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誰的兒子
巧的是這個兒子身康體健,一點毛病沒有,從此,倪青道心裡就留下了陰影。
所以,這也就是倪青道不讓倪伍員入仕的原因,平日里倪青道也不待見這個兒子,倪伍員和母親獨自住在一個小院里,倪伍員從小到大除了家中大事相聚外從來沒有見過倪青道。
而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巧的事,和倪伍員吵架的那位公子的父親就是當年和倪青道一同下鄉辦事的朋友,倪青道自以為不說就沒人知道這件事,可是這個朋友卻也猜出了七八。
一日這個朋友喝多了幾杯,正好遇到自己兒子和倪伍員一起無所事事,就把兒子叫來大罵一頓,讓他不要和野種一起丟了身份,於是,這件事就成了三個人知道的秘密了。
今天兩人再次碰到,這個朋友見了倪伍員轉身就要跑卻被倪伍員拉住問個究竟,本來不想說,可是想著被糾纏要是被自己父親看到又要挨罵,索性就把這件事捅了出來,這一說,兩人就開始了剛才吵架的那一幕。
……
「你到了就知道了」,說著,玉蘭舉起手中隱藏著的公主令牌。
只有王室才有權利持有金令牌,倪伍員見了令牌兩腿發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自己頂著相爺公子的身份卻過著不受待見的日子,今天又被好朋友羞辱,心情差到極點,卻沒想到此時卻遇到公主的人。
倪伍員跟著玉蘭從另一側門直接上了聞香閣的二樓,玉蘭輕輕扣門三聲,裡面一粗壯的男人把門打開,倪伍員進門后,玉蘭和那個粗壯的男人關好門在門外候著。
靈兒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倒霉的公子哥,因為常年的壓抑,良好的面容帶著年輕人不該有的倦怠之色,神情間多是不知所措。
顯然倪伍員很沒自信。
男人,沒有自信就相當於女人沒穿衣服行走在馬路上,人人都能看得到,不管你身份多高貴,哪怕是乞丐也能上前摸一把,輕薄一番。
「坐,喝茶」。
倪伍員不知道面前的是不是公主,正納悶公主在哪裡,聽了聲音倪伍員撲通一聲跪下:「公主恕罪,小的不知道公主今日在聞香閣,擾了公主喝茶的清靜,小的該死」。
真金實銀的磕頭,地板都磕的邦邦響。
哎,真是可憐的人啊,明明是丞相的兒子卻活的這般窩囊。
不過只有這樣的人才會不擇手段的去謀取別人的尊重,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為了尊嚴去死!
「身為丞相的兒子怎麼會和一個遊手好閒之徒爭吵,不是壞了身份嗎?」再刺激一下。
倪伍員抬起頭,額頭上一片烏青。
「公主有所不知,小的雖然身為丞相之子,但是從小不受待見,生來就沒受到丞相的半點照顧,就連入仕也被丞相阻攔。
「小的心中苦啊,小的從小讀書習字,習得百家知識,如今已經十八歲了,可是卻一事無成,只能和那些遊手好閒,世襲爵位卻無本領的公子哥們一道打發時間」,越說越委屈越想越難過。
倪伍員,堂堂大男兒,說著兩行熱淚留下臉頰。
「丞相真是狠心,同為親生子卻待遇如此不同,若不是今日偶遇,我想父王一定不會知道丞相還有你這個兒子存在」。
靈兒揮手,倪伍員小心站起來坐下。
「小的斗膽懇求公主,今日之事萬萬不要讓丞相知曉,不然……」,定然又是一番羞辱。
「難道你就忍心這般度完一生?被其他兄弟排擠,被丞相輕視」,抿一口茶,「難道你不想你的母親能揚眉吐氣?」
說到母親,倪伍員咬緊牙。
倪伍員的母親明明就是個犧牲品,可是卻承擔著這一切的罪過。
被倪青道輕薄,親眼目睹自己青梅竹馬的男人被殺,忍辱負重不是貪生而是因為倪伍員。
倪伍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受倪青道的待見,只記得自己母親每次被倪青道晚上派人叫去后,第二天回來渾身都是傷痕,腿上的烏青還有從脖子延伸到下面的青紫。
問過,母親卻說只有這樣認著倪青道折騰才能保住倪伍員的命。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要殺兒子,為什麼男人會虐待老婆,倪伍員不知道,也不敢問。
每次問起,倪伍員的母親都會抱著倪伍員痛哭,為了不讓母親難過,倪伍員學會了沉默學會了隱忍,但是這並不代表倪伍員的心死了。
而是更加的鮮活了!
被恨滋養的生命,沒有比倪伍員更想報答母親,倪伍員有多想報答母親就有多恨倪青道。
恨父親,那是大逆不道,而今日,也許就像自己朋友口中所說,自己本就是認賊作父!
「若能讓母親活的像個人樣,我做什麼都願意」,哪怕去死!
靈兒起身為倪伍員倒上一杯綠茶,笑意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