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必死之人:顧長生!
「孽徒顧長生,竟中飽私囊,私吞靈丹:補天丸,合該逐出宗門!流放十萬大山!」
「但,念在新晉聖體:方羽仙與你有婚姻之約,且方家為你求情,酌情處理!」
「特賜汝:廢除地煞六十四脈!下貶地窟!此生為我造化仙門懺悔!贖罪!」
造化仙門。
天罰峰上。
有神音浩瀚,悠悠響徹,伴隨著天雷滾滾,將仙門威嚴襯托的舉世無雙。
雷光下,有少年身軀焦黑,蜷縮成一團,心如死灰。
只是,那雙眸的怒意卻蟄伏的恐怖,直要衝上九霄,捅破三十三天!
「方羽仙!好一個婚姻之約!好一個求情,好一個方家!」
「我顧長生為了這所謂的婚姻之約,三年來將大部分的修行資源給方羽仙修行,又是不惜經脈損傷為其梳理經脈,最終更是以精元祝其成就羽化聖體,但,未曾想,方羽仙你竟趁我虛弱,奪取補天丹以大成聖體!」
「這一切,倒也不算什麼,我顧長生出生便是奴僕之身,父母雙亡,無牽無掛。為你方家家奴,哪怕而後天賦無雙,與大小姐方羽仙一同拜入仙門,更是還賜下婚約解除奴約,哪怕這些都是算計,卻也為恩情!」
「如此,之前種種,修行資源也好,補天丹也好,皆可當做我的報恩!再無虧欠!也無恩怨!」
「但如今,為何你們還要置我於死地!!」
逐出宗門,流放十萬大山尚有生機。
但,廢除修為,下貶地窟,卻是沒有半點活路。
「顧長生!是三年前那個奴僕出身的天才!地煞六十四脈,就算是真傳弟子中都是罕見的天賦,只需正式成就肉身第三境,便可成就真傳之位,但如今……」
「廢除地煞六十四脈,哪怕其修為尚且度過肉身前二境:達到氣血滿溢,竅穴藏靈的境界,卻也只會隨著時間推移,肉身枯萎,要不了多久便會與凡人一般。更不用說,還被貶下地窟,就算是不被地底魔物吞噬,也會被那無處不在的魔氣污染,身死道消。」
「此乃必死之局,哪怕其中尚有蹊蹺,卻也已成定局!」
天罰峰下,弟子們紛紛感慨。
但很快,眾人的聲音漸漸隨著一道身影出現,越來越輕,直到寂靜無聲。
有熾盛匹煉破空而來,璀璨極盡,光華斂盡,乃是一宮裝女子,冷若冰山,雙眸無情,高高在上的若仙神臨凡。
在場無人敢再看其半點,只敢小聲驚駭。
「聖體!是羽化聖體!只有身懷地煞六十脈以上,且有特殊血脈,造化,溫養無數時間才能成就的至強聖體!」
「有此聖體,得天獨厚,必成天罡,乃是無窮之造化!」
「而且,難怪這其中種種蹊蹺宗門卻並無講究,竟是最為特殊的羽化聖體……羽化飛升……我造化仙門大師兄的飛升聖體……」
「慎言!!」
……
顧長生臉龐漆黑,枯瘦,在雷法之下奄奄一息,那雙眸卻紅成一片,看著女子,嘶吼道:
「方羽仙!!」
女子對顧長生的嘶吼不曾有半點動容,還未有動作,周身就浮現一片羽化薄霧,將二人隔開,似不屑與那漆黑有半點同塵。
「顧長生,寧為乞丐,不為人奴,你我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若非你一直看不清形勢,竟想著高攀本小姐,何至於此?」
顧長生聞言一頓,強忍著疼痛坐起身來,聲音有些虛弱,卻藏盡冰冷:
「高攀?我顧長生何時想過半點高攀?三年來,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曉,我也並未碰過你半根指頭,更是曾言,你若不願,待你功成,我自會讓家主取消婚約。」
方羽仙冷笑:「顧長生!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一介奴僕,憑什麼為本小姐做打算?你一介奴僕,生來就本該卑躬屈膝!本該為本小姐奉獻一切!」
顧長生渾身顫抖。
生來奴僕身,便身不由己,一切只當是恩賜?
生來奴僕身,就合該被利用,坑騙一切?
生來奴僕身,就該如此死去,一切成空?
不甘!我不甘心!!
顧長生雙眸徹底被血紅席捲。
也許,曾經的他,哪怕已然明了一切,哪怕知曉眼前女子的態度,卻一直帶著幻想,帶著期望……
但如今,只剩下一股足以震撼天地的不甘!
這是生來為螻蟻,卻見識到蒼穹浩瀚的執念。
「顧長生!你何至於此,身為奴僕,這三年間的一切理應讓你滿足,你到死還是執迷不悟!」
方羽仙看著地上渾身都在顫抖卻還是倔強地挺直腰桿的身軀,心中頓時再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憤怒來。
似是不想看到自己從來看不上的螻蟻,為何事到如今,卻依舊不認命,依舊的頑強!
「也不怕告訴你,哪怕你在如何也翻不了身,一切早已註定!」
「你可知為什麼宗門哪怕知曉這事有蹊蹺卻依舊執行雷罰?」
「因為,你自始至終不過是奴僕!是螻蟻!自認為見識到了雲端的一切,卻不知,僅僅只是爛泥的幻想,我乃羽化聖體,就是沒有你的一切,也註定會飛上雲端,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與你解除婚約,走上最後的過場,而後便與大師兄訂下天罡之約,只待我突破肉身地煞,成就天罡境界,便是我完婚之日!」
「對於他而言,你就算是沒廢之前,也是一隻螻蟻,你如今遭受的一切,也僅僅只是有人為了討好大師兄所安排的一步小棋。」
顧長生聲音沙啞,幽幽若地獄中傳來:「大師兄……」
「呵呵!!」
冷笑,漸漸響徹,那身軀,哪怕昏迷,卻依舊佇立的挺直!
方羽仙看著眼前孱弱到極致的身軀竟一時間有些心悸,有種要立刻抹殺的衝動。
但隨後,又是礙於門規,只能冷聲道:「哪怕你意志,道心再頑強也無用,顧長生,你天賦已廢,在地窟之中必死無疑!」
……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
昏迷中,顧長生似乎有了些不同。
「這是哪?」
恍惚之間,顧長生的意識似乎落入了一片奇異之地。
這裡,死寂,空蕩……萬古如一!
唯有正中心,有一副烙印的禁忌畫卷!
此刻,超脫時光長河,於現世中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