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錯亂的時空，本該抵達之人
命運的軌跡徑直朝著西面而去。
那是大巫師的信號。
秦放倒在積雪上，他的傷勢並非簡單的肉體創傷，李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秦放精神中那止不住的狂躁。
「秦放，你們今天到底遭遇了什麼？」李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會讓高明也死在了洞穴內，甚至無法庇護他的另外兩個學生。
「李先生。」
「嗯？」
秦放抬起頭，他面露苦澀地指向自己的大腦。
「在教授把我送走之前，他也隨便刪除了我那部分記憶。」
「刪除記憶？」李晟眉頭狠狠地跳了跳。
他現在確定了，殺死高明和他兩個學生的怪物，絕對不是那些塵世游曳者。
這幾天跟著高明學習，李晟了解了不少神秘學知識。
神話生物天生與人類迥異，它們自己的形體就是某種神話知識的具象。
人類很大一部分知識，都是直接通過神話生物獲取的。
而普通人若是直視了神話生物，輕則噁心，頭痛，重則陷入癲狂、精神分裂，甚至於死亡。
聯繫秦放所言，白玲和袁華的死因是瘋狂，而高明又刪除了他的記憶。
李晟可以斷定，襲擊高明它們的必然是某種高位格的神話生物。
單單隻是直視，就能廢掉三個巫師。
「你現在還能行動嗎？」
「抱歉，李先生。」
雖然被刪除了記憶，但精神上的損傷卻無法恢復，現在的秦放連走路都很困難。
「秦放。」李晟右手搭在秦放肩上，向對方展示了一下那枚徽章。
「大巫師的信號從帕米高原西邊傳來，我現在必須要過去看看，你能堅持住嗎？」
「放心吧，李先生。」秦放用力揚起腦袋，露出自以為瀟洒的微笑。
「我可是南山學府的巫師，是人類的守護者，您有什麼事就放心去做，我是決定不會拖您後腿的。」
李晟想了想，最後只留下一句。
「等著我。」
隨即，他操控起四周的元素。
積雪將秦放的身體掩埋，四元素形成內循環的屏障一邊穩固住秦放的精神狀態，一邊保護他的肉身。
最後，李晟盡量抹去了秦放四周的命運軌跡，降低他被塵世游曳者發現的概率。
做完這一切，李晟握緊徽章，朝著命運指引的位置疾馳而去。
狂風托起他的身體，路上李晟拿出一枚骨片。
測算的結果如他所料。
昨晚他之所以會下意識地回到離開了幾天的庇護所，這都是算命先生的靈感給予的警告。
甚至於因為襲擊高明的傢伙過於恐怖，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測算的結果也只有模糊的信息。
這是靈感對他的警示，一旦直視將會有大恐怖的出現。
如果他做完在那裡過夜，同樣難逃一死。
臨近密林，李晟將自身偽裝成塵世游曳者的模樣，不過這回他沒有使用命運嫁接。
氣息和外貌的模仿對這些傢伙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等等，這裡不是……」
在空中，李晟極目遠眺，前方的景色愈發熟悉。
遠遠的。
一座結冰的湖泊出現在李晟的視野範圍，光潔的冰面反射著弧光。
這裡正是李晟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所看到的結冰湖。
狂風帶著李晟落在湖面。
他睜開天眼，命運的軌跡順著湖面一直朝著密林深處落去。
「為什麼大巫師的信號會在這裡？」
他並不清楚高明所說的大巫師有何種力量，不過從對方篤定只要大巫師到來，就能帶他們離開這裡來看。
對方肯定掌握了空間穿梭的能力，否則不可能進入被隔絕現實的帕米高原。
「難道這位大巫師已經到了，需要我給他提供空間坐標？」
還好，高明會的魔法里就有一門和空間有關，對方要他提供坐標並非難事。
只不過……
「為什麼你就不能來早一點兒呢？」李晟幽幽嘆息。
深入密林，幻化的塵世游曳者的身軀龐大，他在林間穿梭直接擠出一條寬闊大道。
隨著不停深入密林，四周的景物也越來越熟悉。
「不會吧……」
李晟腦中陡然浮現出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一切命運開始時的轉折點。
到了。
他停在一處高高的雪坡上，四周並沒有怪物，他褪去了模仿。
雪坡下，破舊的吊籃半陷入積雪。
上面的東西早就已經被李晟搜刮乾淨。
