好車邵風知掏出手機：「我加你一個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