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該死的

其實尚欣欣於他而言......

蕭季廷扶額思量。

少時父親在文臣中最器重靖州巡撫，因而尚家獨女尚欣欣便能夠常入宮中，一來二去，他就多了個小跟屁蟲。嬌滴滴的一個小人，最喜歡左右不離跟在他左右扯著他的衣角叫「哥哥」。蕭季廷比她高半個頭，步子也大，有時候故意跑的遠遠的甩開她，尚欣欣便會急的腳手同跺外加鼻涕眼淚一把刷。

後來靖州巡撫被牽扯進宮廷事端，她孤身一人去了伽藍寺，他憐她身世，總是倍加照顧，再後來又大了一點，少童就變成了少女，心思也由懵懂變得明晰細膩起來。每次和他對視，尚欣欣的眼神，總是嬌羞而青澀的，他知道，尚欣欣喜歡自己。

青蔥年俏的少女，長得又乾淨可人，他是不討厭的。但很多時候，他抱著尚欣欣在懷裡，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十幾歲的少年人，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問過自己，喜歡尚欣欣嗎？可他心裡的答案，一直都很模糊。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該死的，對於雲弄微，在昨天抓到她後生氣之餘他發現自己情緒里更多是慶幸，甚至在知道了她給尚欣欣煽風點火的事情后，他居然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反而還鬼使神差的瞎謅了一個什麼要把人送到大夢洲去煉丹的理由，冠冕堂皇的把人關在了離他福月閣最近的東苑。更可笑的是什麼，從昨晚到現在不管有空沒空的，腦海里總會經常想起那個丫頭。

這種感覺，他和尚欣欣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曾有過。

蕭季廷的胳膊肘不小心移動了一下，碰倒了旁邊一座堆成小山的奏摺，奏本一個個散落到地上，亂七八糟的一大攤。

他這才收回了思緒，嘆了口氣彎腰拾起，打算繼續批改奏摺，這麼多本子，不知道又要看到何年何月，他前所未有的覺得看奏摺真是個倒人胃口的活動。

然而等他集中精力看奏摺時，滿眼的蠅頭小楷，又將蕭季廷的思維帶去了另一個畫面。

月余前他拾著她掉落的耳環去北苑堵她，得知她原來是裝傻的那個夜晚，具體地說，他是想起了他捏在手裡細細讀過的她桌前那封自己作的小詩。

大殿外面。

他的兩個貼身小太監工作之餘在閑聊——

「你知不知道，聽說欣欣姑娘不願意進宮，是雲家那位給挑撥的。」

「那可不，你沒看皇上正尋思著要把她送去大夢洲給活剮了。」

「嘖嘖，作孽。到底是浪費了咱們每天送過去的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人蔘鮑魚饕餮精髓。」

兩個太監，一個說著，一個聽著，都不約而同的咽起了口水。

東苑一間屋子內。

雲弄微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發獃，剛剛吃了好一頓滿漢全席，也不能出去遛食，她實在是撐得慌。

突然忙不迭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弄微抹嘴，這青天白日的，又是誰在背後偷偷摸摸的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