就是在這裡，他獲得了扮演魔法，得到了在雪原中生存下來的希望。
熱氣球墜落點。
李晟第一次發現人類蹤跡的位置。
吊籃里有用的東西幾乎都被他拿走了，和上次他來的時候相比，這裡的積雪更厚了。
強忍著疑惑，李晟操控風元素掃平了積雪。
吊籃里，只有幾本當時他看不懂的古怪書籍。
「可是為什麼，命運的軌跡會指向這裡？乘坐熱氣球的是南山學府的人？」
李晟將秦放給他的徽章從懷裡掏出，正當他打算研究一下。
徽章突然發出光亮，竟自己懸浮了起來。
它飛到吊籃上方，散發的微光籠罩下方的書籍。
同樣的聖劍標識居然在書頁上緩緩浮現。
還真有關係。
李晟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座墜毀的熱氣球還真和南山學府有關。
嘩啦啦——
書籍無風自動，在李晟的注視下，一枚枚字跡在光輝的照耀下，自動從書籍各個角落飛出，最後在半空中，重新匯聚出一張新的書頁。
書頁落在李晟面前，他伸手抓過，頭頂上方的徽章也內斂光輝，落在掌中。
「高明親啟。」
果然，真是南山學府的人。
李晟連忙向下看去，既然做了保密手段，其中的信息一定很重要。
「很抱歉，我失敗。」
「高明，你說的很對，我是一個不稱職的老師。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長生就不會變的那麼偏激，事情也不會變的那麼糟糕。」
「帕米高原的異常和你猜測的一樣，這的確是長生做的，他勾結了三花日月教，要以帕米高原上的星位為節點，指引路過的群星，將三花日月教信奉的存在從沉睡中喚醒。」
開幕雷擊。
看到這兒，李晟呼吸急促。
三花日月教，群星，叛變的長生。
這很顯然是極其重要的情報，但現在高明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秦放對此有沒有了解。
留下這封信的人比高明他們還要更快一步，可惜依舊失敗了。
李晟繼續向下看去。
「長生已經徹底墮落，他獲得了來自群星的力量，我不是他的對手。高明，很抱歉，我失敗了，我的意志被長生污染，命不久矣，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
「不過在我死之前，我幫你們暫時阻斷了群星的輝光，但時間不會太久。塵世游曳者帶來的迷霧會嘗試吞併帕米高原，切斷時空節點只是緩兵之計，只要群星的輝光重新籠罩，帕米高原還是會被徹底吞噬……」
讀到這兒，李晟瞳孔緊縮。
原來如此，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他們摧毀節點后，迷霧沒有擴散，那些塵世游曳者依舊會降臨。
按照這封信上的說法，帕米高原在之前沒被吞噬和迷霧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是因為這個人臨死前阻斷了群星的輝光。
「高明，你一定要想盡辦法阻止長生他們，阻止三花日月教。」
「原本應該我去救你們的，沒想到最後卻要你來幫我收拾爛攤子，長生用時間夾層算計了我，我也不清楚什麼時候你能看到這份信，希望還來得及。」
「祝你好遠，我會把長生據點的坐標留給你。」
「時間夾層？」李晟按了按眉角。
他很是不解，為什麼這封信的主人會說，本來是他來救高明的？
李晟將信件翻面，一串用神話符號書寫的坐標刻在上面。
李晟的眼神下移，看清了寫信人的署名。
南山學府。
大巫師，白也。
！！！
強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大巫師！
李晟腦袋下意識後仰，他后槽牙緊咬，渾身肌肉頓時收緊。
時間夾層……大巫師……本來是我來救你的……」
信件的語句行行在李晟眼前閃過。
他握住信件的手掌顫抖。
留下這份信的人，就是那位本該比高明後到，前來救他的大巫師。
而因為幕後黑手的算計，這位大巫師進入了時間夾層，反而抵達的比高明他們還要更早。
最後，死在了帕米高原上。
在南山學府看來，他們剛剛派了一個大巫師過來。
但實際上，這位大巫師在進入怕米高原後來到了過去，反而比高明還要早一些。
並且，他失敗了。
也就是說。
所謂的援軍，早就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