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原來，她也會流眼淚
淡漠的聲音讓夫妻二人回神，隨又快速搖頭。
賀君舒哭著說：「不是的，小九，是媽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著你，小九，媽媽對不起你！」
賀君舒臉上是濃濃痛楚，說再多都是借口，她假死，對小九也造成了很多傷害。
從小活波可愛的他，長大之後，不不應該這樣沉悶冰冷的。.
看他的眼神和阿珩的眼神就看得出來，被關愛著長得的孩子，眼裡都是發光發亮的，而小九的眼中，沉悶冰冷，看人的時候沒什麼情緒。
她真是個罪人！
「嗚嗚嗚……」賀君舒受不了的掩面而泣，心痛得得厲害，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久到讓她以為自己已經等不到這一天了。
厲震霆把妻子擁入懷裡，又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慕九辰，又無奈的垂下眼眸，是他們對不起小九。
當年他若能更有能力一些，也不至於讓他們一家人分開。
「小九，我知道說再多，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是爸爸無能，當年沒辦法把你一起帶走。」厲震霆能說的只有這些，說再多，都是錯。
小九已經過了需要關心的年紀，他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慕九辰眉頭緊鎖，看著抱在一起的夫妻二人，心底有那麼一絲絲難受，轉而漸漸擴大，直到漫延全身。
他以為自己不會痛，他已經過了需要父母安慰關愛的年紀，可人非草木，人心都是肉長的，他還是會痛。
他們的解釋，很簡單，卻也是最無奈的現實。
沒有能力，有很多事情無法做到，這一點他理解。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他痛苦卻是真實存在的。
以那樣決然的方式告訴他，也對，讓他徹底的斷了有媽媽的念想。
媽媽死了，他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有一天，傭人在收拾媽媽的遺物，爺爺拉著他的手說：「小九，沒事的，你還有爺爺。」
他才接受了事實，原來他的媽媽真的離他而去了。
到了那一刻，他內心才開始慌亂起來，有一種嫉妒的恐慌從心底蔓延開來，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鑽進了一股疼痛，他從來沒有那樣痛過，他就像墜入了深淵，永遠看不到一絲光亮，他就那樣茫然的活了一段時間。
後來，看到爸爸帶著新的后媽回來，他才清醒過來，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因為爸爸對媽媽的不愛，才會害死了媽媽，他心裡有仇恨的種子，每一天都在無限的放大，每一天都支撐著他成長。
原來，他是那樣撐過來的。
江暖看著慕九辰的臉色不對，伸手拉著他的手，微微握緊。
慕九辰緩緩回神，緩緩看向江暖，他才回神，臉上有涼涼的感覺。
慕九辰伸手擦了一下，原來是眼淚。
他的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才猛然明白過來，本以為自己如磐石的心，在這一刻，卻軟得一塌糊塗。
江暖看著他流眼淚，就靜靜的陪伴在他身邊，沒有說話。
她記得自己在沉睡的時候，耳邊經常聽到慕九辰的聲音。
他的聲音里裹挾著怕失去她的痛苦，最後還開了一句玩笑話，答應他去酒店的事情，她食言了。
曾經失去過的他，在面對她的死亡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很痛苦？
江暖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對慕九辰是多麼的殘忍，難怪這兩天，他一直纏著她，不見一會就急的到處找。
世人皆知他人心無情，那無情的外表，不過是他保護自己的外殼而已。
慕九辰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的爸媽，語氣依然淡如水：「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看到你們過得幸福，我便沒什麼牽挂了。」
「厲延珩在我家，他偷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去津市找我，我沒有告訴他真相，你們自己告訴他吧，找不到人他不願意回來。」
夫妻二人一聽這話，驚呆了！
阿珩一直被她們管的很嚴，只想著他這次出去，一來是想發展自己，二來是為了玩，壓根就沒有想到，他會去找自己的大哥。
大廳里寂靜了一瞬。
厲震霆反應過來，才拉著妻子坐在慕九辰和江暖對面。
厲震霆不敢以父親的角色代入，他不配。
懦弱的他，這些年，甚至不敢去看看兒子長什麼樣子。
「抱歉，小九，爸爸也沒有資格說什麼，如今只希望你能過的幸福快樂，我會告訴你你弟弟真相的。」
小九願意讓阿珩住在他的家裡，小九是接受阿珩的，這也是緣分，他們兄弟竟然自己碰上了。
慕九辰便沒有在開口說話，這段親情擱置的兩份太長，他也不知道要該說什麼。
賀君舒看著他們問：「暖暖，你們吃晚飯了嗎？」
江暖頷首道：「夫人，我們已經吃過了。」
「哦！」賀君舒有些失落，她想親自給兒子做頓飯吃。
又是一瞬間的寂靜，幾人相對無言。
過了一會，慕九辰微微仰頭看著眼前依舊漂亮的媽媽，心底的痛，已經壓抑了下去，說：「這件事情，我不想讓我爺爺知道，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厲震霆和賀君舒都明白，兩人點了點頭，他們也沒有臉要兒子認他們，對於他們來說，小九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他們說說話，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外婆應該是最希望見到您的，您抽空回去見外婆最後一面吧。」當初他找媽媽的目的，是覺得外婆太孤單了，太可憐，女兒的死，是她一生中無法接受的事實。
她這一生，都用來養育她的兒女，自己沒想過幾天福，人就已經老了。
「好！」賀君舒到了這一刻，仍然不敢相信，盼了多年的夢，終於實現了。
賀君舒欣慰之餘額又聽到了兒子的話，「我會安排外婆和您見面，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易太多。」
賀君舒明白，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也只敢看一眼媽媽，其他的不敢奢望。
慕九辰就拉著江暖站起來說：「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