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這麼痛苦怎麼不下去呢?
沈清宜:「……」
沈清宜轉過頭,有些無語的看著江離,「不是,這多少就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了你說是不是?」
她有些同情的看著那位大哥,嘴角幾乎快要抽僵了,「白白遭受了這麼多皮肉之苦,笑死。」
兩個人已經在崩潰邊緣的某位大哥:「……」
你可以幸災樂禍,但是能不能別這麼明顯啊!
沈清宜摳著江離的掌心玩,對這個無端受此無妄之災的囚徒大哥頗為同情,「江離,你們這多少有些草率了,問都不問就直接這樣子審問人家。」
江離瞥了對方一眼,眸光懶洋洋的,見那囚徒膽心驚,他卻只是輕嗤了一聲,「先前不是骨頭很硬,無論如何都撬不開你的嘴么?」
「如今,倒是知道怕了?」
大冤種囚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是他之前腦子有毛病,是他年少輕狂,是他自己對自己太過自信。
他們這種做殺手的,肉體上的折磨就算再痛苦也是扛得住的。
畢竟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意志堅定皮糙肉厚。
如果連一些皮肉之苦都吃不了的話,就不必做什麼殺手,直接洗洗手,回家養豬得了。
但是這精神上的折磨他們是真扛不住啊!
江離冷笑,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你現在可以說了。」
那囚徒只得跪了下來,「是。」
江離的視線冷冷淡淡,從頭至尾都透著幾分譏嘲,他就這麼盯著這被折磨的彷彿失了所有精氣神的囚徒,目光冷凝如霜,「李綏不遠萬里讓你來燕王府,是想讓你做什麼?」
當初此人是想潛入祠堂,不過還未靠近祠堂半分,就已經被他的人給活捉了。
這中間無論經過多少嚴刑拷打,這人的嘴依舊嚴的跟什麼似的,無論如何也撬不開。
如今滑跪的如此之快,倒也令人覺著可笑。
那囚徒如何還敢有任何隱瞞,只得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一向是怕這位世子殿下的,從這位世子剛回來的時候起也十分害怕。
他總覺得對方那雙眼睛帶著幾分恐怖的意味,每每讓人不敢直視。
如今在地牢里待了這樣久,承受了這樣非人的折磨,他愈發認清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他當初的直覺並沒有錯,這位世子殿下本就是可怕的緊。
對這樣的人,他是如何也不敢耍任何花樣的,畢竟精神加肉體上的折磨,他已經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回世子殿下,王爺叫屬下下過來,是……」
他停頓片刻,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觀察著江離的神色,隨後吞了吞唾沫,小聲的道:「王爺叫屬下過來,是想祠堂里有關於王妃的畫像和排位取走。」
這一瞬間,他彷彿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有一剎那的凝滯。
「呵!」江離冷嗤一聲,眸光如西北塞外的雪,帶著無端的冷意和肅殺,「他倒是膽子大也是真不知死活。」
話落,他又將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囚徒身上,「你也一樣。」
囚徒的身子猛的顫了一下,卻不敢多言。
這位世子殿下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也知道世子殿下恨極了王爺。
世子殿下的恨意情有可原,可他作為燕王手底下的人,總想著為自家主子辯解些什麼。
他沉默了好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為李綏說好話,形若枯槁渾身是血,瞧著只剩一口氣的人,此刻卻不管不顧,一心只記著他那遠在千里之外的主子。
「世子殿下,王爺這些年對王妃思念成疾,他一直很後悔,您回府後應當也是瞧出來了的,當年的事有誤會,可是世子殿下,如今王爺卧病在床,他就想看看王妃娘娘的畫像,您大慈大悲,何不體諒他這麼一回?」
江離還沒說話,在一邊聽著的沈清宜就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隨後搖搖頭,啊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嘖嘖嘖,這位兄弟,我覺得你是真心不適合做暗衛這職業。」
「這樣吧,你騎上一匹馬一路越過江南,在西湖邊上找一個路人問他有一個叫常山寺的地方,長山寺那裡有一座大佛,你把它趕下來,你上去。」
「說起來幸好我不抽煙了,不然我要是在你旁邊點煙,我都怕你把你那高僧的舍利子炸出來。」
「我祖母和我母親總愛禮佛,時常有空了便去廟裡拜拜,我倒覺得她們這樣是不對的,廟裡的菩薩哪有李綏身邊多啊!」
現在只暗牢里不就跪著一個活菩薩嗎。
笑死,車撞牆了知道拐了,鼻涕掉嘴裡知道甩了,花都死了,知道澆水了。
江吟秋死了,李綏知道自己對人家情根深重了。
還思念成疾,還滿懷虧欠,還這麼些年,一直都在自己折磨自己。
聽起來倒是挺深情的。
然而沈清宜卻面無表情,他就這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囚徒,冷笑著道:「你說你家王爺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日日都在思念王妃,甚至把自己折磨出了一身的病?」
那囚徒不敢得罪江離,更加不敢得罪沈清宜,畢竟那讓他承受精神折磨的餿主意就是沈清宜出的。
將這些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什麼織布機,也是沈清宜這個人搗鼓出來的。
如果說他對江離的印象是閻王的話,那麼對沈清宜的印象就是比閻王還要閻王。
他跪在地上,只低頭看著地面,不敢去直視沈清宜的目光,對於對方方才的嘲諷,他甚至一個字兒都不敢反駁。仟仟尛哾
「屬下並未說謊,也並未誇大其詞,王爺這些年,的確一直都在折磨自己。」
「他不願意相信王妃已經故去,有時候又會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哭著問王妃為何不肯入他的夢。」
「哦,那聽著還挺情深意重的。」
沈清宜面無表情,語氣里也帶著淡淡的嘲諷。
她輕笑一聲,一開口,質問聲便直擊靈魂,「既然這麼情深意重,他為什麼不下去找你們王妃呢?」
「明知道不能入夢這件事在人間是得不到答案的,他為何不親自下去問一問,他不是對王妃思念成疾,不是這麼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嗎?」
「既然這麼痛苦,何不自我了斷?」