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翻案（下）

「當年，庄妃娘娘和皇後娘娘交好，皇后懷了身孕，皇上格外珍視，為了讓皇后能夠安心養胎，皇上嚴令禁止各宮妃嬪無事不準來探望，唯獨我們娘娘允許照常出入皇後宮中，」說道這裡，周芸冷笑了一嗓子，「到了皇后快要分娩的那段日子，有一天，我們娘娘剛要去皇後宮中探望，在娘娘必經的一處御花園，無意間看到當時還只是良嬪的雲玉湖正在叫她的幾個貼身丫鬟找著什麼，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娘娘心思單純良善，也沒有多想，走過去想幫她一同找，那雲玉湖告訴娘娘，她掉的是一個香囊，好不容易趕在皇後娘娘生產之前縫完了想要送給她安胎用的，還說裡面裝了很多他哥哥雲赫南征北戰從各地收集而來的名貴香葯，最是能夠讓人舒心凝氣，卻沒想到剛剛在御花園裡貪玩了一會，逗弄了一會鳥，待到轉身要走的時候，才發現香囊不知道何時給丟了，這才著急忙慌的尋起來，娘娘正打算一同幫著找，突然打遠處跑過來一個太監，說是雲玉湖宮裡的一個小宮女潑水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內務府昨兒剛分來的新碳全給淋了，正等著她去發落呢，那雲玉湖便央了娘娘先幫她找著，若是尋著了便替她帶給皇后，若是尋不著，改天她便再做一個新的，當下正值嚴冬，我們娘娘憐她位分不高，內務府新炭又不易得，讓她趕緊去了，自己在雪地里幫她尋著。」

周芸停了下來，回想彷彿把她帶到了那一天，她的眼神望著某一個方向，極盡所能的剋制自己的情緒，「果然不一會兒，娘娘在一個石堆前面看到一個香囊，她將那香囊拾起來帶過去給了皇後娘娘，當天夜裡，皇后便急產臨盆，數十名太醫星夜助產，這才成功產下了你，皇后當時體質十分虛弱，皇上命太醫時刻守護，自己也陪了皇后整整一夜，翌日凌晨，眼見皇後面色已慢慢紅潤了，在太醫們都以為無事打算退下的時候，皇后突然大出血，幾名太醫盡了畢生所學也沒能......皇上悲痛至極，命人查出了香囊一事，原來那個香囊裡面裝的並不是什麼珍稀藥草，而是一品紅！普通人佩戴久了尚且會不適，更何皇後娘娘尚在孕期！我們娘娘說出實情，卻萬萬想不到，那雲玉湖一口咬定庄妃娘娘送過去的那個香囊並不是她掉的，而她縫好的那個香囊，待到她回宮處理宮女時才被發現是遺落在了床頭並未帶在身上，雲玉湖那個賤人還真拿出了另一個香囊來，在皇上面前哭的梨花帶雨，聲稱我們娘娘送過去的香囊綉工精緻不凡，自己女紅拙劣，實是綉不出來的，她口口聲聲言明自己實在不知庄妃送過去的那個香囊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皇上為此事已氣到不能自己，因此聽人言則信人言，認為是我們娘娘蓄意謀害了皇后又想構陷給她人，將她打入了死牢，要次日處死，哈哈哈，可憐我們娘娘一生為人清白，要想害人早就害了，何必等著她雲玉湖來做局。」

蕭季廷聽到這裡，輕易的笑了出聲，對於周芸口中的這一切，他苦苦等待了多年的真相，在他親耳聽到的這一刻，情緒卻反而沒有曾經幻想過的那麼失控。他想要做的沒有其他，這些年心心念念，做夢都想要實現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扳倒雲玉湖，為母親報仇，奪回自己的在朝堂的權利。

蕭季廷指著周芸手裡的信管，眉峰輕挑一道，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庄妃娘娘被賜死後，因得娘娘厚愛，我有心想要為娘娘正名，洗脫她莫須有的冤屈，皇天后土，好巧不巧，伺候雲玉湖的一個宮女湘兒是我多年未見的同鄉好友，我知道既然雲玉湖女紅平平，如此一來她準備的那兩個香囊，其中一個必定另有來處，受我之託，果真湘兒在她房裡找到了一封和雲赫寫的家書，湘兒冒死將這封信交給了我，我本打算直諫給皇上，但云玉湖很警覺，信一丟失，湘兒便立馬被尋錯處杖責而死了，她還立即說服了皇上下令將庄妃娘娘身邊所有的近侍也都抓了起來要一併處死......可暗地裡不知是哪位大人，找了個替死鬼將我從牢里換下，又將我安排進一群年齡到了即將被遣返出宮的宮娥之中，就這樣，我才順利的出了宮。這一走就是十多年，奴婢唯有這一樁心事未了結，若有機會為庄妃娘娘洗脫罪名，也為了讓皇後娘娘不白白冤死，奴婢就算是搭上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

蕭季廷點頭，看著周芸一字一句道：「你比我年齡大，還是服侍過庄太妃的嬤嬤，我就尊稱一聲姑姑也無妨，我要姑姑你明日到了朝堂之上，把這些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一五一十的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